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82章 一波平
    第482章 一波平
    在薛强召集秦军將校擬定作战计划、安排出击顺序与目標时,西南方向不远处的南山谷,普军那简陋的宿营地也终於安静下来,很快,整个幽深开阔的谷地间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嚕声.::::
    晋军这一路北上,跋山涉水逾三百里,翻过大小山头数座,又经过秦军的骚扰与阻滯,至此也已筋疲力竭了。
    山路有多难走,谁走谁知道,还是在这等穷乡僻壤、险山恶水间。司马康手下的晋军,自然不是什么意志坚韧的军队,事实上行至半途,便已怨声载道。
    之所以能够坚持著,只因为主將之命不敢违,这些出身自梁州的晋军其未来前途、家人命运都掌握在司马父子手中,再加上这一路连战连捷。
    而让晋军兵眾感到期待的,大抵是苦日子快到头,就等渡过汉水,走出群山..::.
    底下的官兵疲惫,作为主將的司马康,也同样累得够呛,即便他一路被人伺候著,甚至早在几日前,便已经让亲兵轮番抬著走.....
    入夜之后,气温降得很快,作为主將特权待遇的军帐內,燃烧的篝火释放著昏黄的光芒,司马康像条死狗一般臥在行军床上,眼皮子半睁,只想睡觉,却敌不过两名下属的碟碟不休。
    “公子,情形不对啊,秦军似在引诱我军北上!”看著满脸烦躁的司马康,僚属忧虑道:“我军早在十日之前,便停止追杀,秦军如欲摆脱我军,轻易便可做到,何必这般与我军纠缠。
    如欲阻滯我军,每每抵抗,哪怕占据山势地形之利,也往往不够坚决,轻易弃防而走。
    北上以来,屡次交手,屡次破之,斩获却不多..::.:
    说到这儿,僚属语气沉重道:“公子,倘若秦军有意设谋,诱我北上,我军危矣!”
    这番示警,让司马康眉头紧皱,倒不是引起了重视,而是觉得此人胆怯也就罢了,还这般囉嗦,危言耸听,哪有那么夸张.....
    更何况,他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毫无准备,每到险恶之地,都会仔细探查,他们是一路探著过来的,根本不怕秦军埋伏。
    即便秦军有阴谋,在这崇山之中,难道还怕对方正面杀將过来?他们才多少人马,有多高士气,能是他这“常胜之师”的对手?
    正欲出言训斥两句,另外一方圆脸將也开口了,郑重道:“公子,我军已深入武都两百余里,將士隨身所负军粮已所剩无几,亟待需补充,且各部疲惫不堪。
    更可虑者,与粹司马所率后军已然拉开七八十里,我军已成孤军,倘有变故,確有致命之危......”
    注意到司马康那难看的表情,神將还是鼓起勇气道:“公子,以末將之见,不若就地立寨,让將士好生休整几日,待后军与粮辐运送上来。
    届时,两军匯合,兵雄气壮,再行北上,即便秦军有所图谋,凭我近万人马,也足以拒之!”
    听神將这么说,司马康的表情好看几分,陷入思考,沉默少许,抬眼问二人:“將土很疲惫?”
    这话问的,让二人有些无言以对。司马康这一路来,不是骑马,就是人抬,脚都几乎没沾过地,都累成这幅德行,论下属负甲带兵携粮的晋军將士了。
    略微斟酌了下言辞,神將拱手道:“稟公子,末將適才到各部巡查过,弟兄们的確疲惫不堪,几乎人人脚底都磨出血泡,宿营之时,很多倒地便睡。
    眼下,全军十成战力,恐怕三成都不到...,
    “这般严重!”司马康脱口而出,但旋即住嘴,思吟片刻,终以一副通情达理的口气摆手道:“罢了,明日停止进军,就地休整三日。
    传令后军,加快速度,粹这匹夫,怎能如此怠慢,告诉他,若再敢拖延,怠误了军机,我拿他问罪!”
    听此言,帐中二人面面相,后军可不似前军这般轻装简行,那大量的军辐,哪怕没有重型器械,这翻山越岭,速度也是很难提起来的。
    当然了,此时却也不好替司马求情,只能先把司马康安抚住,顺从地表示遵命。
    “再派人,向前探路,务必勘清秦军动向,保证我大军进军安全,不能墮入秦军圈套!”又交待两句,司马康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二人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待二人退下,司马康也再没精力去操心那许多了,翻了个舒服的姿势,疲惫迅速席捲全身,很快便睡过去,又一会儿,雷鸣般的呼嚕声在帐中响起..:::
    虽然条件简陋,但这一觉司马康睡得很香、很沉,他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在梦里,
    他率军渡汉水、越秦岭,直趋下辩,破秦军,收武都....:,
    就在他率军北上,配合司马勛,打破秦军封锁,攻入关中之际,梦戛然而止,被一股尿意醒了。
    醒过来之后,又觉口乾舌燥,帐內暗沉沉的,正在放水与解渴之间犹豫之时,忽然自北谷口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杀声。
    司马康一时间並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当成梦中的铁马金戈,慢慢地方才察觉不对劲召进护卫军官察问何事。
    “稟公子,北口有秦军偷袭!”
    “多少人?”司马康心下一惊,问道。
    “具体不知,北口將士已然开始防御!”
    闻之,司马康穿上靴子,便往外跑去,甫出帐外,一阵山风袭来,不由一个激灵,差点尿出来,但杀声却更加清晰了。
    此时应是拂晓时分,天边已微微泛亮,但四周仍旧十分晦暗,远处是一片火光,近处则一片兵荒马乱,根本分不清敌情如何。
    “传令眾军,不要乱,就地结阵,打退秦贼!”昨夜下属的提醒在脑海中浮现,司马康没来由一阵心惊,当即吩咐道。
    命令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关键是能够得到贯彻执行,然而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晋军显然不具备高效执行军令的条件。
    很多晋军幢队,慌张之下,別说执行军令了,能够分清敌我,不自相残杀,都算难得。
    乃至於,在司马康命令尚未传达之前,北面营地便陷入大乱了。这支普军,能够一路打到这里,自然还是有些战力的,只不过遭袭的慌乱与疲惫的身躯,都让他们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稟公子,北口被破,秦军杀进来了!”
    “稟公子,大批秦骑杀进营地,北营將士正在抵抗!”
    11
    秦骑犀利,北营將士难以抵抗,请求支援!”
    :北营已溃!”
    於是,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內,南方谷內,晋军北面营地直接陷入彻底的崩溃。说是营地,实则除了在谷口建起一排寨柵之外,根本没有什么防御设施,也来不及建立。
    当北口被突破,仅凭南山谷內的那零星的营帐,岂能抵抗秦骑突袭?很多晋军,甚至只是就地休息,露天倚壁而眠,对秦骑来说,直接碾碎即可....:
    “活捉司马康!”不一会儿,南方谷內便响起秦军的呼喊声。
    而司马康哪里见识过这等阵势,赶忙回帐,准备穿戴好甲胃。手忙脚乱间,却是神將提著刀入內,架著司马康便往外走:“公子,北营已破,败势难挽,快隨末將南撤!”
    司马康正自六神无主,听其言,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连连点头,嘴上称是。大概反应过来甲胃负重,乾脆將那套华丽的战甲丟了,穿著单衣,跟著逃命。
    然而,前脚刚出,便听到一句让他亡魂大冒的喊声:“司马康在那儿!活捉司马康!
    ””
    抬眼望,只见在三十来丈外,已然出现秦骑身影,虽被沿路普军乱兵影响,但正在持续深入。
    “马!牵我的马来!”司马康顿觉膀下一湿,急忙唤道。
    “公子,顾不得马了,跑吧!”幕僚这时也匯合到司马康身边,焦急地说道。
    闻之,司马康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了,带头便往南而去,在亲兵的护卫下,一头钻入朝南涌去的乱军之中,身姿动作之敏捷,全无娇生惯养的墮怠..:::
    而在后方,带头衝锋的秦將曹眼尖,原本只是隨便吼一嗓子,提振士气,不曾想真炸出一条大鱼来。
    刚毅的面孔上,顿时露出狂喜,拍马继续向前,举刀高呼道:“穿白衣的是司马康,
    隨我杀!”
    晦色之中,司马康那一身白,实在太显眼,当然那被簇拥护卫的阵仗,也很难不暴露身份。
    不过,曹率军往谷內足足楔入了三里地,突击至此,早已失速。谷內空间虽然还算开阔,但活动起来依旧困难,尤其在兵荒马乱之间。
    曹一心追杀司马康,但一则速度提不起来,二则为晋军所阻,哪怕都是些无头苍蝇,也对他形成阻碍。
    继续往谷內追杀了两百多步,却只能看见司马康越跑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处。
    曹又怒又急,大骂一通,却有些无可奈何。
    杀到这儿,他身边只剩三十余名驍骑,放眼四顾,周遭全是晋军,虽然几乎都是一群任人宰割的乱兵,但再往南打,可就有些不冷静了。
    他曹可不是弓蚝、连英杰那等强人,武力是有上限的,更擅长骑兵作战指挥与临场应变。
    而南山谷南部的普军,反应时间毕竟多些,虽在溃兵的衝击下,也是一片混乱,但人数在那里,也有一些普军军官就地组织抵抗,曹这三十来人若是陷进去,生死难料。
    这么多年,曹参与秦军崛起大大小小的仗也不少了,衝锋之时並不落后,但每每能全身而退,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最突出的一点特质,便是心知自己几斤几两,从不上头。
    虽然,对斩將夺旗之功,也十分眼馋,毕竟若能生擒司马康这个晋军主將,回朝之后,他普爵伯爵的希望就越大。
    但曹还是生生忍住了,爵位虽好,不如性命实在,他早已摆脱靠单纯卖命以博取普升的命运了。
    功劳嘛,可积少成多,爵位,再熬一熬资歷,早晚会有,还是活看最重要。
    曹在短时间內想清楚利弊之后,果断带人,勒住战马,就地截杀晋军,等待后援。
    也並没有等太久,又一支秦军杀了上来,正是徐成,带著百来名步军,竟然到大部分骑兵前面。
    当然,此前攻破北口营寨,正是徐成带人完成的,为秦骑衝锋,打开通道曹徐二人一匯合,交流了下局势,当即合兵一处,继续向南突进!百几十名步骑,足以形成一支突击箭头了,要彻底打乱普军的抵抗,
    否则,即便胜局已定,若让司马康在南边组织起防御,那还是麻烦。
    而在曹徐继续率眾突击之时,司马康在干什么呢?逃,不停地逃,即便部將劝说他已经逃过秦军追杀,可以组织谷南將士节节抗击,避免全军溃败的局面,但司马康根本不听。
    也是,不把追击的秦军前部甩开十里山路,他能安心?
    部將想要抵抗,正好这阻敌的任务,交给他了......然而,当主將的都跑了,还想普军將士拼死抗击?
    即便有些普军为求自保,主动聚集抗击,精神衰弱、体力不足、士气崩溃的情况,又有多少抵抗能力可言。
    有曹徐二將在前突击开道,后方秦军元源源不断支援上来,一个半时辰,晋军便全军宣告崩溃,战场也一路转移到南山谷外。
    曹带人,沿著谷道,一直杀出去十几里,沿途击破好几支晋军残部,然而,连司马康的影子毛都没揪到。
    “司马康何在?”朝南往窄处收束的岭道间,染血的战刀架在一名晋军军官脖子上曹怒喝道。
    “向后方逃去了!”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军官老实答道,紧跟著便觉肩膀一松,此时脖间方传来一阵刺痛,显然被割破了皮。
    “放下武器,就地等待俘虏,可活命!”简单交待一句,曹招呼著魔下驍骑,继续沿山道追去:“隨我追,定要拿下司马小贼!”
    然而,不管曹如何努力,又如何能上一心只顾逃跑的司马康呢?
    直到薛强收兵的命令传至,曹方才停下追击的马步,一怒之下,还將追上的二十余名晋军俘虏全部斩杀了。
    不过,司马康虽逃,但南山谷一战,秦军已然大获全胜,杀、俘普军两千六百余人。
    晋军前部几乎全军覆没,这其中包括绝大部分司马康这一路普军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