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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荣府的面子、里子,都丟了个乾乾净净!
    且说自荣禧堂一事过后,宝玉同秦钟二人,便真一连好几日,都未曾前往贾家族学。
    除却参加些什么诗社外,他便整日同秦钟廝混在一道儿,举止亲昵异常,口中更是以“鯨卿”相称,竟不似寻常友人。
    就是贾环,也在前往汤山庄子时,还遇到过他们二人几回,只是大略扫了一眼,贾环便又收回目光,没有丝毫相认的意思,更遑论回到府中,在贾政面前,搬弄那些个是非因果。
    只是,贾环没想著理睬这件事,但伴隨著京中一桩大事的发生,贾宝玉……遭殃了!
    *
    圣驾迴鑾。
    当浩浩荡荡的御船,自京杭大运河调转回神京,一时之间,京中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前不久的消息才传来,在那纷扰流言中,就差说出圣上驾崩的消息,谁知道一小包的金鸡纳霜,居然愣是把圣上从垂死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隨后。
    整个京师,隨著圣上的一系列动作,堪称是迎来了震天动地的变化。
    就连贾府也没能落得个好处。
    而要说其中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赫然是復立太子的一道圣旨。
    *
    汤山庄子。
    “贾环,你说……当今圣上,怎么会想到,把早就废弃的太子,重新復立呢?还说什么,太子为储君,乃国之重本,不可轻易动摇。”
    “不该动摇的,不也早就动摇过了吗?”
    贾环手中打磨著玻璃镜片,看到老十四这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暴露身份的模样,索性也佯装不知:
    “那都是天家之事,你將来顶破了天,也只是个大將军王,想那么多干什么?替谁干活,不是干活?都说学成文武艺,报与帝王家。”
    说著,贾环念著庆禎报出的假名,就狐疑看去:
    “金禎,你莫不是还想要参与这九子夺嫡之事吧?我劝你还是赶紧收了这念头。从龙之功,可没有旁人说起来那般容易。”
    庆禎听到贾环这话,心中憋屈,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甚么九子夺嫡,什么从龙之功,什么只能做个大將军王?
    他庆禎好歹也是堂堂……
    正在这时,庆禎驀然想起了自己在贾环面前的身份,只得嘴一撇:
    “得得得,你是贾有理。我说了一句,你便有十句来回我,我不提太子就是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你家那块破石头……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庆禎的脸上,就带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次圣驾迴鑾,圣上好生斥责了一通大皇子、三皇子,包括一同前往江南的八、九、十皇子。”
    “尤其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更是被圣上斥责结党营私,朋比为奸,党同伐异,闹了好大一个没脸。皇子尚且如此,当初赴宴的官员大臣,更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褫夺官位的褫夺官位,罚俸半年的罚俸半年。”
    “尤其是跟著三皇子一同举办诗社文会的人,更是被圣上一律打为朋党。你家的那块儿破石头,只怕现在正在家中哭著喊著呢。我可是听说了,你爹那傢伙,平常上朝,好事没捞著,结果因为这个宝贝儿子,愣是今天被圣上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顿。只怕眼下,心气儿都不舒畅了。”
    *
    心气儿不顺畅?
    贾政眼下的心气儿,岂止只是不顺畅就可以说的?
    他今儿个上朝回来的时候,从脖子根到脸颊,再到耳根子,那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那不是被復立太子这事儿给震惊,所以才脸红的。
    是羞红的、臊红的、气红的!
    眼下一迈入贾府,贾政先是气势汹汹地来到外书房,接著抄起书房架子上摆著的藤条,转而就往內院走去。
    等打听清楚逆子身在何处时,贾政便顶著几欲吃人的目光,来到荣禧堂內,始一踏入,就发出一声暴吼:
    “孽障!看你惹的祸端!我这张脸,早晚都要被你丟乾净!”
    说完,他一个跃步,上前擒住贾宝玉的后脖颈,擼起他衣裳的后摆子,就猛地一抽!
    一瞬间。
    当藤条上的倒刺,勾在贾宝玉的皮肉內的时候,他这下疼的连呼喊声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泪水飈射,满脸眼泪鼻涕横流,拼了命地想要抱住老祖宗的大腿。
    贾母看到这架势,先是一惊,隨后就跟剜了心肝似的,也扑上前,抱住自己心尖尖上的玉儿,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你在外头受了气,不敢吱声也就算了,何必来府中当大丈夫,拿我的宝玉撒气?这藤条打下去,你这哪里是要了我玉儿的半条命,分明就是要了你老娘的命啊!今儿个我就在这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动我的玉儿一下!”
    “我的玉儿若是有个好歹,我便也活不下去了!这人活著,还有甚么意思!”
    探春也连忙起身,挡在宝二哥面前,悉心劝慰起来:
    “父亲,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的?”
    王夫人更是挡住贾政,手腕上的佛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只是这会儿她无暇他顾,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贾政身上:
    “老爷这是打哪受的气?宝玉这段时间,出入各色文会诗社,给贾府爭了许多面子。老爷不嘉奖宝玉也就罢了,如今不问是非黑白,上来就是一顿鞭笞,好生没有道理!”
    “难道在老爷心中,宝玉一个嫡子,做什么都是错的。而那环哥儿一个庶子,习得几个字,背些个书,在老爷看来,就样样都是好的?”
    王夫人原以为,拿出嫡庶之说,好歹能让贾政有所顾忌和迟疑。
    谁知道,贾政听到这话后,好不容易稍有平息的怒气,此刻再度迸发,並大有一副要活生生打死贾宝玉的模样。
    就见他气得鬚髮皆张,眼睛更是瞪得跟铜铃似的:
    “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怎么不问问,这孽障究竟做了什么事儿?!”
    “因为他一个人,我要將整个荣国公府祖辈继承下来的面子和里子,都丟了个乾乾净净!”
    此话一出。
    眾人的身形都僵住了。
    就连探春,也忍不住露出了愕然至极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