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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请缨,秘密
    第515章 请缨,秘密
    “恭迎大王回宫!”看到苟政,连英杰立刻拜道。
    “这么晚了,你来见孤,所谓何事?”见其状,尤其是粗獷面容间可怜兮兮的表情,苟政忍不住好奇问道:“堂堂羽林將军,铁血汉子,何故做此表情,难道还有人能欺负你连將军?”
    闻问,连英杰苦著一张脸,说道:“大王,末將有一事,鬱闷心中许久,若不得开释,就要死了!”
    听其言,苟政上下扫了这连英杰两眼,略带好奇氏伸手示意:“何事?说得这般严重,要死要活的?”
    连英杰道:“末將想知道,是否有什么触怒大王的地方?”
    “这话从何说起?”苟政是真被这氏酋说迷糊了。
    迎著苟政的目光,连英杰也无怯色,甚至睁大眼晴,说道:“自归附大王以来,过往出巡,末將总是陪主护驾,追隨左右。
    然这两次,行猎,出巡,大王不用末將,反而用吕光那小儿.....
    “就为此事?”听其碎念一阵,苟政脸色微微一沉,问道。
    大概是感受到苟政气场的变化,连英杰脖子一缩,心虚地瞟了苟政一眼,喏道:“
    末將,末將,臣.....
    ,”
    见他支支吾吾,苟政顿时斥骂道:“你这匹夫,莫非真想一辈子都当个执戟护卫?”
    徘徊两步,苟政回首,又是一阵疾言厉色:“你这身武艺、骑术,难道要荒废在禁宫之中?你若无所谓,孤还觉可惜!
    孤若冷落你,岂能把玄甲营交给你?孤费了多少钱粮、骏马,抽调多少勇士、健儿,方才打造出这支玄甲铁骑,你不是不知道!”
    作为秦国唯一一支成规模的重骑兵,玄甲营由早期的玄甲队扩充而来,尤其是征凉之后,得到了大批河西、青海大马,再兼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这支大秦铁骑早已今非昔比。
    兵力规模虽只一千五百骑,但不论人马,皆是优中选优,是多年从战火中洗礼出来的秦军精华,战斗力相当强悍,特定的战场条件下,说其当世无匹也不过分。
    “费了那么大代价,方才养出来的玄甲营,你以为,孤仅是用在长安做仪仗?”瞪著连英杰,苟政唾沫横飞:“你若想就当个护卫,孤可以成全你,把玄甲营交出来,正好弓蚝眼馋许久了!”
    听苟政这么说,连英杰脖子是真缩起来了,但紧跟著连连摆头,汕汕道:“大王,末將並非此意。”
    “那是何意?”苟政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得连英杰难以自安。
    垂下脑袋,连英杰瓮声翁气道:“大王厚恩待末將,而今大敌来袭,末將却无作为,回报大王恩典,心中惭愧....”
    听连英杰这么一说,苟政审视他两眼,只见这廝还悄悄地观察著自己表情,有些回过味来了,当即笑骂道:“你这憨货,到孤面前耍小心思来了!”
    “晋军来袭,你是静极思动,坐不住了?”苟政手指东方:“眼下关河一线,正与来敌兵对峙,此后两三月,也是消耗钱粮,比拼耐心,你到潼关去做甚?到了潼关,你又能坐得住?”
    被戳破心思,连英杰愣了下,眨巴几下眼晴:“大王!”
    “这段时间,给孤继续抓紧训练,带好玄甲营!”苟政神情严肃地盯著连英杰:“我军早晚要与晋军决战,届时岂能不用玄甲营?丑话说在前头,等到战场上,玄甲营若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
    闻只,连英杰立刻眉开眼笑,慷慨豪情:“那末將提头来见!”
    “去吧!”
    “末將告退!”
    夜色之下,望著连英杰兴冲冲而去的背影,苟政表情终究没绷住,摇头笑笑:“这个氏奴....”
    从当年连英杰主动率领一干略阳义士来投,苟政便知,这连英杰是个聪明人,那粗莽的表面上,实则隱藏著一颗精明內秀的心。
    今夜,这场表忠与请缨的戏码,虽略显拙劣,但又何尝不是连英杰刻意表现?至少,又在秦王这里加深了印象,也不显得唐突无礼,毕竟他连將军就是这样一个“忠诚耿直”的人.....
    经连英杰这番打岔,苟政心头因郭毅带来的些许鬱闷也消散不少,抬眼望,高远漆黑的夜空上,只剩一弯黯淡残月,以及点点零星。
    “回殿!”苟政转身往太极殿而去。
    伺候的內侍有些惊了,下意识问道:“大王不去昭阳殿了?”
    闻声,苟政两眼微眯,偏头盯著这名宦官,语气甚至带著几分抑扬顿挫,反问道:“怎么,孤去不去哪里,你有疑问?”
    “奴臣不敢!”內侍哪里受得了苟政这种眼神,面上闪过慌张,赶忙垂首跪下,回应道。
    见其状,苟政眼中疑色一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殿,而后隨意地交待一句:“通知司隶校事苟忠,让他明晨一早来见孤!”
    “备热汤,孤要沐浴就寢了.:::
    “不知大王今夜召哪位夫人侍寢?”內侍又贴心地请示道。
    苟政本已疲惫,但念及昭阳殿家宴间那一个个风姿绰约的贵妇人们,又没法不心动。
    稍加考虑,以一种平淡自然的口吻道:“让柳(苏)夫人走一趟吧!”
    柳夫人勾魂摄魄的能力,在秦宫之中,也是独此一绝。当然,召柳夫人侍寢,还有一个原因,给王后郭蕙那边传递一个信號,至於是警告还是其他什么意思,就看郭蕙自己如何理解了。
    但就一点,秦王回宫的第一夜,不到昭阳殿夜宿也就罢了,偏偏召柳夫人侍寢。而柳氏同样的河东大族,在被苟政收服之前,论名望、论势力,解县柳氏可要远远强於闻喜郭氏。
    到了如今的地位与权势,不知觉间,就是找什么人睡觉,都带有一定政治意图了.
    殿前,在苟政彻底进入太极殿后,那內侍绷紧的身体方才垮了下来,坐在地上,提袖擦了擦额头冷汗,又麻利地起身,给苟政准备浴汤去了。
    派人去椒兰殿芙蓉阁传召柳夫人的同时,也秘使人通知昭阳殿,大王改变行程了。內侍心中则暗暗后悔,早知不急於向王后那边表功卖好了。
    二十一岁的司隶校事苟忠,已然蓄起了一圈短须,就如乱针丛林,不是很好看,但明显成熟许多,也少有人再以年纪而轻视之。
    旭日方升,无限金光衝破云层,照射在秦宫之內,盯著脚下的影子走了许久,直到前方传来几道脚步声,苟忠方才抬起头来。
    见到来人,苟忠面上顿作肃然,让在一边,躬身一礼:“见过大司马、定安侯、部阳侯、潞安侯!”
    联袂而来的,正是大司马苟武,以及邓羌、苟须、弓蚝这几名秦国的高级將领。而面对一脸恭敬的苟忠,除苟武点头略表示意之外,其他人不是蔑视便是无视的態度。
    而頜阳侯苟须,甚至打量了苟忠两眼,而后与身旁的邓羌调侃道:“大王还京,我等功侯大將尚未拜见,反而接见这等阴险小人,喷喷.....
    水这话说得苟忠,既羞且恼,然而却发泄不得,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头垂得更低,避免几人看到他胀红著的脸庞。
    “闭嘴!莫让大王久等!”还是苟武呵斥了一声,苟须方才收敛。
    望著四人缓缓远去的背影,苟忠双眼一时有些发红,羞怒、愤恨之类的情绪不一而足,但最终趋於平静。
    不过,离开之时,苟忠的脚步更加沉重了,整个人身上,也仿佛增添了一层夏日也化不开的阴鬱。
    而苟忠的脑海中,则不断回想著適才秦王交待的秘密差事,想的深了,嘴角便不禁浮现一缕冷冽的笑意。
    待离得太极殿远了,方才回望,心中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公卿大臣、功侯大將,固然位高权重,莫不以为秦王可以永远信任、宽纵?
    殊不知,秦王防的就是你们!若有机会,定让尔等知晓,何为狱吏之贵!
    离开太极殿后,苟忠並未直接返回设立於王城东南角的司隶校事衙署,而是出宫,步行乘车,东拐西转,又改头变装,方才来到长安城东南永庆坊內一栋宅院。
    宅院规模不大,看起来也很普通,不是什么豪富之家,当然了,在长安东南区域居住的,大多是下层平民,而永兴坊算是比较安稳的一座里坊,居其间者,大多是有產有业者。
    在这样的里坊,找一栋不起眼的宅院,藏一个人,並不困难,尤其对苟忠这样的特务头子而言。
    与其他宅院的喧声不断不同,苟忠抵达的这所宅院,显得格外寂静,不是没有人烟活动,而是宅中僕人,都被禁止喧譁议论.....
    不大的门庭,掛著一块樟木做的牌匾,上书两个普通的隶体“郑宅”。不知从何时开始,再临此宅时,苟忠已十分平静,不再心头狂跳、紧张得冒汗了。
    不过,还是抬眼望了望“郑宅”,方上前轻轻叩门,待门一开,有如游鱼一般,快速钻进去,很快,郑宅的门又紧紧闭上了,恢復了它普通寧静的模样。
    “郎君回来了?”给苟忠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健妇,见到苟忠,意外之中,略带紧张。
    “嗯!”苟忠轻轻应了声:“这半月来,宅中可一切安好,可有麻烦?”
    妇人说道:“请郎君放心,一切安好。前几日衙门有差吏路过检查,不过,被我打发掉了!”
    苟忠眉头一凝:“夫人可曾出面?”
    妇人道:“不曾。我只拿出郎君留下文书,差吏便退下了,这几日再无惊扰.....
    闻之,苟忠稍微鬆了口气,但那沉静的双目中仍旧不免露出些许疑虑,眉宇间也笼上了一层阴霾,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道:“夫人何在?”
    “吃过早食后,便在书房读书!”妇人答道。
    苟忠摆摆手,而后逕往后宅而去。在这小宅之中,一共有三名仆侍,健妇母女,再兼一名婢女,分別负责“夫人”的饮食起居。
    而苟忠熟门熟路的来到书房,掩上房门,掀开帘幕,便见到书案后边,一名极其美貌的女人正侧臥著,精致白皙的面孔,玲瓏有致的娇躯,几乎第一时间便將苟忠的目光吸过去了。
    香炉工作著,点点清香瀰漫在空气中,仿佛带著某种魔力,一时间,苟忠只觉心臟被一股股热潮涤盪著。
    粗重的呼吸,比掩门的动静还大,正在假寐的美貌夫人睁开了眼,迎著苟忠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扶案坐了起来,优雅地坤了个懒腰:“郎君来了......
    边上,有名青涩的侍女,正拿著小扇,轻轻地给夫人扇著风。
    “你,出去!”苟忠指著侍女,凶狼地说道。
    侍女“啊”了一声,不敢怠慢,超一步,低著脑袋,逃也似出门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没人打扰了,苟忠的理智也第一时间放飞....
    当苟忠重新恢復清醒,已是一刻多钟之后,简单收拾一阵,瘫坐在凉蓆边,满脸的凝沉。
    夫人依旧是那般从容而优雅,不闻苟忠说话,慢慢起身,低声问道:“郎君似乎心情不佳?”
    夫人的温柔,恰如一泓清水,將苟忠心头焦虑感冲刷掉大半,心胸中的燥意也慢慢消退,摇摇头:“无甚大事。”
    苟忠的异样,如何能瞒过夫人,明媚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凝色,稍加思吟,依偎著苟忠,低悠悠道:“妾身知道,拖累郎君了.::::
    这位美丽的夫人,自然是那位“跳河自尽”的郑娘子了。
    “而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益?”苟忠声音低沉地说道。
    闻之,郑娘子眼中忧色更甚,但语气平稳如初:“妾身听凭郎君处置,绝无怨言。”
    顺从的言语中,带著丝丝哀伤,苟忠闻之,眼神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凌厉,十分脆弱地被击溃了,怀中的绝色美人,他如何捨得。
    郑娘子,素来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不幸的遭遇更使她磨礪出过人的生存经验,尤其善用自己最厉害的武器。
    当初在河东擒拿郑娘子时,闻这位“奇女子”的名声,有心见识一番,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再难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