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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燕国要凑热闹
    第497章 燕国要凑热闹
    卤簿张扬,羽林护从,秦王座驾从容地穿过街坊,进入长安小城,一直到抵近司马门时,车驾外响起负责护卫的羽林郎官吕光的稟报声:“启稟大王,已至宫城!”
    闻声,车帘被轻轻撩起,露出半张深沉的面孔,抬眼望了望宫城那高大坚实的城垣,背后便是只剩个名头的未央宫,再其后方是苟政处置朝政、饮食起居的秦国宫室。
    回到自己的地盘,总是有种难言的舒心感,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苟政放下帘帷,淡淡地吩附道:“先不回太极殿,直接去大司马府!”
    “诺!”
    “恭迎大王回宫!”大司马府官署,当苟政驾至,得知消息的大司马苟武立刻率领一干僚臣属吏前来迎接。
    “眾卿免礼!”苟政悠然地抬指示意,给人一种矜持克制的感觉:“不必如此兴师动眾,诸位各归其职,不要怠误了公事!”
    “诺!”
    在苟武引导下,登入他办公的厅堂,缓缓落座,自光快速从苟武、邓羌、段纯、王鱼儿名大司马府高官的身上扫过,平和地问道:“职关方向目下是何情况,吕护军动向如何?”
    苟武亲自稟道:“据报,吕护袭取职关后,便勒兵不前,仅有轻骑散队向东垣县活动侵掠。
    我职关守卒,已退至东垣境內裴氏堡,监视贼军,另河东王都督(王猛)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加强厄口军备。
    不过,以臣等观察揣测,吕护此番偷袭,其意仅在夺职关,守河內,並无西侵河东之意,他也没有那个实力!”
    “臣与那吕护有过接触,此人有几分用兵之谋,魔下亦不乏力士,目光虽浅却有几分狡猾,绝不敢以区区河內之师来犯。
    如欲平之,遣一师旅困之,迫其自乱即可!”邓羌慢条斯理地说道:“臣所虑者,是吕护背后,可有燕国推波助澜。
    若燕国亦有谋我之心,那便不得等閒视之了!”
    对二人的见解,苟政微微頜首,以示认可,而后问道:“以诸君判断,燕国其意如何?”
    对此,右司马段纯语气坚定地表示道:“大王,以臣愚见,不论此事背后是否有燕国阴谋,吕护此番来袭,就是一道风声,一个示警,必须加强河东防御,提高战备!
    河东,绝不容有失!”
    河东当然不容有失,就不说河东盐池、起家之地之类的因素了,就一点,河东是秦国整个关河防线的核心,其重要性丝毫不弱於潼关、武关。
    河东若有失,那么冯翊便直面其威胁,破坏整个渭北的防御,而若让晋、燕这样的强敌打到渭北,那长安也就没有安寧这回事了.....
    因此,苟秦可以毫无负担地拋弃洛阳这个天下中心,但对河东,却是要誓死守护,哪怕流干秦军与关中士民的血!
    段纯的见解,也算是直指要害根本,总体思路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关键是,此时的苟政,要判断的是燕国动向,哪怕確认燕军要对秦国动手,也得考虑其动手时机、规模与决心等等。
    而眼下的苟秦,光一个蓄势待发的桓温,就已经压力山大、焦头烂额了,实在不想在燕国方向节外生枝。
    当然,对燕国是否会在这个时候进攻秦国,苟政本身是抱有一定怀疑的....,
    思付间,苟武则以一种坚定的语气,加强苟政的判断:“毋庸置疑,燕国必有谋我之心!但以燕国君臣之智,绝不当於此时来犯!
    自去岁时,秦晋之间针锋相对,边境战事屡发,战云密布,大战气息已然无法掩饰,燕国必有察觉。
    此等情形下,坐观秦晋死斗,趁机渔利,才是对燕国最为有利的选择。此时来犯我秦国,得利的只会是桓温,这点利害之辩,慕容偽君臣岂能看不明白?”
    “德长此论,深切孤心!”苟武言罢,苟政微笑著赞道:“孤若是慕容偽,也必定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此时动手,不智,且无利!”
    “那吕护此番袭取职关,莫非是其私自举措?”主属王鱼凝眉问道。
    “只怕不然!”苟武目光沉凝,道:“这或许,可以看作是燕军西进之前奏!一旦秦普战起,
    相持不下,其必择机来攻,河东则是其唯一攻伐目標!”
    苟武语气坚定,极有力量,但听得堂间一干秦国君臣心情都大感沉重,一旦將来三国战局如苟武推演那般发展,那秦国压力就真的大了,稍有差池,恐怕就有亡国之危。
    桓温与晋军或许强大,但秦国足以拒之,若是再加上燕国,那就生死难料了..
    此时,苟政心中也仿佛被一层阴霾所覆盖,不过见气氛凝滯,眼神一闪,呵呵轻笑两声,打破沉凝:“且不提,这只是一种设想,纵然果如大司马所言,晋燕两国联合来犯又如何,一併击破即可!
    我们这个秦国,也是一路打出来的,从不惧苦战、恶战!”
    “有大王总驭关西臣民,上下同心一致,必能斩尽一切来犯之敌!”段纯拱手,慷慨激昂地表示道,满面的坚定风采。
    话虽提气,但对秦国极大可能滑向的险恶处境,並没有根本的改善。过去小一年,秦国的所有备战工作,都是围绕著抗普御桓展开的。
    对燕国不是没有防备与考量,但燕国若一心西进,趁火打劫,那秦国这边应付起来,可就真的艰难了。
    府堂间的秦国君臣,对此都有著基本的评估与判断,因而所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几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德长、子戎!”並未让压抑的氛围持续太久,苟政邃然起身,招呼道:“隨孤回太极殿!”
    不管苟秦君臣如何忌惮,又如何想要避免,燕国的威胁就在那里,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而桓温也好,燕军也罢,显然不是在场几臣就能思谋完全的,要抵御这两大强敌,最终还得依靠秦国的军队、粮械,这才是最实际的。
    游猎归来,直奔大司马衙,本就不得片刻歇息,但军国大事的紧迫性,也逼著苟政迅速从那閒適纵情的状態中摆脱出来,全身心投入到领航苟秦的事业中来。
    仅仅半个时辰后,一场紧急的御政会议在太极殿展开,在京的秦御政大臣们齐聚一堂,所议者,不过晋燕二事。
    而会议做出最重要的决议,便是对当前秦国兵马、粮草、军械等军事战略储备,进行一次综合全面的清查。
    苟政至少要知道,一旦战起,秦国这边,能够投入多少力量,用来对付桓军,当然,而今还需要把燕军考虑进去.:::
    另一方面,秦国的別部密探们,也紧急出动,尤其是关东谍报,几乎悉数唤醒,对燕普两国进行刺探,尤其是荆、冀、並、洛、梁诸州,大量的情报通过秘密情报,向长安匯聚而来。
    隨著秦国各项工作的展开,也意味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后,秦国又將走向战爭。並且,与此前的偷鸡摸狗、小打小闹不同,这是一场全面战爭,决定国家存亡命运的生死之战。
    当然,秦国的举措並不是应激反应,也非剃头挑子一头热,因为桓温那边的动作,也早不加掩饰了。
    去年的那一系列军事策动就不说了,单说开春以来,就有大量兵马、军械、粮草、船只向江陵集结,並以江陵为枢纽,朝囊阳、南阳输送物资。
    虽然桓温还大张旗鼓出城巡视,对荆州士民行劝农之事,好像一心扑在荆州百姓的温饱事业上般,但已经显露出的风吹草动,无不说明,桓太尉即將动兵,他按捺不住了。
    事实上,关於討伐苟秦之事,桓温已经召集荆州集团的文臣武將们商討了一次又一次,並早已形成一整套的进兵方略。
    晋永和十二年/秦正统四年,春三月二十日,晋太尉桓温正式上表建康,欲率师北伐,收復旧都,攻灭苟逆,並请徐豫之师伴动於中原,以为策应,提防燕国。
    只待建康的小皇帝同意,便可正式发兵。而白板天子的回应,总结来就两个字:詔允。
    嗯,在桓温给苟政擬定的诸多罪名中,其中就有一条格外醒目:私藏玉璽,有悖於天。
    在这个时期,只要桓温实力依旧,荆州兵马方强,只要桓太尉不把兵锋挥向江东,那他就能做任何事,包括兴兵征伐。
    至於如此声张,是否会惊动秦国,则不重要了。毕竟,秦国可不是靠突然袭击就能平定的,桓温集团也早在不断的交锋试探中,清楚地认识到,要想攻破苟秦,收取关中,终究要靠硬实力磨,
    耍不了太多机巧。
    在苟桓两方积极备战的同时,作为北方霸主的燕国,当然也不会无动於衷,甚至於,其目光迅速被吸引到关中方向。
    邮城。
    费数年之功,被收拾一新的邮宫內,在万物竟发生长的季节里,又迎来了一位新主人一一燕帝慕容偽。
    就在今春,慕容偽在彻底安顿幽辽后方之余,终於自蓟城南下,进入鄴城,这是他第一次踏足这个早已征服数年的都邑名城,
    虽然,此次並不是慕容偽正式宣布迁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迟早的事,毕竟大半的燕国重臣、鲜卑权贵,都隨其南下了。
    而慕容偽驾临鄴城,也意味著燕国军政战略的彻底南移,並且將由慕容偽这个燕国皇帝,亲自接手操持。
    过去几年的燕国,实在分为两个军政中心,北蓟南鄴,而坐镇鄴城的慕容恪,显然掌握极大的权力与自主,乃至对晋燕的军事战略,都由其把握。
    此前,慕容偽也试图扶持慕容评等宗亲权贵作为平衡,也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慕容评不中用啊,运气也不大好。
    如今,燕国都进入元璽五年了,在慕容恪的尽力经营下,南冀州地区情况大大改善,虽然仍有各种反抗与矛盾,但燕国的统治基本確立。
    与此同时,邮城也堪用了,慕容偶这个燕国皇帝在蓟城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虽然对慕容恪的品性与才干十分信任,但以慕容偽的权力欲望,也不敢过於放纵。
    南下接收燕国扩张的胜利果实,也成为必然,慕容偽不能单单成为燕国大扩张、大发展的歷史背景,他需要亲身参与其中,也得让河北士民,都清楚地知道,燕国的皇帝是谁!
    並且,慕容偽驻幸鄴城后的第一件对外军事举措,便是策动吕护攻取职关。吕护原本是不欲从的,还对燕使诈病推搪。
    只是,在蓟城时,慕容偽对吕护行安抚政策,到了鄴城,態度则一下子强硬起来了,直接让人通知吕护,如若不从,燕国大军立刻西进河內。
    进入鄴城的燕国皇帝,隱隱透著一股急躁与轻浮,有些急於向天下人显示他的锋芒....:
    邮宫,太吾殿。
    伴隨著內侍的高声唱和,太原王慕容恪奉詔覲见。
    殿內,一桌酒肉,两张席,慕容兄弟对面而坐,吃酒食肉,畅议军政,而在当前时局下,討论內容,毫无疑问是围绕著秦晋交锋下燕国的抉择问题。
    而在这方面,这对君臣兄弟,存在一定异议。慕容恪认为,当先弱后强,先趁机东渡,攻灭段龕,收取青徐,彻底巩固燕国在河北统治与中原立足,再图西进。
    秦晋若在关中交锋,燕国用武於青徐与中原,必是无往而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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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慕容偽另有宏图,他想藉助秦晋交战的机会,搂草打兔子,一举消灭秦晋主力,西取关中,
    为將来南下灭晋、一统天下奠定坚实基础。
    然而,对慕容偽的筹谋,慕容恪虽不敢以异想天开来形容,却也不太认同。不论苟政,抑或桓温,皆非庸人,二者纵然生死相拼,又岂能不防备燕国?
    “陛下若聚重兵於河北,不论秦晋,必將警惕,乃至心怀忌惮之下,不敢全力对抗!”殿中,
    看著神色沉凝的慕容偽,慕容恪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著:
    “而今之计,於燕大利,当打消秦晋戒心,使其放手血战,相互消耗!如欲促成此事,发兵东进,既可平定段齐,又可示二国以虚,使其大胆交攻,两全其美,还望陛下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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