第197章 他是白枭
    惊天动地的火光巨响后。
    簌簌颤抖的大楼重新归于平静。
    硝烟在空气中翻腾着，不断向四周扩散。
    步兵战车上炮管咯吱转动，兀自发烫，冒着白烟。
    空中旋翼声阵阵，完成战斗指令的直升机调整姿态，继续保持待命。
    “咳咳咳——”
    四下一片沉寂，有人张了张嘴，却被浓烈的火药味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防线后的士兵们纷纷探出头，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康复中心大楼。
    只见原本平整的水泥地面，裂开一道道狰狞的大口子，到处散落着弹壳与碎石砖块。
    每个楼层的窗户玻璃几乎全部震碎，部分墙体甚至被整个掀翻，露出内里烧焦的钢筋。
    尤其正门数十米区域内，俨然化作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至于某个穷凶极恶的恐怖怪物，更是被碎石和玻璃掩埋，显得毫无动静。
    众人闻着刺鼻的硝烟，紧绷的神经却是稍稍放松了些许。
    “咳咳。”
    躲在装甲车后的邓上校也不禁咳嗽了几声，伸手拍了拍军服上的尘土。
    抬头扫视了眼战场情况，随即抓起对讲机，下达一连串指令：
    “各单位听命，第一、第二小队清扫战场，排除危险状况，确保目标是否击毙，其余守住阵线，原地待命，务必保持高度警戒……”
    接到作战指令的士兵们迅速两两一组，呈扇形散开，向着导弹命中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
    指挥完毕，邓上校转头看向之前从楼里逃出来的两名特搜队专员。
    此刻，白发男子和持盾壮汉也是心有余悸地观察着战场里的动静。
    “两位，康复中心的情况究竟怎么样，里面还有怪物残留吗？”
    邓上校大步上前，略显着急地发出询问。
    “邓上校。”
    白发男子向他打了声招呼，解释道：
    “大楼里的情况尚在可控范围内，关键还是刚才那只食尸鬼首领，只要能顺利解决掉它，其余不足为虑。”
    接着就把之前在五楼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臣如何逞凶肆虐、残杀众人的战斗过程描述了一遍。
    “要不是长官及时赶到，出手援救，我们两个也早就交代在里面了。”
    持盾壮汉随后又补充了几句，腿脚受伤的他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感激之情。
    听完两人所述，邓上校不禁松了口气，心中同样也感到颇为庆幸。
    “好险……”
    倘若没有特搜队的高手协助，牵制住强大得超乎预料的食尸鬼首领，刚才派遣进去的突击小队恐怕要全军覆灭。
    那么现在自己，根本就没法如此轻松地站在这里指挥战斗，讨论后续收尾之事。
    想到这，邓上校心头一跳，立刻追问道：
    “你们所说的长官究竟是哪一位，现在在哪里？”
    他准备好好向那个戴面具的神秘男子致以谢意。
    要知道特搜队的高级搜查官，他倒是认得几位，或许是老朋友也说不定。
    “呃？”
    白发男子和持盾壮汉闻言怔了下。
    随即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却并未发现谈话提及之人的身影。
    那名可敬的长官居然消失不见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问清楚对方的姓名职位啊！
    两人不甘心地继续在人群中寻找。
    这时，清扫战场的士兵通过对讲机传来确认目标死亡的信息。
    邓上校暂时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询问两人该如何处理食尸鬼首领的尸体。
    毕竟特搜队才是处理这种超自然事件的专家部门。
    白发男子考虑下，说道：
    “我和陈磊留在这看守，等会通知总部，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手。”
    邓上校满意点头，随即精神抖擞地走向前线，继续指挥战斗。
    先是命令突击小队进入大楼，扫荡漏网之鱼，接着让医疗队跟随行动，加快救治伤员。
    硝烟依旧弥漫，但危机总算解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住院部里的观望者，也包括远在一里外的郊野公园中的某人。
    夜色漆黑如墨，风声呜呜刮来，吹得枝摇叶晃，如波涛起伏不定。
    方诚静静伫立在树梢上，眺望着仁安医院里的景象。
    士兵们开始有序地清理战场，救助幸存者。
    一个个载着伤员的担架被抬出来，送上救护车。
    当看到其中就有昏倒在实验室里的女医生时，方诚心中顿时落下一块石头。
    藏有采血管的背包就丢在郑教授尸体旁，相信很快也会被打扫战场的士兵发现。
    有了女医生的证词，加上背包里的证物，军方和特搜队的调查人员注意力必然会被分散。
    将来再怎么样，都怀疑不到自己身上。
    毕竟，标有方诚和温欣名字的采血管，“安然无恙”地留在血液检验室里。
    嗡嗡嗡——
    两架武装直升机转动旋翼，升到更高处的夜空，绕着康复中心大楼周边飞行。
    机腹下的强光灯如一道道利剑穿透黑暗，四处扫荡，照向远处。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望见这一幕，方诚心头不禁一凛，迅即从树上跳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
    刚刚近距离感受过现代武器威力，连将臣那样有着变态防御的家伙都饮恨败亡。
    自己可比不上他的硬骨头，至少目前还没法做到手搓直升机，肉身抗导弹的地步。
    既然事态已经平息，影响不到母亲所在的住院部。
    那就尽早赶回旧厂街，免得暴露行踪。
    方诚低头瞧了眼身上破破烂烂的卫衣和运动裤。
    随后从挎包里取出另一套崭新的休闲装，手脚利落地换穿上。
    幸好那天晚上出去多买了几套用来换洗的衣服、裤子。
    今天行动前也多了个心眼，准备模仿电影里的特工每次完成刺杀行动后，就换掉旧衣服，消除所有犯罪证据。
    因此背上挎包里始终藏着一套衣物作为备用。
    否则，穿着这身破衣服出去打车，估计要被当成神经病报警，实在太显眼了。
    几分钟后。
    方诚穿上偏商务风的新衣服，摘掉模样狰狞的面具，再戴上一副金丝边眼镜。
    俨然改头换面，成了一个加班到深夜才回家的苦逼社畜。
    听着隐约传来的直升机旋翼声，方诚迅速用“清道夫之眼”仔细检查一遍现场。
    随后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平静坦然，朝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夜幕迈步走去。
    ………………………………
    “什么？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康复中心大楼外，一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惊讶地脱口而出。
    他浓眉紧拧成川字，双眼牢牢盯着白发男子和持盾壮汉。目光犹如实质般的利箭射出，令两人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尤其看着头顶不断飞起侦察的直升机，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徐飞，陈磊，你们两个再仔细描述一遍和那人遭遇的前后经过。”
    徐飞正是白发男子的真实姓名。
    而眼前发话的中年男子，就是来自特搜队总部的高级搜查官，有着“人熊”称号的高晋。
    见这位高长官如此关注另一位长官的身份，徐飞心头微动，于是稍微斟酌了下，说道：
    “是这样的，高长官，当时我和陈磊联手对付食尸鬼首领，但是实力不济，很快就处于下风。”
    “由于食尸鬼首领的骨刺可攻可守，太过犀利，陈磊大腿不小心被扎穿，当时我想救他，已经来不及。”
    “幸好，那位长官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及时挡住紧接而来的骨刺攻击，救下陈磊……”
    “呃……对对，就是这样，小飞说的没错。”
    感觉到自己身后衣襟被轻轻扯了下，有着多年默契的陈磊顿时心领神会，立刻附和道。
    “主动出手帮你们吗？”
    高晋眉头依旧紧拧着，摸着下巴沉吟道：“这就奇怪了……”
    他语气充满疑惑和诧异，貌似对于这个身份未明的人非常感兴趣。
    而且再三审问下，好像把对方认定成动机不良的罪犯一样。
    神经比较大条的陈磊也忍不住提出疑问：
    “高长官，这有什么奇怪，都是特搜队的同僚，互相帮扶，解决困难不是应该的吗？”
    高晋目光锐利地瞥了眼他，回道：
    “谁跟你说他是自己人，他是我们特搜队危险名单上的重要人物，代号‘白枭’的杀人魔。”
    “啊？！”
    这番话就像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耳旁炸响。
    陈磊满脸愕然地张大嘴巴，一时合不拢。
    徐飞已经隐约察觉到问题所在，依然还是面露错愕之色。
    见两人表现得如此震惊，高晋冷哼一声，继而解释道：
    “几天前，江北同样发生一件食尸鬼杀人事件，当时也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男人出现在现场，有许多目击者亲眼看见。”
    “不可能，那位长官绝不可能是杀人魔……”
    陈磊愣了半晌，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根本不愿意相信。
    徐飞咽下半口唾沫，谨慎地提出异议：
    “如果他是怪物，怎么会帮助我们剿灭其他食尸鬼呢？”
    高晋目光一闪，略带呵斥之意道：
    “你身为任务专员，难道还不知道食尸鬼之间可以通过吞噬同类，迅速增涨实力，加快进化吗？”
    这番话顿时将徐飞彻底噎住。
    高晋接着又说道：
    “他究竟是不是食尸鬼，倒并非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主要问题还是出自他脸上戴的那张面具。”
    徐飞和陈磊闻言，顿时略带希望地瞧向高长官。
    “那张面具不简单啊。”
    高晋目光冷峻，忽然深吸一口气，望着周围军队士兵，以及盘旋空中的直升机。
    随后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解释道：
    “你们也知道，特搜队档案库里保存着许多传承自前朝皇室的珍贵秘闻资料，其中就有和这张白色面具形制相同的古物记载。”
    “据说类似的面具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原始部落时期，最初的用途是巫师祭祀时用刀割喉杀人时，避免血液喷溅到脸上。”
    “而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戴着相似面具的人物，无一不是生性残暴的肆杀之徒，可以说这张面具每一次出现都会掀起腥风血雨，造成极大恐慌。”
    “在此之前的最后一位面具主人，曾出现在三百年前的欧罗巴，被法王囚禁在巴士底狱，直至死后所有痕迹都被抹除。”
    “那人既然重新戴上这张面具，显然获得某种传承……”
    徐飞听完解释后，不禁说道：
    “会不会只是巧合？两张面具有些相似而已。”
    “我也希望是巧合。”
    高晋这回倒是没有驳斥，转而问道：
    “你们和他接触中，有辨认出他使用的是什么特殊能力？”
    陈磊瞧向徐飞。
    徐飞摇了摇头，答道：
    “看不出，只知道他身体素质远超常人，速度特别快，拳头很硬。”
    高晋微微颔首，随后吩咐身旁另一名属下去调取监控摄像头，进行确认。
    他本是专程过来处理食尸鬼暴乱事件的，得知面具男子的事情后，却反而显得更加关心起另一件事。
    徐飞见状，随后转移话题道：
    “高长官，食尸鬼首领的骸骨我们是带回总部，还是在这里销毁？”
    高晋摇了摇头：
    “我仔细观察过骸骨，那只老鬼应该还没死。”
    徐飞和陈磊闻言不禁心头一跳，齐齐抬头看向这位喜欢语出惊人的长官。
    ………………………………
    霓虹闪烁的夜幕，包裹着整座城市。
    旧厂街，没有人声喧嚣，也无车鸣嘈杂，如同往常一样静谧安宁。
    程乐奕手举望远镜，站在窗台前。
    沉沉夜色里，呈现一幢外墙灰白的楼房轮廓。
    有寥寥几盏灯火依然点亮，透过窗户淡淡地照出光线，仿佛为夜归者指明道路。
    她嘴里咬着提神的薄荷，咯吱咯吱作响。
    指尖轻点，切换成热成像模式。
    镜头中的画面瞬间被剥离，取而代之的是或明或暗、色彩斑斓的热感应图像。
    “一切正常，我这边没什么动静……”
    程乐奕对着耳麦，自言自语般说道。
    随后镜头往上移动，落在位于第九层的一处窗户上。
    透过遮挡严实的玻璃与窗帘，依稀能看见屋内有个模糊的人体轮廓热影，貌似坐在书桌前。
    “还在努力学习啊，真是勤奋上进的好男生……”
    程乐奕微微一笑。
    长时间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动静，她本来有些发困，想偷会懒。
    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后，才打起精神，继续仔细观察。
    又过了片刻。
    忽然，听到街道另一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好像有几个醉汉刚从夜市回来，发起酒疯，一边叫嚷，一边唱歌。
    程乐奕见状，无语地摇摇头。
    然而，几乎就在她转过镜头的瞬间。
    一个人影如鬼魅般一晃，瞬间钻出漆黑的小巷，来到筒子楼东侧的外墙下。
    紧接着，人影足尖轻点墙面，借力而上，顿时往上直窜出数米高。
    随后双手在墙壁凸起处轻轻一抓，稍作借力，接着又是腾空而起。
    每一次蹬踏都似蜻蜓点水，在墙面仅留下微微痕迹。
    身形快速移动，衣袂轻轻作响，仿佛与风声融为一体。
    眨眼工夫，便已掠过数层，来到九层。
    然后，“嗖”的一下钻进半掩的窗户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