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米莉婭目前面临的困局,罗兰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
从管理方面,到生產方面,再到销售方面。
罗兰滔滔不绝的讲,而米莉婭则安安静静的倾听。
一直到群星铺满了天幕的时候,罗兰对於大小姐的授课方才告一段落。
他发现米莉婭好像一直在盯著他看,虽然注意力的確全在他身上没错,但他讲的东西,米莉婭却不一定全都听进去了,又或者听进去了,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於是他忍不住询问道:“米莉婭,你怎么一直在盯著我看啊?”
米莉婭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罗兰先生你真的很英俊。”
“……”罗兰一时语塞。
这姑娘认真的?
半晌之后,米莉婭又红著脸补了一句:“而且,我能看得出来,您是真心在为我考虑,悲观的想,在父亲和哥哥去世之后,您说不定就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了,別人都是看中了我的財富和美貌,只有您不一样……”
沉默半晌,罗兰轻声询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说句实在的,就连罗兰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在为米莉婭真心考虑了。
“因为您刚才的话,全都在劝我自强与自立,给我提的所有建议,都是教会我怎么样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兴许是因为喝了一点点酒的缘故,米莉婭的脸上同时带著哀伤与笑容,“就是这一点,与最近刻意接近我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们想的都是娶走我,然后鯨吞我家的財產。”
又喝了一口红酒,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米莉婭继续说道:“他们没有一个人希望我获得独自生存的能力,他们全都希望我变成离开他们就无法生活的废人,甚至劝我说,您的义体对身体有害,或者神创的身体不该被人造的钢铁玷污什么的。仔细想一想,从您愿意无偿为我製造义体开始……”
罗兰打断了米莉婭的话:“这仅仅是因为我和你父亲有过约定。他资助我在这座城市定居,帮我隱瞒身份,而我则会在他需要时为他製造义体。你也知道这个约定,不是吗?”
之所以打断了米莉婭的话,是因为罗兰並不认为他对米莉婭施加了什么特別的恩惠。
在他自己看来,他只不过是履行了一份保险合同而已。
因为投资人已经死亡就拒绝赔付什么的……
罗兰只是不想让自己变成曾经最討厌的样子罢了。
“有没有约定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您愿意履行约定。如果您拒绝履行的话,我也没办法强迫您製造义体。毕竟您其实非常非常强,只不过不愿意动用武力罢了……甚至到了最后,我可能还是不得不按照您的规矩,付给您三分之一的家產。毕竟右手的价值,是根本没办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罗兰笑著摇了摇头。
想接受米莉婭的家產那可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光会计和安保就要雇好多人。
他才懒得折腾呢。
如果他真想赚钱的话,就算不鳩占鹊巢,也能很快就变成“罗半城”。
米莉婭拿起红酒瓶,用双手主动为罗兰倒满了酒,之后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全然无视了罗兰刚才说的,倒酒倒一半就行。
她发现自己在喝了酒之后,胆子好像大了不少。
因此她希望罗兰也能多喝一些,两人的胆子一起变大,然后在这漂亮的阳台上,繁星的见证下,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
如此想著,米莉婭脑袋一热,突然就站起了身来,脱掉了身上的白色连衣裙。
连衣裙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的飘落到了她身后的沙发上。
她那白皙而又高挑,前凸后翘的胴体,就这样以仅剩胖次与文胸的姿態,出现在了罗兰的视野之中。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身体,飘飘然如月神的女儿降临凡尘。
罗兰被米莉婭在突然之间做出的这一举动嚇了一跳:“米莉婭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米莉婭並没有回答罗兰的问题,而是脸颊潮红的反问道:“罗兰先生,你觉得……我美吗?”
罗兰轻轻点了点头。
此情此景,让他根本无法做出否定的回答。
如果说安洁是羞,那么米莉婭就能够算是闭月,单论美貌,两人完全可以说是不分伯仲的级別。
而要是论身材……
虽然单论躯干部分,安洁凭藉胸脯部是要稍胜一筹,但若论双腿,她就完全没办法和米莉婭比了。
呃,好像有点地狱笑话了?
总之,要说米莉婭不美,那完全是违心之言。
看到罗兰切切实实的被自己的身材攫住了目光,米莉婭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不过她並没有进一步採取攻势,而是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
想了想,她又將小提琴放下了,脱掉鞋子,赤著双足,来到了钢琴前。
没有什么表演预告,她就这样以仅仅身穿內衣的状態,径直弹奏了起来。
宛如天籟的钢琴曲在无比寂静的黑夜中舒缓的响起。
园中的群芳与清凉的夜风也一併隨之起舞。
罗兰恍惚间感觉自己来到了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正在享受地球上最顶级钢琴大师的演奏,而在正坐在最佳的位置上。
而米莉婭比那些钢琴大师还要更加杰出的地方是,她很好看。
罗兰感觉自己的双眼,与双耳得到了同等程度的享受。
三月不知肉味。
他想,孔夫子所说的,不外乎如此。
米莉婭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但她按压琴键的十指,却依旧没有出现哪怕一次的失误。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与钢琴融为了一体。
但这並不是说,她的世界中就只剩下了她和钢琴。
她的世界中还有罗兰。
她感受到了罗兰的双眼凝视她脊背所產生的温度。
她的心念一动,她上本身仅剩的文胸,就离开了她的身体,隨著风飘向了罗兰。
原因似乎是,扣带断了。
罗兰伸出右手,精准的抓住了向他飞来的文胸。
当他再度望向米莉婭时,他已经看不到哪怕一寸丝缕了。
但米莉婭依旧在用心的弹奏,就好像她身上,正穿著一身盛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