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兰陵侯最宠的林嫵?”
德隆缓缓开口问。
虽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林嫵听著,都觉得很热。
没错,就是热。
德隆喘出的每一口气,似乎都是灼热的。
让人也跟著焦躁起来。
林嫵心下不语,面上乖顺道:
“公主误会了,我与侯爷只是朋友之交。”
“朋友?”
德隆听了,眼神更加轻蔑。
“你这种低贱的身份,也配跟駙马爷做朋友吗?”
林嫵面色不变:
“配不配,自然是侯爷说了算。”
“你!”德隆的面庞,更红了。
林嫵又发现,她似乎,比寻常人更容易动怒。
明明上次来,她还很端著的。
不过,德隆虽然怒,可並不敢如之前那般,在侯府喊打喊杀。
归根究底,她是有点怵兰陵侯的。
便是来侯府搅风搅雨,她亦是挑了他不在的时候来。
若要在这里发落这个小妖精,恐怕要惹得兰陵侯发飆。
思及此处,德隆勉强按下不快。
“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她按下不快,皮笑肉不笑道。
“本公主很中意你这性子,倒也想同你做个朋友了。”
“不如,咱们相约,明日到水仙楼坐坐,权当认识认识,交个心?”
这可是就是明晃晃的鸿门宴了。
林嫵心知如此,但无法拒绝。
还好兰陵侯给她留了影卫,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
怎的是水仙楼?
思及德隆面红耳赤喘粗气的样子,某些念头,在林嫵的心中飞快掠过。
德隆走后,她立即吩咐陈吉:
“你去找十来个个身量高大壮实的男子,领来给我看看。”
“另外,我这有几套衣样图纸,你拿到外头的裁缝铺子,不拘要多少银子,务必明日做了出来。”
陈吉领命而去。
当天晚上,便给林嫵招来一群肌肉壮汉。
林嫵一一看过去。
这个面容不俊,不成。
那个穿衣显瘦,不成。
这个那话儿不够突出,不成。
……
最后,她留下了五个汉子。
並了一夜时间,给他们做了加急培训。
次日晌午,裁缝铺子將紧急赶製好的衣裳,送来了。
林嫵令五个汉子穿上,点点头。
“不错。”
“不过,还可以再抹点油。”
一切收拾停当,她便出发,去赴德隆公主的约。
而德隆公主,早已在水仙楼,布下天罗地网。
誓要將她绞杀其中。
“林嫵见过公主。”
林嫵规规矩矩地行礼。
因著不在侯府里,德隆也不必忍气吞声了,看著林嫵行礼,根本不屑搭理她。
將林嫵晾在一旁好半天,她才悠悠抬眼:
“还傻站著干什么?你素日就是这般,伺候兰陵侯的?”
“林嫵不敢打扰公主。”林嫵低眉垂手道。
然而,德隆只是冷哼一声。
接著,便將手里的茶碗砸在脚下。
“你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她拧起眉头,面部之狰狞,即便隔著面巾,看起来也触目惊心。
“兰陵侯马上就是駙马,你一个攀附权贵的商女,还死赖在侯府不出去?”
“这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说著,就让林嫵跪下谢罪。
林嫵早已做足准备,两个膝盖垫得厚厚的,面上露出悽苦与惶恐,噗通跪下去。
德隆脸上才舒爽了几分。
接过侍女重新递过来的一盏茶,慢慢喝了一口。
才又说:
“哼,为你这卑贱之人,倒让本公主在这坐了半日,腿都酸了。”
她的侍女秋桑立即心领,尖著嗓子斥责林嫵:
“张狂得没边的小娼妇,你还真以为得了侯爷几分宠爱,就能在公主面前装相?”
“公主是你未来的主母,还快学著,伺候著些?”
“快去给公主捶腿!”
林嫵应了,正要站起来走过去。
秋桑却按住她的肩膀:
“你也配在公主面前站著?”
“跪著过去!”
“而且……”
她瞟著公主脚底下,那故意没打扫的碎瓷片。
脸上露出快意来:
“可得好好跪,跪稳了。”
“免得手重了,伤著公主,那你这手,就不用要了。”
妥妥的死亡预告。
林嫵知道,自己的手不管重不重,大约都要被砍了。
且这样跪在瓷片上,膝盖也该废了。
“是。”
她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掛在腰上的装饰铃鐺,因著动作过大,发出脆响。
“赶紧的,別让公主等了。”
秋桑不耐烦地催促。
德隆亦舒展了身姿,满面傲色,等著看林嫵吃苦头。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
一个穿著纱衣,一身肌肉若隱若现的高壮男子,出现在门口。
“客人,您点的赤精舞,可以开始了吗?”
秋桑不悦,张口便骂:
“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敢擅闯公主的雅间,不要命了?”
林嫵赶紧说:
“林嫵感谢公主邀约,思及公主身份贵重,什么都不缺,不敢送其他俗物,污了公主的眼。”
“恰好这水仙楼,新出了一支舞曲,听闻颇有些勇猛之力。”
“故而我点了来,让公主瞧个新鲜。”
秋桑很是看不上。
商女就是商女,净知道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上不得台面,貽笑大方。
这不是要惹得公主不高兴么?
她面色黑沉,斥责道:
“公主岂会看著这等东西?赶紧滚下去!”
林嫵满脸惊恐,只好请罪:
“请公主恕罪!”
谁知,她这一喊。
那个男子身后,又出现了四个男子。
个个肌肉僨张,张力惊人,浑身的腱子肉散发著一股诱人的油光。
令人见了,喉头为之乾渴。
“请公主恕罪!”
他们齐齐单膝跪下,跟林嫵一道,向德隆请罪。
他们当中许多本是干苦力的,很有一种糙汉之感,身材又精悍。
一个个宽肩窄腰,一览无余。
那手撑在地上,肩头暴起好雄壮一块肌肉!
秋桑不耐烦:
“还囉嗦什么,赶紧……”
“等等。”德隆公主突然道。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面巾都遮不住通红的面颊。
喘息声,也愈发粗了。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像看见了猎物,满是垂涎和贪婪。
“什么赤精舞,听著倒有些意趣。”她说道。
连声音都有些黏腻了。
“来,跳与本公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