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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直为此纠结?
    第71章 一直为此纠结?
    这是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坠满了金色星星的吊顶,印天鹅绒的浅紫窗帘,和办公室里一样的镀金棲枝上,福克斯一只眼闭著一只眼睁著,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缩进身体里保暖。
    睡梦里,它感觉似乎身上又冷了些,柯勒把两根红色的羽毛藏进书包,就目不转睛地盯著慢悠悠找眼镜的邓布利多,明明牙齿很棒,眼睛却不怎么好,
    柯勒迅速上前把眼镜和卡牌都塞到了他的手里,又退后一步乖巧地对著老人微笑。
    “柯勒,你是第一个叫我起床的小巫师,我很感动,”邓布利多睡眼悍松地躺坐在床边,他还穿看浅蓝色的睡袍,头上是顶配套的真丝睡帽,“但我想现在似乎太早了些,让我看看,四点—我可以认为是夜游吗?”
    “我认为是晨游,”柯勒小声地说,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了,“没有学生会夜游到校长办公室,是您告诉我您的休息室在墙后的老人轻飘飘地戴上了眼镜,柯勒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地低下头,一只四角方凳踏著舞步从他的视野范围內路过。
    “坐过来吧,孩子,先解决你的问题,”邓布利多轻声说,“然后,我们再討论討论你夜游的惩罚?”
    柯勒老老实实地坐下,低著头又说了声对不起,著还回去一根福克斯的羽毛,又说了声对不起。
    邓布利多说:“这张塔罗牌是你画的吗?”柯勒点点头。
    “很棒的画工,你有成为画匠的天赋,城堡墙上的画像都是画匠们的创作,”柯勒连连点头,邓布利多说,“说起来,我正为我自己的画像苦恼,他们画得总是太严肃,就像跳跳蛙上面的一样,我更喜欢有趣一点的。”
    “邓布利多教授,您还不必为画像苦恼,在我看来您的身体非常健朗,至少还能再活百余年,您有足够的时间,”柯勒微笑著,他觉得自己像只小哈巴犬,“当然,如果您不嫌弃,可以让我尝试尝试吗?”
    “那真是太感谢了,”邓布利多笑吟吟地说,“让我看看,高塔,確实不是一张好牌呢,我记得它代表的是—”
    “变化、毁灭、突然发生的灾难。”柯勒接道邓布利多说:“你一直为此纠结?”
    柯勒毫不犹豫地点头,老人把这张手绘的塔罗牌放在床柜上,收回了手,叠放在腹前,柯勒知道对方在等他的发言。
    “邓布利多教授,占卜和预言是具有魔法力量的吧。”
    “你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確定的答案吗?不然,你不会来到我这里,”邓布利多说,“在四点钟,唔,还破了我的魔法锁,我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无意间造了一个小咒语,弗立维教授帮我改良了一点,老师也研究了一下,”柯勒的眼神有点飘忽,“还有您的笔记它帮了我很大的忙。”
    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这很好。”
    “柯勒,我曾经和你现在一样胆怯,哦,这不对,”邓布利多看著孩子的眼睛,“我该是不如你的,有人告诉了我命运的答案,给我展示了虚无、残酷的梦想,我因此痴迷著、拖延著、逃避著直到最后,又是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我才做出了抉择。”
    柯勒心中瞬闪过邓布利多的所有介绍,锁定了目標,但他没有询问,这个时候只適合倾听。
    “一一你比我勇敢,柯勒,你想去直面它,对吗?”邓布利多向上坐了坐,背后有点空荡,柯勒起身帮他拿了方枕垫在背后。
    湛蓝湛蓝的明亮眼睛和墨绿的眼睛在很近的地方对视,邓布利多拉著柯勒坐到床边。
    “大约是十年前,命运的答案意外地出现了,另一位巫师像你一样选择直面它,他非常勇敢,自信自己的强大力量可以战胜命运,但他的结果不算好一一”邓布利多说,“哦,对了,你应该猜到他是谁了吧。”
    “神秘人吗?”柯勒低下头,又道,“还是说,奇洛?”
    邓布利多欢快地笑了:“没错,你果然很聪明。”
    “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中了诅咒,才想偷魔法石续命的倒霉蛋,”柯勒心中发苦,“现在您却告诉我他是个魔王?哈,虽然我早有猜想。”
    “让黑魔王教导黑魔法防御术,很有趣,不是吗?”
    “这太危险了。”
    “你和西弗勒斯说了一样的话,但內心却完全不同呢,”邓布利多笑道,“柯勒,你很好,你比我勇敢,敢於直面命运,又比他清醒,懂得畏惧命运。”
    “但一一请不要过於畏惧,”他平静地望著柯勒,“生活不是下棋,我们不能算尽所有可能,人生也没有剧本,我们无法把书翻到最后一面去查看最后的结局,未来是无限的,占下和预言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可能。”
    “更何况,你的那张牌还算不上真正的占下和预言,很像是你们的占下课作业一一没多少是真的,哈哈哈,哦,我忘了,你还没有上过占卜课。”
    “柯勒,请记住盯著丑恶和灾厄前行,就只能看到它们,无法达到真正的美好。”
    “我明白,道理我都懂,”柯勒的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他垂看头说,“但我还是不免担心,这很难控制,您瞧我的魔杖一一它都要掉色了。”
    “我能感受得出来,”邓布利多警了一眼配合演戏的魔杖,又警了眼窗外,“四点,
    你夜游到这里,叫醒了我。”
    “唉,我怎么能责怪一个因为害怕,而来向我寻求安慰的孩子呢?你想要个安慰,是吗?”柯勒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说:“睡美人的故事你应该知道,恶毒的女巫给公主施加了邪恶的诅咒预言,善良的女巫没有办法改变,她是怎么做的?”
    柯勒道:“加了另一个咒语预言。”
    “没错,记得我说的,盯著丑恶,那便只有丑恶,”邓布利多说著,柯勒的背包突然打开,那枚压箱底的太阳勋章飘了出来,“你还有看【太阳】,它在塔罗里的象徵是,”
    “欢乐,和平,幸福以及创意,”邓布利多伸出手摘下勋章,亲自给柯勒佩戴在胸前,“只要像这样戴著它,你就与【太阳】同向了,是正位。”
    柯勒的脑筋一下子没有转过来,但他还是被安慰到了,他记得塞德里克有枚星星勋章,塔罗里正位的【星星】代表著信心、希望、和平以及经歷变动后的平静。
    “很好,看来你的心已经坠回了肚子里,”邓布利多笑著说,“那我们来聊聊別的事情吧,怎么想起自己占下的?是上次被奇洛嚇到了?”
    “不是,是塞德里克,特里劳妮教授分別给了他和秋·张智慧与勇气的勋章,”柯勒解释道,“勇气里的是【宝剑一】,智慧里面的是【高塔】,因为是占下课教授,我不得不重视。”
    谁?和谁?
    邓布利多沉默了良久,重新拿回床柜上的手绘塔罗牌,摩著卡牌的毛糙边缘。
    他说:“你一直为此纠结?”
    “对啊,您不是问过这个问题了吗?”柯勒没多在此问题上停留,“塞德里克通过我察觉到了奇洛不对劲,我和他说了我所知道的,和所要警惕的,我怕【高塔】是预兆—”
    “今天是周四,塞德里克的第一节就是黑魔法防御课,他很不擅长说谎,万一漏了馅,我第一个人类朋友真被剥皮吃了怎么办?”柯勒道,“我六点还有老师的课,时间太紧迫了,我只能这么早来找您。”
    “对了!您还肯定了我的猜想,奇洛就是失踪的神秘人,”柯勒翻了个白眼,“哪个正常人会给房间起那么晦气绕口的名字。”
    “不错,”邓布利多笑微微地看著柯勒,“不错。”
    “我就不扣你夜游的分了,但禁闭少不了,”邓布利多说,“就罚你周日打扫奖品陈列室一天,接受吗?”
    “当然。”
    “快走吧,现在下去,你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吃早餐。”
    柯勒这才注意到还差半个小时就要到六点了,他连忙和邓布利多告別,就要衝出去。
    “等等,你还落下了东西。”
    “塔罗牌?教授,我觉得我用不到它了,而且我可以再画一张。”
    “不是它,”柯勒转身回头,一根羽毛飘到了他的面前,“请帮忙把这根羽毛带给迪戈里先生。”
    “可不要被你的老师发现哦,”邓布利多俏皮地眨了眨眼,“离开前请帮我熄灯,我想我还能睡个回笼觉。”
    柯勒点头,不只是熄灯,他还把四角方凳放回桌下,把窗帘拉得更紧实,在老人躺平后帮他重新摆放好那只方枕,给他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跑了出去。
    重归黑暗的臥室里,火红的大鸟飞到了老人的枕头边。
    “福克斯,你看,多好的一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