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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秦王
    第329章 秦王
    到日中之时,苟政与群臣最重视的祭祀仪式算是完美落成了。对苟氏文武们来说,在这种规格的祭祀仪式上都没有经验,能够顺利结束,便足够了。
    当然,群臣之中,要说谁的感触最深,谁最有发言权,非梁安莫属。毕竟,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才代表苟政,在蓟城参加了燕王慕容偽的登基典礼,全程观礼。
    连续观赏两场典礼,自然难免拿出来比较,而此时,望著缓步从祭坛上步下的苟政的身影,梁安心头满是感慨与晞嘘。
    在梁安看来,燕国虽有三代数十载底蕴,此番更是称帝,但在典礼仪制的细节上,却远远不如苟氏这个於数年间勃然崛起的政权。
    不是慕容偽无法做得更好,只是意识上,没有那么重视罢了。
    自慕容以来,燕国便有意吸收汉家文化,建立属於自己的典章礼仪,过去几十年间,大量中原土人的投效,也为燕国的发展与崛起提供了更为强劲的动力。
    但燕国的汉化程度,显然仍处在一种粗浅的初级阶段,鲜卑人的传统,依旧根深蒂固,是慕容鲜卑政权存在的根基。
    他们骨子里,信奉的依旧是武力与强权,而披上的那层名为“汉化”的外衣,也仅仅是一道偽装罢了。
    而苟政这边,恰恰相反,崛起过程中,同样在不断吸收异族豪杰与人才,但苟氏部曲以及逐渐认可他的关右夏族豪右们,才是他赖以发展、维持的基础。
    从苟氏部曲,到关中集团,这一路的膨胀发展,快速崛起,为其提供內在动力,也恰恰是那些为胡羯所摧毁、践踏的礼仪制度、文化內涵。
    自三皇五帝以来,歷三千年传承形成的华夏传统与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而苟政之所以能够快速崛起,固然因其远见卓识,领导有方,打造了一支精兵劲旅,但更为重要的,他始终在尝试发掘利用华夏底蕴,始终以拯溺北方遗民为己志。
    那么多关西豪右,名士英才,其追隨的,也是一个努力拨乱反正的明主。
    梁安虽是氏豪,但汉化已久,这其中的道理或许感触不算深刻,但总是有所认识,尤其在亲身亲眼见识了燕、秦並立的场面之后。
    而对他与梁氏家族来说,却可以籍此,找准在关中政权的定位与发展方向。
    而再度確认的一点,这初升的秦国,可以待。
    就秦王苟政呈现出的气质与作为,显然是大有为之君。或许时代不一样了,
    但五六百年前之“前秦”做到的事情,如今的“后秦”未必就做不到。
    再加上,如今的秦王同样名“政”,这没准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与指引..:
    倘若苟秦王朝能够长久地存续下去,都不需要做到“前秦帝国”的成就,对现场这些已经上船的关西夷夏豪右来说,已经可以收穫巨大的好处与红利了。
    这个问题,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但他们的追隨意识,却被进一步启发出来了。
    那些苟氏元老,以及早期投靠的豪右就不用多说了,纵然不是心如铁石,忠诚度也达到一定水准。
    而对於一些在一两年內,新近投诚的人来说,这场祭典的“攻心”效果,就难以量计了,这也是苟政搞出此次阵仗的主要目的。
    “秦王真是天日之表,王者之象啊!”思索著,感慨著,梁安嘴上发出一阵衷心的讚嘆。
    陪同身边的,有同族的入了苟政法眼的梁平老,也有同为符氏降臣的鱼遵、
    赵俱。
    听其言,身材魁梧,自带一股威严风度的鱼遵,目光紧紧追寻著苟政的身影,嘴上沉稳道:“天运所钟,民意加身,自是王者气象!”
    赵俱也授著老须,慨嘆道:“承天景命,启运开国,关西士民,得其王也..,
    ”
    鱼遵、赵俱者,皆是关西豪右出身,被俘於阵上,投降於军中,他们的心情,可谓复杂。但此时,在互视几眼之后,都仿佛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味。
    礼成,不只是郭毅一道高声宣告,更在於整个过程顺遂无事,就连天空的青云也逐渐消散,几缕阳光照射下来,让这世界再度清明,仿佛是在回应苟政的祭告。
    这是什么?这便是天命,苟政称王,是得到上天认可的,是受后土神祗所庇佑的,这是秦国建立的重要法理依据..:::
    管旁人信不信,政治宣传的高地,就此牢牢占据。
    郊祭结束之后,自苟政以下所有文武,喜悦之余,也都鬆了口气。
    不过並没有放鬆太久,只略作歇息,便重新整列结队,准备回长安,进行第二项活动,祭祖。
    为了展现对皇天后土、祖宗社稷的敬重,整个过程自然是不能进食的,所有人带著飢疲踏上返程。
    事实上,一日三礼,这样的祭祀与典礼活动,是有些密集的,涉及到那么多人,那么多程序。
    只是对苟秦来说,这是开国头一遭,建制第一次,匆忙繁琐些,是可以理解的,有了此次经验,今后便可从容些了。
    称王,显然只是一个开胃菜,就苟政这样的发展態势,也许用不了多少年月,这个“王”字上头就得加一道“白”冕了。
    祭祖仪式,不再细述,值得一提的是,宗庙修得,尚显简陋小气,仍需扩建。
    不过,暂时被抬进宗庙的,暂时只有其父苟据、祖父苟质、曾祖苟燾三人,
    至於辈分更高的祖宗,还没来得及添加(追认)。
    如果说,稍微有那么丝不和谐的地方,大抵是第一次进宗庙的奋威將军苟旦,在祭告结束之后,嘀咕了一句:为何没有已故龙將军(苟胜)?
    待到眾人,回到含光殿时,已入哺时,天光也再多了几分暗淡。大抵也是体谅一种文武的疲惫,大伙自早大起,挨饿受寒,忍著疲惫,往返奔波,殊为不易。
    因此,含光殿上的称王仪式,並没有搞得太复杂,重点在於,颁布苟政的称王制文,正式坐朝问道,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为苟政称王、秦国建立,加上最后一道光环。
    “维正统元年,春正月乙卯,秦王制曰:盖闻皇天无亲,惟德是辅;黔首非愚,择主而事。
    秦公政,诞膺明睿,文韜武略。义討暴羯,扫除群凶,收復两都,克定雍秦,清刑简政,物阜民丰今晋位秦王,承天景命,德彰四海,永绥吉邵!”
    “臣等参见大王!”隨著制文宣罢,含光殿中一眾文武,再度匍匐在地,齐声参拜。
    很快,大殿內外,响起“秦王万年”的山呼声。苟政居高临下,端处王座,
    感受著震撼的欢呼,面上带著王的威严与沉稳,但心头的悸动与火热,却无法向旁人诉说。
    而隨著含光殿大礼结束,长安这座数百年古都及其中士民,迎来一位新的主人,关中大地也开启一段全新的歷史篇章。
    当然,对於苟氏的元从故旧、功臣宿將们来说,更值得期待的,是翌日举行的庆典活动。
    不在那一顿含光殿御宴,而是秦国终於建立了,秦王苟政,將在庆典之上,
    对他的功臣元勛们进行授封。
    秦王的风光,將照亮他忠实的臣僕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