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友们的期盼下,京城警局再次发出通报——
#香江大桥楚绵车祸案,两名肇事司机已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积极配合调查。#
#经查证,此案与谢浅月、温砚尘无任何关联。#
消息一出,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吧?这就结案了?】
【几个小时前还在全网通缉呢,就认罪了?神速啊!】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这俩司机不会是替罪羊吧?】
【肯定是温砚尘乾的!他刚回国,司机就认罪了,摆明了是他出手保谢浅月!】
【楼上的,警察都说没关係了,你们还在这儿脑补什么呢?】
【呵呵,没关係?温砚尘人在m国,怎么遥控指挥?现在他一回来就解决了,这叫没关係?骗鬼呢!】
就在网友们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段视频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视频中,京城警局门口,镁光灯闪烁如昼。
温砚尘一身黑色西装,面色苍白,身形挺拔。
面对记者们的提问,他一一作答。
【臥槽!温砚尘真的去警局了!】
【他这气场……是去自首还是去施压啊?】
【看他那样子,谢浅月百分百是他保下来的!】
【这下楚家要气疯了吧?凶手逍遥法外,还这么囂张!】
皓楚集团,总裁办公室。
楚霖“啪”的一声掛断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刚才,京城警局的张局亲自致电,告知他两名肇事司机已经认罪,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供认不讳?”
楚霖冷笑一声,胸腔中怒火翻腾。
之前费了那么大劲都找不到丝毫线索的肇事司机,温砚尘一回来就“恰好”被捕,还“恰好”痛快认罪?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起身,烦躁地在办公室踱步,刚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楚关山沉著脸走在前面,楚羡跟在身后,脸上带著显而易见的怒气。
楚关山看了大儿子一眼,径直走向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你也收到消息了?”
楚霖点了点头,在楚关山对面坐下:“张局刚打的电话,说司机认罪了,案子算是结了。”
楚羡来之前也已经得到消息。
他咬牙切齿:“那两个混蛋肯定是替罪羊!”
“谢安月那个毒妇,还有温砚尘,他们才是主谋!”
“爸,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妹妹差点就……”
楚霖眉头紧锁:
“温砚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两个司机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
“警方那边说,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谢安月,温砚尘在此之前更是在m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今天才刚回京城,和那两个司机之前也查不到任何联繫。”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我们楚家!”
楚羡气得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
楚关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才放下,看向怒不可遏的楚羡,淡淡道:
“老三,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楚羡和楚霖皆是一怔。
“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羡不解地问道。
楚霖也看向父亲,神情凝重:“爸,难道我们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
楚关山摇了摇头,嘆了口气:“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既然官方已经通报,肇事司机也认了罪,我们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爸!”
楚羡急了,“难道就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妹妹受的苦就白受了?”
“嘖,”楚关山不满地看了楚羡一眼:“放心,会有人替我们楚家,替绵绵討回这个公道。”
“你们,不必再插手了。”
楚霖心头一动,追问道:“爸,您说的『有人』,是指谁?”
楚关山却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目光幽深。
早在小年夜那晚,傅靳年一声不吭地撤回所有寻找楚绵的人时,楚关山就大概猜到傅靳年在设局了。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借老三的手把温砚尘逼出来。
心思和胆量比当年的傅涟蘅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应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如此轻易地放任谢安月脱罪,恐怕后面还有更大的棋局等著。
***
与此同时,麒麟山顶,寒风凛冽。
傅靳年牵著楚绵的手,静静地站在一块墓碑前。
墓碑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鐫刻著一行字:慈父傅涟蘅之墓。
旁边嵌著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深邃,气质儒雅。
楚绵凝视著照片。
傅靳年的眉眼与他父亲傅涟蘅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只是傅靳年更为冷峻,而照片上的傅涟蘅,则多了几分温和的书卷气。
她心中微微讶异,没想到傅靳年会带她来这里。
傅涟蘅,曾是京城傅家最耀眼的存在,傅氏集团曾经的掌舵人。
只可惜天妒英才,在傅靳年八岁那年,这位商界梟雄据说是因病骤然离世,令人扼腕。
傅靳年鬆开楚绵的手,从带来的束中抽出一枝金黄色的球形仙人掌——金琥,轻轻放在墓碑前。
楚绵看著那朵在寒风中依旧坚韧的。
这种,她只在一些关於沙漠的纪录片中见过。
傅靳年垂眸,看著墓碑上父亲含笑的容顏,身影在夕阳的余暉下显得有些孤寂。
那是他的父亲,三十五岁的傅涟蘅。
快了。
他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当年的自杀真相,时隔二十四年,也该水落石出了。
还有,他把阿绵带回来了。
她很好。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她现在在他身边。
他没有开口,但楚绵仿佛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波澜。
许久,傅靳年才缓缓直起身,重新牵起楚绵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
“走吧。”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楚绵没有多问任何关於傅涟蘅的事情,只是顺从地被他牵著,离开了这片肃穆的墓园。
两人重新上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车子平稳地驶离公墓,却並未下山,而是沿著盘山公路,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麒麟山的最高处。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灯火璀璨的京城。
今天是除夕,天公作美,並未下雪。
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
空气清冷。
远处的山峦轮廓分明,夕阳正缓缓沉入天际线,將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楚绵坐在温暖的车內,看向站在车门边,身姿挺拔如松的傅靳年,寒风吹动著他大衣的衣角。
她眨了眨眼,开口问道:
“我们……今晚要在山顶过除夕吗?”
她语气里带著调侃:
“我可得回家吃年夜饭的。”
“要是我五个哥哥知道,除夕夜你把我拐到这荒山野岭不让我回去,他们怕是会把你大卸八块。”
傅靳年闻言,清冷的眉眼间终於漾开一抹极浅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
他伸出手,將她从车內牵了出来,仔细地替她繫紧了羽绒服的帽子边缘。
“不会耽误你回家吃团年饭。”
他声音温和,“陪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好吗?”
有很多事情,正在发生,而她暂时不能知道。
所以她要在这里陪著他才行。
楚绵抬眸看著他。
他的眼底,似乎还残留著方才在墓园时的沉鬱,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想起他刚才在墓碑前长久地佇立,想起那朵奇特的金琥。
这个男人,心中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和重担。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眺望著山下的万家灯火。
寒风吹过,傅靳年下意识地將她往自己身侧拉近了一些,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部分风寒。
楚绵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心中划过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