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
    墨楚在一片湿滑的苔蘚上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冻僵的麻绳，连蜷一下身子都费力。
    眼前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板，而是交错的枯枝和灰濛濛的天。鼻尖縈绕著泥土腥气和腐烂落叶的味道，身下的苔蘚又凉又软，像块劣质的绒毯。
    “嘶……”
    一声微弱的、带著气音的嘶鸣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墨楚自己都愣住了。这不是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低吟。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这个动作远比想像中更灵活，视野也隨之向下倾斜，终於看清了自己的“身体”。
    一条覆盖著细密鳞片的黑色长躯，鳞片泛著湿漉漉的暗光，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发亮。身下是短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四肢，还有一条细长有力的尾巴正无意识地扫著地面。
    “蛇？”墨楚的意识像是被重锤砸中，混沌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是加班猝死了吗？怎么一睁眼，就从一个社畜变成了一条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黑蛇？
    就在这时，一阵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稳定，符合绑定条件，镇族灵兽系统启动中……】
    【绑定成功！宿主：墨楚（黑蛇幼崽）。当前状態：虚弱（生命体徵30%）。】
    【新手任务发布：获得一个修仙家族成员的认可，成为其临时契约兽。任务奖励：体质强化液x1，解锁系统面板。】
    系统？墨楚愣住了。作为网文爱好者，他对这东西並不陌生。可別人的系统不是送金手指就是给超能力，他这系统……听名字怎么透著一股“绑定销售”的味道？镇族灵兽？还得先找个修仙家族认主？
    正懵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墨楚本能地绷紧了身体，蛇类的警惕让他蜷缩起来，儘量把自己藏在枯枝败叶后面。
    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墨楚悄悄抬起头，透过叶片的缝隙望过去。
    那是个穿著灰色道袍的老翁，头髮鬍子都白了，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鑠。他手里拄著一根斑驳的木杖，正低头打量著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更让墨楚心头一震的是，这老翁身上隱约有淡淡的白光流转，虽然微弱，却带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这绝对是个修仙者！
    “唉，找了三天，连只像样的灵虫都没见著……”老翁嘆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难道我刘家真要走到这一步了？连个能契约的灵兽都找不到，以后怎么在这青莽山脉立足？”
    刘家？修仙家族？
    墨楚的心臟（如果蛇有的话）猛地一跳。系统任务里的“修仙家族成员”，这不就送上门了？
    可他只是一条普通的小黑蛇啊！连灵智都才刚开，更別提什么灵根天赋了，这老翁能看得上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老翁忽然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墨楚藏身的地方。
    “嗯？”老翁挑了挑眉，缓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著缩成一团的墨楚，“一条普通的黑蛇幼崽？倒有几分灵性，知道躲。”
    他的目光在墨楚身上扫了扫，带著审视。墨楚紧张得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虽然他现在好像是用皮肤呼吸的。
    就在墨楚以为自己要被当成普通爬虫忽略时，老翁忽然“咦”了一声，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鳞片。
    一股温和的气息顺著指尖传来，墨楚只觉得浑身的寒意都消散了些，连虚弱感都减轻了几分。
    “奇怪……”老翁喃喃道，“明明是凡蛇，却隱约有丝灵气波动……而且，老夫怎么觉得，你这小傢伙……有点不一样？”
    他盯著墨楚的眼睛。墨楚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强压下本能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有灵性”一点，甚至试探著，轻轻用脑袋蹭了蹭老翁的手指。
    这个动作很冒险，但墨楚赌对了。
    老翁愣了一下，隨即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笑容：“哦？还挺通人性。”
    他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缓缓说道：“老夫刘渊，乃青莽山脉刘家现任老祖。我刘家虽没落，但也算修仙世家。你这小傢伙虽非灵兽，却有灵智，若不嫌弃，可愿隨老夫回去，暂做我刘家的供奉灵兽？”
    【叮！检测到修仙家族（刘家）成员刘渊发出邀请，是否接受临时契约？】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墨楚几乎没有犹豫，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顺著老翁的手指，慢慢爬到了他的掌心，然后温顺地蜷成了一团。
    刘渊看著掌心这条小小的黑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带著几分无奈：“也罢，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墨鳞乌身，就叫你墨楚吧。跟我回去吧，从今往后，你我一荣俱荣。”
    【叮！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体质强化液已存入系统空间，系统面板已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