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40多年前。
此时的魔都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华,也没有隨处可见的高楼大厦,许多地方甚至连一条完整的泥土路都没有。
群山环绕中,在一条条溪流边建立起数个村庄。
白天能进山挖野菜,能去河里捕鱼,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抓到野兔或者其他野味,靠著这丰富的资源,得以让周边的村落的村民,在这艰难时期,倖存下来。
而林家村,在数个村落中,属於不怎么起眼的存在。
但却每天都有外村的人来访,因为这里居住著一位神医,再严重的病,都能治好,甚至连城里人都会来求医。
村中一个土房子的小院內。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啦,林医生,不然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了这手,家里人就得饿肚子了。”
一个手臂受伤的猎户不停的朝面前穿著布衣的中年人道谢。
他將手里拎著的野猪后腿肉递过去,却被林致远摆手拒绝。
清楚这位的脾性,猎户也没再多坚持,感谢一番后便离开了小院。
待到他走后,中年人身后的一个10岁左右、有著古铜色肌肤的男孩,才有些不满道:
“爸爸,我们家都2个多月没吃肉了,这刘猎户手艺好经常能打到野味,咱们干啥不收著?”
林致远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嘆气道:
“镇河,你要记住,咱们林家为人治病只为练就圣贤心,不可贪图外物,这是祖训。一旦贪图外物的话,林家医术,离失传也不远了。”
自古以来,医者若要敛財,比任何人都要容易。
但敛財者自富,早晚会被人盯上,唯有保持一颗圣心,方能把手艺传下去,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在这个年代,能活著本就是件幸事。
就当父子两人准备回屋,院子外面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农妇,隔著老远就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致远啊!不好了,你家霜霜跟隔壁村的几个孩子打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都把人家打出血了,打的老狠了。”
“就在河那边。”
听到这话,林镇河脸色大变,赶忙踩著草鞋朝村外的小河飞奔而去,眼里满是担忧。
林致远在回屋拿好药箱后,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父子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泥泞路的尽头。
途中道路坑坑洼洼,要是不小心摔个一下,肯定会头破血流,但此时的林镇河顾不得这些。
很快,他就来到林家村附近唯一的河流。
隔壁是鲁家村,两个村子就是靠著这条河才能相安无事,河的岸边铺设了一层石子路,此时已经围拢一群人。
只见在人群中央,一个穿著满是布丁的女孩,正一个人追著3个比她大的男生打。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一些挠痕,隱隱流出血跡,而其他三个男生更惨,已经被打的浑身好几处地方都在流血,正哭喊著喊爸爸妈妈。
周围的人都被嚇得不敢靠近,生怕被误伤。
现在可没有先进的医疗技术,万一受到细菌感染,几乎就是必死,家里的人也就遭了殃。
林霜从出生起力气就比普通孩子要大,打起架来更是有一股敢跟任何人拼命的凶狠劲,也就导致村里的小孩都不敢跟她玩。
不一会,林镇河跑来。
“霜霜,住手!”
正拿著石头追著三人打的林霜,犹如充满戾气的人型野兽,但在听到哥哥的喊话后,她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原地。
林镇河检查起妹妹身上的伤,担忧的关心道:
“怎么又跟人打起来了?这要是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是他们先说爸爸的。”林霜愤愤不满的擦去脸上的血。
林致远在附近名气很大,治病从来不收东西,有人感谢,当然也就有人对这种行为不屑,认为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尤其是这三个傢伙还当著林霜的面说,被打的一点都不冤。
片刻后,林致远也跑了过来,他什么都没问,立马给三个正在哭哭啼啼的孩子包扎伤口。
这一幕却让林霜很是委屈,明明她也受伤了。
好在伤口都伤的不深,片刻功夫就能处理好,但麻烦的还在后头,隔壁村乌泱泱的一群人冲了过来。
显然是討说法来的。
两个村子的人就这么在河边对峙,手里拿著各种傢伙事,似乎隨时都可能开打。
鲁家村的人是附近出了名的难对付,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被打的其中一个孩子是鲁家村村长的孩子。
其母此时一脸气愤。
“林致远,看看你家小贱种给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们个说法!”
“否则等我男人来了,有你好看的!”
虽然林致远並不是林家村的人,但平时帮了村子里不少人的忙,此时林家村眾人都在帮忙说话。
“壮壮妈,这次可是你家壮壮有错在先。”
“是啊,致远可没少给你们鲁家村的人治病,这孩子不也没什么事吗?依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一码归一码!”
“今天必须赔钱!我还要这个小贱种跪下来给我儿子道歉!”
明眼人此时都看的出来,这鲁家村村长老婆分明是要藉机趁火打劫一番,全然不顾此前林致远对鲁家村帮了很多忙。
就当眾人爭论不停的时候,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林致远放下药箱,就这么当著眾人的面,跪在了地上。
“子不教父之过,孩子还小难免会犯错,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有责任,我来替她跪!”
“这件事是我家霜霜做的不对,我在这替她给你家孩子道歉。”
说著,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要知道脚下全是碎石,这一下,霎时间,林致远额头渗出鲜血,皮开肉绽,很是嚇人。
血液从额头滴在地上,染红了石头。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爸爸!!”
林霜第一个冲了出来,她眼里不断涌现泪,拽著父亲的手想要把他拉起来。
“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给他们跪。爸爸你快起来!”
但她却被林致远推开,脚步踉蹌的跌坐在地。
眾人一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