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雪落之处(感谢虞渊初鱼大佬的盟主!)
总的来说,伊森的救援进展得十分顺利。
然而他很快自己对於胜负的评定似乎也有些为时尚早,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了巴扎莉安身上。
这位女神手脚不乾净,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当浩浩荡荡的救援结束后,伊森才发现这冰晶巨树上的雪厘子全被巴扎莉安给摘完吃掉了,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个行吗?”
得知了伊森爬树的意图后,巴扎莉安沉思再三,变出来好几颗圆滚滚的,如同心臟跳动著的,还长了眼睛的鲜红果实,“这个纯度要比分给平民的高得多,要不你拿这个回去交差?”
她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伊森刚才帮了她一把,避免她成为这个世纪最尷尬的女神,她自然也得想办法回报伊森才行。
为了让伊森明白这几颗果实的强大,巴扎莉安特地补充道,“如果马歇尔吞下的是这些果实,你们的小把戏就没法成功了。”
只要能顺利容纳这几颗果实蕴含的能量,顺利完成蜕变,蜕变者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摧毁整个上城区。
感受到伊森充满怀疑的眼神,巴扎莉安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当然,这是对於一般人而言的,如果你的小女友吃掉了这些果实,就能瞬间精神百倍,可以连续好几天不睡觉。”
“行了,你还是別掺和这事了。”
伊森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他要的难道是凛冬能连续好几天晚上不睡觉吗?
他要的是凛冬白天正常消耗体力,晚上回到旅馆倒头就睡,和他一样规律作息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的他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
这个月份的寒风分外凛冽,伊森走下寒冰阶梯,一个人在寒风中坐了十几分钟。
雪厘子被巴扎莉安偷吃了是小,要是让凛冬知道自己趁著她睡著了,在树顶上和巴扎莉安独处了將近一个小时这事就很难收场了。
“黄色小土豆何在!”
“嘭——!”
伊森一声令下,黄髮少女的脑袋从土地里钻了出来,他当即下令,“去,整点炒饭和烧烤来。”
就如那位不屈的代理典狱长一样,伊森死到临头也没有放弃希望。
他希望自己前几个小时孜孜不倦干扰凛冬睡觉的努力没有白费,她这一觉睡糊涂了,根本不记得之前说过些什么,为了確保凛冬处於失忆的状態,在给土元素指派任务后,他转向身后盘踞成冰晶巨树的冰元素,双目一凝,宛如置身於顶上战爭的红髮,“冰姐,给我老森一个面子。”
那直通苍穹的冰晶巨树顷刻消散,化作漫天飞雪飘向绿洲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个几乎从不下雪的城市,伴著月色,城里的居民们走上街道,尤其是年轻人和孩子们,他们惊喜地伸出双手,捧著散落在他们掌心的雪,脸上洋溢著笑容。
“马歇尔失败了啊。”
下城区一处民房前,一位身高超过两米,胖得如同一座肉山堆在门前的青年,此刻却如城里的小孩子们一样欣喜地衝出门去,迫不及待地用手接著雪,“头儿,下雪了,快出来看雪!”
“他没有失败。”
屋里的拉里斯拎著一个酒壶,就没有出门的想法,他只是透过窗户望著降临绿洲城的一场雪,月色洒进小屋,窗户上结起了一层薄霜,他的脸上的笑容不再疯狂而狰狞,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降雪平復了心情,甚至隱约的有了几分羡慕。
拉里斯灌了一口酒。
良久,他吐出一口酒气,“马歇尔实现了愿望。”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结局呢?
与此同时,玛丽赶到了消失的监狱之前,狱警们已经自发地开始了追捕那些趁乱逃走的犯人,最先被他们抓住的是一只圆脸橘猫,虽然听起来很扯,但不止一个犯人举报这橘猫是前任市长哈菲兹变的。
出乎意料的,那些平日在狱警眼里属於麻烦人物的几位囚犯竟无一人逃走,他们反而用身体充当人墙,挡住了一波又一波试图越狱的囚犯。
他们当时也在现场,身处烂肉化作的洪流之中,因此,也亲眼见证了代理典狱长的决断。
目睹了被投掷夜空的魔剑,最终与马歇尔一起化作飘散的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降雪,仿佛就是那最后一场“锻刀仪式”换来的。
这新来的典狱长是个人物。
他们冲疑惑地狱警们解释道。
“报告玛丽女士!”
一位狱警小跑到了玛丽身前,雪染白他的黑髮,狱警用近乎於扯著嗓子吶喊的方式向她匯报,“典狱长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紧接著,那只弓著身子,仍在哈气挠人的圆脸橘猫被戴著驯兽手套的狱警举到了玛丽面前,与玛丽对视的剎那,那凶狠的眼神顿时清澈了,圆脸橘猫嘴一歪,收起了爪子,尾巴也夹了起来。
“別来无恙,哈基米市长。”
玛丽接过橘猫,用力揉著他的脑袋,直到把他头上的毛揉得炸了起来,“你还真变成哈基米了。”
她的视线越过圆脸橘猫,落在那片空荡荡的地皮上,昔日的监狱连一片砖瓦都不剩下了,这是拉里斯的党羽们向秩序发起的第一次挑战。
这场战斗仍在继续,除了市政厅里堆积如山的文件之外,她又多出了一项工作—一得找个地方把这些“无家可归”的犯人们收容起来。
“囚犯之中有许多都是在前任市长执政之期被诬陷入狱的。”
里昂也率领治安队赶到了现场,“玛丽女士,我认为这是好机会,监狱被毁,上城区没有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人,不如就此还给他们清白。”
他顿了顿,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好的卷宗。”
玛丽忽然有些恍惚。
她注意到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了不远处的小巷,沿著河道一路向前,可当她想要確认时,那道身影却已消融在了夜色深处。
“伊森,森子,森子————”
巴扎莉安默念著这个名字,她忽然停在了一处被冻结的水洼之前,水洼里倒映出了她模糊的剪影。
时隔千年,她得到了一次死而復生的机会。
她要毁灭这个“另一个自己”拼命守护的可悲世界。
这是她在圣都向神父懺悔时说过的话,因为那时她看见的是一个外表光鲜,背地里却腐朽不堪的国家。
毁灭、復仇。
这也符合这个世界人们对於“毁灭日”的念想。
可归根结底,那不过是为了她復活后的漫长生命找点事做罢了。
否则,她这条路又会通向何处呢?
巴扎莉安勾起嘴角,又恢復了往日优雅从容的状態,一抹猩红的能量落入那一处水洼中,只是这一次,从水洼中滋长出的不再是蠕动的肉芽,而是一朵红色的。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黄色小土豆幸不辱命。
她回来时,烧烤和炒饭还是热乎的。
伊森拎著装著饭盒的袋子,忽然觉得以土元素这本事,要是以后找不到工作了跑外卖送快递估计都能赚上钱。
他將包装袋放在椅子上,將长椅子上蜷缩成一团的柔软的白色糰子抱到腿上。
感受到伊森的存在,白色的布偶猫眼睛睁开一条缝。
“老婆,下雪了,来看雪。”
他为凛冬打开饭盒,又让烧烤的香气把他们笼罩,月光与雪酒在他们的身上,偌大的绿洲城此刻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看著雪,吃著热气腾腾的宵夜,这浪漫的氛围足以让人忘却许多事。
这就是伊森的计划。
事实证明,人在求生欲之下便会爆发出惊人的智慧。
这场降临绿洲城的雪,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
布偶猫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接著在他的注视下化作白光,变回了那位白髮红瞳的少女,那一双红色眸子深情地望著伊森。
她的嘴唇动了动,如此浪漫的氛围,却说出了如同冬天般寒冷的话,“我让你摘的果子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伊森体会到了心臟骤停的感觉。
是的,他正因为看穿了元素塑能师肉体孱弱的本质,才有了今天的“熬猫”计划。
然而凡事都有一体两面。
孱弱的肉体换来的是超强的智力,这主要体现了在了反应力、记忆力、理解能力之上。
这意味著————
他的老婆,根本糊弄不过去!
哪怕刚睡醒的时候也是如此!
凛冬只是瞥了一眼身后消失的冰晶巨树,瞬间就明白了这场大雪的来歷,再加上伊森那心虚到了极点的眼神————
她抬起右手,捏住一片飘落的雪,雪在触及她指尖的剎那,化作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实,果实散发著甜蜜的果香味,在伊森惊恐的注视下,凛冬將果实送入他的口中。
接著,她倚靠在了伊森肩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主动拿起了一串烧烤,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好呀,看雪。”
翌日清晨,治安所。
“今天,我们怀著无比沉痛的心情—一以及一丝对他牌运的同情,齐聚於此,共同追思我们敬爱的代理典狱长萨里曼先生。”
“萨里曼先生的一生,是恪尽职守的一生,是英勇无畏的一生,更是一部在桥牌桌上与命运进行不屈不挠抗爭的、可歌可泣的史诗,他將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激情,都奉献给了两件事:维护监狱的秩序,以及挑战概率论的底线。”
“他是一位真正的牌桌骑士,一位永不言败的战士,每当夜幕降临,纸牌被拿起的那一刻,你总能看见萨里曼先生眼中燃起一种混合著希望与宿命的火焰,他坚信,下一次叫牌,就是命运女神终於向他微笑的时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绿洲城,包括玛丽在內的新一任官员们便出席这场追悼会。
主持追悼会的是绿洲城监狱最老的老狱警,他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变迁。
————————————————————————————————————————————
——
儘管老狱警尝试用调侃的悼词让追悼会的氛围不显得过於凝重,然而对於那糟糕牌技的调侃却更让他们睹物思人。
“我不该阻止他打牌的。”
萨里曼坐在第一排的妻子热泪盈眶,那是一个有著小麦肤色,健康而健硕的女性。
萨里曼的朋友们也追悔莫及。
“我们不该贏走他那么多钱。”
“还在背地里叫他大肥羊。”
“如果能再和他玩上一次桥牌就好了————这次肯定让他贏!”
进不去,根本进不去!
躲在治安所走廊里的萨里曼汗如雨下。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参加自己的追悼会,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態入场。
昨天进行最后一次“献祭”时,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意识也的確出现了长时间的空白,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下城区的旅馆前,他甚至还在那里看见了前一个怪物留下的残骸。
房间里有一位七眼女人,一个双马尾少女,还有一只圆润的大鸟。
据他们说,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物想要袭击他们,他们只是出於正当防卫。
这三位的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萨里曼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回到上城区监狱,把自己的发现告知玛丽女士,可是当他打算转身出门的时候,那个双马尾少女却向他出了魔鬼的邀请。
一个让人无法拒绝,无法抵抗的诱惑。
“好无聊啊,桥牌三缺一,你会玩吗?”
萨里曼必须强调,是他的身体违背了他的意志擅自做出了回应。
“哈!这个城市没有人敢说比我的牌技更好!”
他本想拒绝的,可很显然,他的嘴巴也背叛了他。
更糟糕的是,当萨里曼回过神时,旅馆外的天已经亮了,而退出牌局的原因很简单一他又一次把筹码输了个精光,好在这只是一场游戏,並不涉及到真正的財產,这屋里的两人一鸟看起来只是无聊,他们一点都不像缺钱的样子。
而当萨里曼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治安所时,映入眼帘的就是现在一幕。
他不能让这场追悼会继续下去,硬著头皮推开了大门。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那位老狱警,他正在念诵著感人至深的追悼词:“我十几年前就认识了萨里曼了,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满怀热忱,刚刚被调来这里工作的小伙子,他————他诈尸了!”
萨里曼进门的行为对这位老先生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嚇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冷静,萨里曼,冷静!
萨里曼则在內心告诫自己,这种时候一个玩笑或许就能缓解所有人的尷尬。
他望向自己的妻子一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
后者也正难以置信地望著他。
萨里曼露出一个自认为风趣幽默的笑容,调侃道,“亲爱的,你可要信守承诺,以后可不要阻止我打牌嘍————”
“打牌,还打牌!你***的就知道打牌!”
然而妻子的回应却出乎萨里曼的意料,那健硕的身体从第一排高高弹起,她一边包含热泪,你一边挥舞著拳头就冲了过来,“你是不是跑去打牌了!”
英雄萨里曼是被他的妻子撑出治安所的,只留下人们面面相覷。
这是谁也未曾预料到的结局。
尷尬的气息不停蔓延著。
直到,玛丽在伊森眼神的暗示走上台去。
“既然各位今天都齐聚一堂,就听我一言。”
她正了正脸色,“想必各位都知道昨晚监狱里发生的事,为了避免相同悲剧再次上演,我决定成立一个与这些人对抗的临时机构一异常现场管制行动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