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凝实澎湃的掌风脱手而出,竟將对面墙壁震得微微一颤,落下些许灰尘,威力比之前何止强了一筹!
萧远山眼中精光大盛,忍不住哈哈一笑,声音依旧沙哑,却透著一股畅快:“妙!果然妙极!”
他看向虚若,只见那小和尚正被自己掌风震落的灰尘呛得直咳嗽,一边咳一边抱怨:“咳咳……居士你练功就练功,能不能小点动静……看这一屋子灰,又白扫了……”
萧远山心情反便好了,顿时哈哈一笑。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顏色古旧的册子,隨手拋给虚若。
“接著,上次听你嘀咕,说有什么连成后再挨打就不疼的功夫就好了,正好看到这本没人要的玩意儿,拿去玩吧,免得你说我吵你清静。”
他那语气,仿佛只是隨手丟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虚若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册子封面是几个模糊的古体字——《金刚不坏体神功》!
他隨手將其翻开,囫圇看完。
【你获得《金刚不坏体神功》秘籍!你已完全领悟其运劲法门与锻体精髓!】
【你发现此功过於依赖外力击打淬炼,进度缓慢且痛苦。
你结合洗髓经『无形无相』之隨心而发与《金刚经》『无我相』之境界,优化其修炼法门,可於日常行住坐臥中潜移默化锻体,无需刻意挨打,防御力更添柔韧特性!】
虚若心里乐开了,脸上却一副嫌弃的样子。
他將秘籍塞进怀里,嘟囔道:“唉,又是这种笨功夫,练起来肯定累死人……罢了罢了,总比没有强,谢谢居士了啊。”
萧远山哼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只是摆摆手,身形一闪,便又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虚若摸著怀里的秘籍,眼睛滴溜溜转。
这功夫好啊!
至刚至阳,练成了站著让人打都没事,简直是懒人……啊不,是稳健人士的必备神技!
而且,这玩意儿主要练的是外功和劲力运用,对內力要求反而不那么苛刻,正好適合虚云和虚竹那两个傻师兄。
虚云力气大性子直,虚竹虽然笨但韧劲足,都是能下苦功的实在人。
自己把这优化后的、不用刻意挨打的“懒人版”金刚不坏体悄悄教给他们,既能增强他们的自保之力,又不会显得太突兀。
完美!
“嘿嘿,小爷我真是天才!”
“不是我偷学的,是別人硬塞给我的!不是我要教的,是看他们太笨容易挨揍,友情赞助的!”
虚若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心情愈发舒畅。
他拍了拍怀中的秘籍,感觉这藏经阁的扫地生涯,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
不过,眼下对虚若而言,还有一件比琢磨如何將“懒人版”金刚不坏体教给两位师兄更重要的事。
他揣好秘籍,溜溜达达,看似隨意,实则目標明確地朝著藏经阁另一处更为幽静的角落走去。
那里靠近存放佛经古本的区域,平日里更是人跡罕至,空气中瀰漫著陈旧书卷特有的气息。
果然,还没走近,便看到那个身著灰色居士服、身形高瘦的身影,正对著一幅悬掛的古老经络图凝神沉思。
正是慕容博。
与萧远山的外露的阴鬱戾气不同,慕容博周身的气息更为內敛,但也更显深沉难测,总带著一种挥之不去的算计和矜持。
长久以来,虚若与这位“居士”也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默契。
慕容博似乎將他视作一个有些奇特、偶尔能语出惊人、但终究无足轻重的小沙弥。
而虚若,则完美扮演著一个有点小聪明、爱偷懒、並且对高深武学有著不切实际幻想的话癆角色。
虚若走到近前,先是装模作样地用鸡毛掸子拂了拂旁边书架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嘆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慕容博听到。
慕容博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显然不喜被打扰,但並未立刻发作。
他只是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眼睛带著惯有的审视落在虚若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小和尚,今日又有何高见?”
他特意加重了高见二字,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誚。
长久以来,他已习惯这小和尚时不时冒出些惊人之语。
虽看似胡闹,细思之下却往往另含玄机。
他將其归结於孩童天马行空的歪打正著,或是佛法薰染下的某种灵光,虽不屑其为人,却也不介意偶尔听听。
虚若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指著慕容博面前那幅复杂晦涩的经络图:“居士,您看的这个……是不是那种特別厉害,练了就能隔空点穴,让人动不了的功夫?”
慕容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和尚眼力倒是不差。
他微微頷首,默认了,想看看这小傢伙又能说出什么怪论。
“唉,我就想学这种!”
虚若唉声嘆气,表情夸张,“以后扫地的时候,那些飞来飞去的麻雀太吵了,一指头点过去,让它们定住,岂不清静?省得我老是追著它们跑,累得慌。”
慕容博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將精妙指法用於定住吵闹的麻雀?
这等想法,也真是……独具一格。
他淡淡道:“武学之道,岂是用於此等琐碎之事?”
“怎么不能呢?”
虚若理直气壮地反驳,“佛说眾生平等,麻雀吵我清修,也是烦恼。用高深武功解决小烦恼,这叫『牛刀杀鸡』,效率高,省时间,不就是大智慧吗?”
他又开始套用他那套省力哲学的歪解佛理。
慕容博竟一时语塞,觉得这话荒谬至极,却又诡异地难以直接驳斥。
他沉吟片刻,忽然心中一动。
自家参合指的修行便需深厚內力来支撑。
先前,他便一直试图將这门指法融入自家绝学之中,却总有一处关隘难以突破,或许……这思维跳脱的小和尚能提供些意想不到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