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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割地赔偿,醍醐灌顶,一场空
    第617章 割地赔偿,醍醐灌顶,一场空
    玉林府,御妖城。
    一道微弱的星光踉跄地穿过防护阵法,歪歪斜斜地落入院中,正是傅永空那只报信的星蛊。
    值守的傅家子弟认得这是少主傅永空的伴生星蛊,见其状态不对,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星蛊振动翅膀,传递出一段断断续续、带着焦急情绪的神念信息——
    “主人…随友…弄雾山…狩猎…”
    信息虽简短,却让接到消息的管事傅明远瞬间脸色大变!
    “什么?!少主去了弄雾山?还是跟人组队去的?”
    傅明远霍然起身,额角青筋跳动。
    弄雾山那地方虽在傅家势力边缘,但山高林密,妖兽横行,更兼有一些亡命散修和北疆流窜过来的邪修出没,绝非安稳之地!更何况,还是与不明底细的散修组队!
    “胡闹!简直是胡闹!”
    傅明远又惊又怒,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点齐一队精锐护卫,亲自带队,驾驭遁光以最快速度赶往弄雾山。
    然而,当他们将弄雾山外围可能狩猎云雾貂的区域反复搜寻了数遍后,却连傅永空等人的半点踪迹都未曾发现。询问山中偶尔遇见的其他修士,也都表示近期并未见过描述中模样的少年队伍。
    “不对劲!”
    傅明远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带人返回,直奔榆林坊市。
    在坊市内,他们很快查到了傅永空曾摆摊,并与另外三名附庸家族(赵家、李家、王家)的子弟,以及一名自称“巫前辈”的散修有所接触,随后一同离开了坊市,方向似乎是弄雾山。
    傅明远立刻分派人员,同时前往赵、李、王三家问询。
    结果令人心沉——这三家的子弟,也一同失踪了!
    离家前都说是跟随一位“巫前辈”去弄雾山狩猎,归期未定,且并未告知具体路线。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巫前辈”!
    傅明远调动傅家在玉林府的情报网络,全力调查这名散修。以傅家如今对玉林府的掌控力,很快便有了结果,然而这个结果却让所有人背后一凉——
    调查显示,确实有一名符合部分特征的紫府散修姓巫,常在附近活动。但据可靠情报,此人早在数月前,就在一次与人争夺资源的冲突中,被仇家斩杀于荒野,尸骨无存!
    “冒名顶替!”傅明远咬牙切齿,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有人杀了真正的巫姓散修,然后冒充他的身份,刻意接近少主和那几家子弟!”
    这绝非偶然!
    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处心积虑的阴谋!
    对方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少主傅永空!
    那三名附庸家族的子弟,恐怕只是用来掩人耳目或者另有用途的牺牲品!
    “立刻将此事加密,以最高优先级禀报家主!同时,将我们的调查结果和推断,一并上报!”
    傅明远声音凝重,迅速下达命令:
    “通知境内所有关卡和巡逻队,提高警惕,留意任何可疑人员和踪迹!扩大搜索范围,生要见人,死……不!一定要找到少主!”
    玉林府傅家据点瞬间高效运转起来,一道道加密传讯符化作流光,飞向惠州府傅长生闭关之地。
    …
    …
    傅明远面色铁青,在大厅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少主在他眼皮底下被人设计掳走,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他万死难辞其咎!
    “报——”一名暗探疾步闯入,“管事,我们排查了所有离开榆林坊市方向的路径,在通往西北方向的一条偏僻小径上,发现了微弱的灵力残留和……一丝几乎消散的阴邪气息!与那冒充‘巫前辈’之人身上残留的气息同源!”
    西北!果然是西北!并非他们之前搜寻的弄雾山(东北)方向!
    傅明远瞳孔骤缩,厉声道:“确定吗?”
    “确定!那气息虽淡,但品质极高,带着北疆特有的阴寒蛊毒韵味,绝非寻常修士所有!”暗探肯定道。
    “北疆……蛊毒……”傅明远喃喃自语,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浮上心头,“黑巫寨!”
    也就在这时,另一名负责联络附庸家族的执事也匆匆返回,脸色苍白地禀报:“管事,赵、李、王三家刚刚动用血脉秘法感应,他们失踪的子弟……本命魂灯……已全部熄灭!”
    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傅明远身形一晃。
    三名子弟同时魂灯熄灭,这意味着他们已然遇害!
    那少主他……
    他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冷静,嘶声吼道:
    “快!加派人手,沿着西北方向那条小径,给我追!扩大范围,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到尸首!另外,立刻将‘黑巫寨’列为最大嫌疑目标,启动我们在北疆的所有暗线,不惜一切代价,查探黑巫寨近日有无异动!”
    ……
    惠州府,家主密室。
    傅长生刚刚处理完一批公务,正准备继续推演功法,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悸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他眉头微蹙,到了他这般境界,灵觉敏锐,绝非无的放矢。
    几乎就在同时,密室禁制被触动,数道散发着玉林府紧急标记的传讯符如同流星般射入,悬浮在他面前。
    傅长生神识一扫,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溢散出一丝,整个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空儿……失踪……疑似黑巫寨所为……三名同行附庸子弟……魂灯已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尤其是“魂灯已灭”四个字,让他眼前几乎一黑。那三名子弟已死,那他的空儿……
    一股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傅长生体内爆发出来,密室内的桌椅摆设瞬间化为齑粉!他的儿子,他与灵儿血脉的延续,竟然有人敢动!
    “黑、巫、寨!”傅长生一字一顿,声音冰寒刺骨,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机,“若空儿有半分损伤,我必踏平你寨门,鸡犬不留!”
    他身影一晃,直接消失在密室中,下一刻,已出现在惠州府城的传送阵。
    …
    …
    北疆—黑巫寨
    密室之中,阴寒刺骨。
    驼背老者见到巫七归来,尤其是感受到乾坤袋中那几道鲜活却惊恐的气息,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麻木取代。他佝偻着上前,声音沙哑急促:
    “寨主,您可算回来了!蛊王反噬越来越强,十二蛊奴已渐失控,若一年内再无法汲取足够气运完成最终蜕变,不仅前功尽弃,我等恐遭反噬,性命难保啊!”
    巫七闻言,非但不急,反而发出一阵志得意满的狞笑:“一年?何需一年!本座已寻得绝世‘药引’,今日便是蛊王现世之时!”
    他大手一挥,乾坤袋口张开,黑夜煞卷着傅永空等四名少年修士滚落在地。
    那三名附庸家族的子弟一脱离乾坤袋的束缚,看到周围诡异阴森的环境,墙壁上蠕动的蛊虫浮雕,中央那散发着恶臭的毒液池和悬浮的青铜棺椁,以及巫七那毫不掩饰的狰狞面目,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不是散修!你是北疆妖人!”
    “这里是……黑巫寨?!”
    “完了……我们被掳到黑巫寨了!家族……家族救不了我们的!”
    几人顿时面无人色,发出绝望的哀嚎和哭喊。
    他们所在的家族在傅家麾下本就弱小,如何能与凶名在外的黑巫寨抗衡?就算家族知道他们失踪,也绝无能力深入北疆来救他们!
    与他们的惊慌失措不同。
    傅永空在落地的瞬间,虽然心中也是猛地一沉,但他强行压下了恐惧。目光迅速扫过密室中央那以鲜血绘制、连接着十二棺椁的复杂邪阵,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汲取生灵气血与气运的诡异波动,他立刻明白了巫七的意图——这是要以他们为祭品,喂养那所谓的“蛊王”!
    不能慌!
    父亲说过,越是危急时刻,越需冷静!
    他立刻意识到,此刻暴露自己傅家少主的身份非但无用,反而会促使巫七立刻下杀手灭口,毁尸灭迹,以绝后患。
    必须拖延时间!
    星蛊应该已经将消息传回去了,家族一定会来救他!
    “前……前辈,您抓我们来,无非是为了资源或者让我们办事。我们是傅家麾下子弟,家族虽小,却也愿倾尽所有赎人,只求前辈饶我们性命!”
    巫七闻言,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赎人?就凭你们那几个芝麻小家族?本座要的,是你们身上那点可怜的气运!能成为蛊王的养料,是你们的荣幸!”
    他见傅永空还能“镇定”地讨价还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讥讽。
    这小辈,死到临头还想耍小聪明拖延时间?
    “指望有人来救你?别做梦了!此地乃本座密室,禁制重重,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乖乖认命吧!”
    傅永空心中焦急,却仍试图周旋:“前辈,蛊王培育想必需要特定时辰或仪式吧?或许我们可以……”
    “够了!”巫七彻底失去耐心,他敏锐地察觉到傅永空是在故意拖延。虽然他不认为有人能找来,但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本座没空与你啰嗦!”他狞笑一声,袖袍一挥,一股强大的法力直接将还在哭嚎的三名子弟和试图挣扎的傅永空一同卷起,分别投向其中四具已然开启棺盖的青铜棺椁!
    “不——!”
    “放开我!”
    绝望的惨叫在密室内回荡。
    傅永空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包裹全身,瞬间被封入了冰冷的棺椁之中,厚重的棺盖“哐当”一声合拢,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外面隐约传来的巫七疯狂的指令:
    “仪式现在就开始!给本座催动大阵,献祭他们所有气血与气运,助蛊王……现世!”
    驼背老者不敢怠慢,口中念念有词,干枯的手掌按在血阵核心之上。
    嗡——!
    整个密室剧烈震动起来,血光大盛,十二具棺椁上的锁链哗啦啦自行绷紧,墨绿色的池水沸腾般翻滚,一股无比贪婪、无比暴虐的气息,自池底深处缓缓苏醒……
    棺木之内。
    傅永空感到自身的精血与那冥冥中的气运正在被疯狂抽取,意识开始模糊。他倾尽全力,终于激发了那枚父亲赐下的保命剑符护罩,心中呐喊:
    “父亲……母亲……快啊……”
    …
    …
    黑巫寨深处,供奉着古老巫神图腾的幽暗祭坛。
    圣女刚刚完成每日例行的供奉,将精心调配的蛊引与灵材献于那扭曲诡异的图腾柱下。
    就在她起身的刹那。
    嗡!
    图腾柱上那常年黯淡、仿佛只是石雕的眼眸,竟毫无征兆地迸射出一片浓郁得令人心悸的血光!
    那血光并非实质,却带着一股冲天的怨戾与不祥,瞬间映照得整个祭坛如同血海地狱!
    “血光之灾……应在我黑巫寨?!”
    圣女娇躯猛地一颤,绝美的容颜上首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这巫神图腾乃是黑巫寨立根之本,能沟通冥冥,预示吉凶,如此强烈的血光示警,绝非小事!
    她不敢怠慢,立刻重新盘膝坐下,双手结出繁复的巫印,眉心一点灵光闪烁,将自身神识毫无保留地投入图腾柱中,试图更清晰地窥探灾劫的源头。
    “嗡——”
    图腾柱微微震动,反馈来的信息混乱而庞杂,充满了贪婪、暴虐、反噬与毁灭的意念。但在那片混乱的血色漩涡中心,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寨主巫七!以及一股正在他居所方向疯狂凝聚、带着令她都感到心惊的邪恶蛊息!
    “巫七!果然是你这蠢货在搞鬼!”圣女眼中寒光凛冽,瞬间明白了大半。
    她早就知道巫七不甘居于人下,暗中培育蛊王意图反噬。她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不过是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想借巫七之手和资源,为自己养出一只强大的蛊王,届时再轻松收割。
    可如今看来,巫七的所作所为,似乎超出了她的掌控,竟引动了足以倾覆整个黑巫寨的血光之灾!这绝不是简单的蛊王反噬那么简单!
    “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引动图腾如此警示?”
    圣女心中念头急转,巫七近期频繁外出,行动诡秘,她虽未详查,但也隐约猜到其在谋划什么。结合这血光之灾,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蠢货,恐怕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或者……动了什么禁忌!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绝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不仅他巫七会死无葬身之地,整个黑巫寨都可能为他陪葬!
    “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立刻阻止巫七,弄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并将可能到来的灾祸,扼杀在萌芽状态,或者……转移到对他有利的方向。
    她身形一晃,如同融入了祭坛的阴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
    数息后。
    圣女的身形如同鬼魅,无视了巫七布下的层层禁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间血气冲天、怨魂哀嚎的密室之中。
    巫七察觉到有人闯入,他猛地回头,看到是圣女,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了混合着狰狞与狂喜的冷笑。
    “圣女?你终于舍得离开你那祭坛了?”巫七张开双臂,周身缭绕着与蛊王同源的黑红色煞气,狂傲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本座苦心培育的蛊王!它的力量,已然不逊于你!这献祭大阵已成,正好缺一位假婴的主祭品……你的到来,真是天意!今日,便将你连同这些蝼蚁一同献祭,助我的蛊王彻底圆满,踏出那最后一步!这黑巫寨,从今往后,唯我独尊!”
    他话音未落,心念催动。
    那悬浮在血池上空、已然凝聚出模糊狰狞轮廓的蛊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庞大的威压混合着滔天的怨气,如同实质般向圣女碾压而去!
    同时。
    地面上那复杂的血阵亮起刺目的光芒,数道由精血与怨魂凝聚而成的血色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蟒,闪电般射向圣女,欲将她拖入阵中,成为养料!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金丹巅峰修士色变的围攻,圣女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井底之蛙。”
    她冷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竟让咆哮的蛊王和激射的血链都为之一滞。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志得意满的巫七和凶威赫赫的蛊王身上过多停留,而是如同利箭般,瞬间落在了场中唯一还封存着生机的、那具青铜棺椁上。
    恰在此时。
    或许是受到了献祭大阵最后阶段力量的冲击,或许是棺椁内少年自身力量的应激反应,傅永空身上那层粗浅的易容术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露出了他原本清秀俊朗、眉宇间与傅长生和巫灵儿极为相似的真容!
    “是他!傅长生之子,傅永空!”
    圣女瞳孔骤然收缩,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波动——那是混合着震惊、后怕与一丝庆幸的情绪!
    她谋划多年,对傅家,尤其是对这个身怀星蛊、气运特殊的傅永空,早已关注许久。此子是她未来某个关键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一枚足以影响她大道能否更进一步的棋子!她原本打算待时机成熟再徐徐图之,没想到巫七这个蠢货,竟然误打误撞将他掳来,还差点就当成普通养料给献祭了!
    若是晚上一步……圣女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她多年的苦心布局,差点就毁在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手里!
    怒火,第一次真正从圣女心底升起。
    她不再理会巫七那徒劳的挣扎和叫嚣,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一旁正因为阵法逆转而有些不知所措的驼背老者,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逆转大阵,现在。”
    那原本对巫七唯唯诺诺的驼背老者,闻声身体一颤,浑浊的老眼中骤然爆发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精光与狂热,他毫不犹豫地应声道:
    “谨遵圣女法旨!”
    话音未落,他干枯的手指如同穿蝴蝶般急速舞动,打出一道道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法诀,口中念诵的咒文也变得急促而诡异!
    “嗡——!”
    整个献祭大阵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刺目的血光骤然一滞,随即以更狂暴的姿态逆向运转!那些原本缠绕向圣女的血色锁链,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在半空中猛地调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卷向还处于惊愕与狂怒中的巫七!
    “你……你这老狗!何时被这妖女收买?!!”
    巫七拼命催动法力,试图挣脱束缚,操控蛊王反击。
    然而,这逆转后的大阵力量远超他的想象,更蕴含着一种专门克制他功法的诡异吸力!血色锁链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住他的四肢百骸,疯狂抽取他苦修多年的金丹本源、气血之力,乃至他与那未完全成型蛊王之间的心神联系!
    力量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巫七脸上的狂傲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不!圣女!饶命!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狼子野心!”巫七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什么寨主尊严,嘶声哀求,“求您看在我为黑巫寨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我愿自废修为,奉您为主,永生永世为奴为仆,绝不敢再有二心!求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你的保证,毫无价值。”圣女的声音冰冷如铁,“你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蛊王最后的踏脚石,助它彻底圆满。”
    她不再给巫七任何机会,纤细的手指对着血池中央那因为能量倒灌而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蛊王虚影轻轻一点,口中吐出冰冷的四个字:
    “噬旧主,融其源,铸尔王基!”
    “不——!!圣女!你不能这样!我诅咒你!我诅咒黑巫寨永世不得……”
    巫七的咒骂和绝望的嚎叫戛然而止。
    得到指令的蛊王虚影,发出一声混合着贪婪与兴奋的尖锐嘶鸣,猛地膨胀开来,化作一张巨大的、由纯粹怨力与煞气构成的黑暗巨口,一口将挣扎哀嚎的巫七彻底吞没!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能量激烈冲突的爆鸣声、以及巫七最后一丝神魂被碾碎的无声惨叫,在密室内短暂回荡,随即归于沉寂。
    吞噬了原主人全部精华的蛊王,周身黑红色的光芒暴涨,气息如同坐火箭般攀升,原本还有些虚幻的躯体迅速凝实,散发出稳定而恐怖的威压,赫然突破了一层关键瓶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真正属于“蛊王”的境界!
    它乖巧地悬浮在圣女面前,收敛了所有凶戾,温顺地低下了头颅。
    圣女这才微微颔首,随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拂过,打开了封印着傅永空的青铜棺椁。
    棺盖开启,傅永空意识模糊间,只感觉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抽取之力骤然消失,一股温和的力量护住了他虚弱的心脉和残存的意识。他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视线中,只看到一张美得惊心动魄、如同九天仙子临凡般的容颜,正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目光注视着他。
    “是……是你救了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吐出这几个字,随即心神一松,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
    玉林府传送殿。
    傅长生刚现身。
    早已等候在传送阵外的管事傅明远立刻迎上,脸色苍白,语速极快地将傅永空如何被冒充的“巫前辈”诱骗、如何偏离路线、三名附庸子弟魂灯已灭、以及所有线索指向黑巫寨的情况快速禀报。
    每听一句,傅长生的眼神便冷冽一分,待到听完,他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黑巫寨……好,很好。”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鸿,直奔北疆边境而去,其速之快,让傅明远等人只能看到一道瞬息远去的流光。
    ……
    北疆与傅家势力接壤的边境线,荒凉而肃杀。
    傅长生身影刚至,目光如电,扫向前方那片被淡淡灰黑色瘴气笼罩的山峦——那里,便是黑巫寨的传统势力范围。
    就在他准备直接强闯之际。
    前方空间一阵细微的涟漪荡开,两道身影凭空浮现。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繁复玄黑巫裙、容颜绝美、气质却清冷如雪莲的女子,她周身气息与这片天地隐隐相合,深不可测。正是黑巫寨圣女。
    而站在她身旁,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身上并无明显伤势的少年,不是傅永空又是谁?
    “空儿!”傅长生目光瞬间锁定儿子,见他无恙,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大半,但眼中的警惕与审视却丝毫未减,冷冷看向圣女。
    “父亲!”
    傅永空看到傅长生,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立刻低下头,快步走到傅长生面前,脸上带着后怕、愧疚与难以掩饰的紧张。他平日虽开朗,可与这位威名赫赫、如同传说般的父亲真正接触并不多,此刻面对面,感受到那股不怒自威、如同山岳般磅礴深沉的气息,心中更是敬畏交加。
    “父亲……对不起!是孩儿愚笨,误信奸人,才被那黑巫寨主掳去,让家族担忧,还劳烦父亲亲自前来……孩儿知错了!”
    他顿了顿,连忙侧身指向身后的圣女,语气带着感激:
    “父亲,是这位圣女前辈及时出手,斩杀了那名为‘巫七’的寨主,将孩儿从献祭大阵中救出。若非她,孩儿恐怕……恐怕早已被炼化成蛊王的养料了。”
    此言一出,跟随傅长生而来、刚刚赶到现场的傅明远等傅家众人,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脸上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看向圣女和黑巫寨方向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与隐隐的傲然。
    “哼,看来黑巫寨倒是识相,知道惹不起我们傅家,这才大义灭亲,主动交人!”
    “定是如此!家主威名赫赫,他们岂敢不惧?”
    “算他们聪明,否则今日必踏平那蛮荒寨子!”
    众人低声议论,原本紧绷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甚至变得有些神气起来,觉得黑巫寨此举不过是畏惧傅家雷霆之怒的求生之举。
    然而,傅长生听着儿子的话,看着面前神色平静无波、眼神深邃如潭的圣女,心中却无半分轻松,反而疑窦丛生。
    事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傅家腹地、精准掳走他儿子的寨主,其所图必然甚大。而这圣女,能如此“恰好”地在关键时刻救人,并且果断斩杀同为一脉的寨主……这绝非一句“怕了傅家”就能解释的。更像是……杀人灭口,撇清关系,或者,另有所图。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圣女身上,没有理会身后族人的议论,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圣女阁下倒是好胆魄。”
    圣女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脸上无喜无悲,如同幽谷深潭。她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傅家主谬赞。巫七倒行逆施,私自外出,掳掠贵府少主,意图以邪法炼蛊,其行径已违背我寨规条,更险些为黑巫寨招致灭顶之灾。我出手清理门户,乃是分内之事。”
    她话语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与傅长生对视。
    “如今,罪魁祸首巫七已伏诛,贵府少主安然归还。我黑巫寨,并无意与傅家为敌。此番误会,皆由巫七一人而起,望傅家主明察。”
    “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傅长生眸中精光一闪,数十年前的旧事骤然浮现心头——巫灵儿与空儿偶然所得的那部宝典,他后来以系统推演,发现其深处竟暗藏致命隐患,修炼至巅峰便会沦为他人嫁衣。当时他便怀疑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局。
    此刻,听着圣女口口声声为了“维护和平”而斩杀巫七,再联想前因后果,他心中已有九成把握,那幕后布局之人,正是眼前这位看似清冷出尘的黑巫寨圣女!
    心中杀意如潮,傅长生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几分:
    “无论如何,圣女出手救下犬子,此恩傅某记下了。”
    他话锋随即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一码归一码。黑巫寨寨主掳我傅家少主,此事若轻易揭过,日后岂非任何势力都敢效仿,视我傅家如无物?”
    圣女眸光微凝,静待他的下文。
    傅长生目光扫过北疆那荒凉的山峦,最终定格在与玉林府接壤的北部边缘地带,淡然开口:
    “若要平息此事,也简单。便将黑巫寨所辖的北麓之地,划归我傅家,以示惩戒。”
    他所说的北麓,正是与傅家玉林府毗邻的一片区域,其中最主要的产出,便是一种常见的一阶灵木——松林木。此地看似贫瘠,并无特殊价值。
    圣女闻言,心中暗自思忖。她本以为傅长生会提出何等苛刻条件,没想到仅仅是要这块看似鸡肋的边缘之地。想来,这位傅家主更多是为了挽回颜面,给家族上下一个交代,毕竟傅家少主被掳,若毫无表示,确实有损威信。
    “可。”圣女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点头应允,“巫七罪有应得,北麓之地,便算作我黑巫寨给傅家的交代,愿自此平息干戈。”
    双方当即签订灵契,圣女亦立刻颁下命令,让镇守在北麓的黑巫寨人员悉数撤离。
    契约既成,傅家众人面上皆有得色,觉得家主虽未大动干戈,却也兵不血刃地为家族挣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与威严。
    然而,圣女心思缜密,尽管认为北麓无关紧要,但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在命令下达后,亲自秘密前往北麓查探了一番。
    她神识细细扫过那片以松林木为主的贫瘠山林,地脉寻常,灵气稀薄,并无任何隐藏的秘境、矿脉或上古遗迹的痕迹,确确实实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边缘之地。
    “看来,傅长生果真只是为了颜面……”圣女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悄然离去。
    …
    …
    玉林府,家主静室。
    傅长生端坐于上首,面色沉静,不怒自威。傅永空垂手立于下方,经过此番波折,脸上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稳与后怕。
    “空儿,”傅长生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可知此次错在何处?”
    傅永空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孩儿知错。一错在轻信于人,未能识破奸人伪装;二错在贸然涉险,低估了外界凶险;三错在……实力不济,若非圣女恰好出手,恐已酿成大祸,累及家族。”
    他话语诚恳,没有半分推诿,显然这次生死边缘的经历,让他真正成长了。
    傅长生微微颔首,儿子能认识到这些,这趟险境也不算全无价值。他语气转为严厉:“既然知错,便需受罚。自今日起,你禁足于玉林府内,未结金丹,不得踏出府界半步!”
    禁足玉林府,直至结丹!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玉林府虽大,但对于一个渴望见识广阔天地的少年而言,无异于画地为牢。这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能在这方天地内修炼、磨砺,无法外出游历。
    “孩儿领罚,心甘情愿。”
    “经此一劫,孩儿方知父亲平日教诲的深意,实力才是立足修真界的根本。在外纵然有万千机缘,若无足够实力守护,亦是镜水月,甚至反招祸端。玉林府乃我傅家根基,灵气充裕,资源不缺,正是潜心修炼、打磨根基之地。孩儿定当勤修不辍,早日结丹,不负父亲期望,亦不负此番教训!”
    傅长生见儿子目光澄澈,认错诚恳,眉宇间并无半分怨怼,反透着一股挫而后勇的坚毅,心中不由暗赞此子心性上佳,确是块可造之材。
    袖袍随意一挥,一道氤氲着混沌气息的温润华光便落于傅永空身前。
    光芒渐散,露出一枚形态奇异、非金非玉的果实。
    正是从五行空间那株神异宝树上摘取的第三枚果实!
    “此果予你,”傅长生语气平和,“其效因人而异,或淬体,或凝魂,或觉醒血脉天赋,皆看个人缘法。好生炼化,莫负机缘。”
    傅永空闻言,顿时受宠若惊。
    他本以为禁足修炼已是定局,万万没想到父亲非但没有苛责,反而赐下这般蕴含造化之机的至宝!巨大的惊喜与感恩瞬间充盈心间,他双手微颤地恭敬接过果实,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多谢父亲厚赐!孩儿……孩儿定竭尽全力,不负机缘!”
    在傅长生亲自护法下,傅永空于静室之内,宁心静气,引导法力缓缓炼化这枚道果。
    果实入腹,磅礴如海的精纯能量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冲刷经脉,滋养丹田。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造化道韵,如同钥匙般,悄然开启了他血脉深处沉睡的某种特质。
    就在能量与自身本源彻底交融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傅永空身躯微震,意识仿佛被引入一个玄妙之境,无数关于虫蛊培育、驾驭、异变的古老知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原本觉得艰深晦涩的蛊术关窍此刻豁然开朗!一种对各类蛊虫天生的亲和感与掌控欲油然而生。
    醍醐灌顶!
    这枚造化道果,竟将他隐藏的、与巫蛊师相关的修真百艺天赋——【蛊术】彻底唤醒并推至了一个极高的起点!
    良久,光华内敛,气息平复。
    傅永空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奕奕,带着明悟与喜悦。他虽未直接提升修为境界,但获得了【四阶蛊术】的传承与天赋,其价值对个人乃至家族而言,远胜简单的境界突破。
    “多谢父亲成全!孩儿似乎……对蛊术一道,有了全新的领悟!”
    以傅永空原本的天赋,加上灵果辅助,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掌握四阶蛊术。
    家族晋升五品世家,只需再添两名四阶制艺师。
    与此同时。
    他脑海中响起一道熟悉的机械声:
    “叮”
    “甘木婉顺利结丹,你获得一场特殊抽奖机会,请问是否兑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