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格林德沃的回信
一封只能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血才可启封的密信从霍格沃茨出发。
送往一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地方——纽蒙迦德。
格林德沃起势之地,也是自囚之地。
高空之上,猫头鹰跨越山川与湖水,最终抵达矗立在奥地利悬崖之上的高塔。
位於顶楼的囚笼中,一只枯槁的手探出窗洞——它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猫头鹰的头顶,鸟儿娇小的头依偎在他的掌心,充分享受著他的爱抚。
“啪啪啪~~~”
他取下信,抱著猫头鹰从窗洞放飞出去。
盖勒特·格林德沃缓缓低下头。
他的手指柔情地在信件上摩挲。
感受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魔法波动,那双沉寂已久的异色瞳孔微微颤抖。
这封信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上一次邓布利多给他寄信是什么时候?
1982年的6月27日。
而现在,是.1993年的9月3日。
从那个爱撒谎的骗子上一次寄信给自己,已经隔了十一年了又三个月了.
格林德沃乾裂的嘴唇微弱地勾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混杂著嘲讽与难以言喻的悵然微笑。
他的指尖有毫光一闪而过,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渗出,滴落在信封的封印处。
血液被瞬间吸收,信上的封印如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
格林德沃本以为下一次可能收到信的时候,会是在某个圣诞节。
阿不思一定是又遇到棘手的事情了——难道那个叫做『伏地魔』的小男孩,又给他带去了新的烦恼?
格林德沃打开信,乾瘦的手指抚摸在那优美的文字上,细细阅读著
他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因为信中的內容,大部分都在討论另一个人
【我必须告诉你关於李维的事。
他在一年前来到霍格沃茨任教,哪怕是用最严厉最吹毛求疵的目光去审视,他也是所有教授中最才华横溢、最让我满意的那个。
他不仅深受学生敬重(这是理所当然的),还开发出了让哑炮重新施法的技术,获得了梅林骑士勋章,甚至在某些方面展现出令我惊嘆的魔法造诣。
但就在今夜,他私自处决了一名本该被永久关在阿兹卡班的犯人.
盖勒特,他当著我的面承认了这件事。
用他的雷魔法,在押送囚犯的途中完成了“审判”。
哪怕面对我的质问,他也只是冷静地列举了一系列的理由.他的逻辑如此清晰,眼神如此平静,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个我曾经以为会与我並肩对抗黑暗的巫师,如今却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段执行了他所谓的“正义”。
我试图说服他,但我失败了
让我恐惧的不仅是我无法反驳他的某些观点。
更令我恐惧的是,我已经老了,而他还非常年轻.一名还不到35岁的传奇巫师,你能想像吗——他仅仅用二十年的时间就走完了其他巫师的一生。
盖勒特,我不知该如何对待他。
我欣赏他的才华,感激他为学校做的一切,甚至他这次的行为,我也可以遗忘。
但我忍不住开始担心.曾经因为你的影响,我放弃了去插手干预一名孩子的生活——最终的结果你也知道了,这片大陆上迎来了了第二个黑魔王。
这一次,面对一名思想成熟完备的传奇巫师,我该怎么做才是正確的?
如果放纵下去,他是否会成为另一个以“更伟大的利益”为名施行专制暴政的巫师?
有时我在想,是否因为我们当年在权力边界上的模糊,才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后来者——他瀏览了我们走过的路,得出了与我们相似却又本质上有著根本不同的结论。
我绝不想与他对敌——我看著他走出了那关键的一步,我知道他的为人並不邪恶——这但正是让我为难的原因。
盖勒特,在我们经歷过那么多之后,在我指责过你的做法之后,现在我却面临著相似的困境。
忽视我吧,嘲笑我吧。
我竟在纵容一个私自执法的巫师,因为我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不会为此道歉,但我要承认,我迷失了方向。
在我们共同经歷一切以后,在我们彼此深深伤害以后,只有你能体会这其中滋味。
只有你——我的老朋友,明白这种讽刺的全部含义。
我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
我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老混球,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既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又无法否认他的贡献;既恐惧他可能带来的后果,又需要他对抗伏地魔的力量。
对不起,我无法写下去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
另,是给我们的。
{附:一包柠檬雪宝}】
格林德沃看完信。
拆开信封,从內里的夹层倒出一包果。
他的手颤抖著,动作缓慢得如同一个牵线木偶。
左手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纸一角,伴隨著细微的摩擦声,纸像一样散开,露出內里晶莹剔透的柠檬黄色果。
“啊呜——”
果送入口中,乾涸苦涩的口腔黏膜和柠檬的酸碰撞,近乎刺痛的涩感涌出,坚硬的块在齿间格格作响——在酸味被逐渐中和之后,敛藏的甜味和微弱的铁锈味一同涌上鼻腔。
格林德沃闭上眼,静静地感受这一切。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不知不觉间他又回到了戈德里克的山谷里,夏日的阳光照在他和爱人的身上,炽热而又耀眼。
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在剎那闪过的悵然若失之后,异色的双瞳中已是锋芒毕露。
他开始回信:
阿不思——
首先我要谢谢你寄来的果。
五十年。
我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五十年。
这些年来,你——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从没人给我寄过果。仅仅是闻到它们的气味就已让我兴奋到颤抖。
这是我这辈子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你的字跡丝毫未变。
而我的羊皮纸快用光了——同我通信的人,他们大多都去世了。
这屋里的每本书我翻来覆去不知读了多少遍,我想福克斯还活著吧?一切还是老样子吗?
我想是一定的。
阿不思,我亲爱的老对手,你在字里行间流露的惶惑让我发笑——你仿佛第一次发现,当有人真正践踏规则时,维护规则的一方反而会手足无措。
你问我该如何对待他?就像你当年不知该如何对待我一样。
为什么不放手让一切都他妈的滚蛋呢?
我们都老了,阿不思。
別再为你那套程序正义自我感动了。
要么就像当年对我一样,鼓起勇气与他为敌。
要么就承认,在某些时刻,他的做法確实比你的更有效。
你永远不会承认后者,对吗?就像你永远不会承认,1945年那场决斗,是你我都需要的解脱。
盖勒特·格林德沃
又及:纸我留下了,至少这甜味是真实的。
(信纸末尾,有一个用指甲深深刻出的死亡圣器符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