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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吕氏父子,秦燕衝突
    第279章 吕氏父子,秦燕衝突
    “王景略现在何处?”和煦春光丝丝缕缕涌入府堂之內,苟政心情上佳,放下一卷新批覆好的文简,扭头问记室赵焕。
    赵焕也正在整理新送达的军政奏报,闻问,心中暗道,短短几日功夫,
    这是秦公第几次询问王猛?
    念头急转,年轻的面孔上露出一抹俊雅的笑容,答道:“稟主公,王军师现下,应在郑县清查丁口!”
    “嗯!”苟政頜首应了声,而后吩咐道:!“军师那边的情况你盯著点,
    有何情况,及时反馈。另外,给郑县令李绪发一道文,让他全力配合军师工作!”
    “诺!”
    王猛的效率是很高的,自澄心堂夜谈定下治政基调后,翌日便走马上任,几天的功夫,便组织起一支清户“纠察队”。
    苟政兑现了他的诺言,全权下放,全力支持,一应僚属吏卒,悉由其挑选,所需后勤供给足额发放,苟政甚至直接在秦公府內划了三间房,专供其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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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队伍组建完毕之后,王猛很快便带人投入到新一轮的户口清查中,
    並且亲自出马,选定郑县作为第一站,意欲將之打造成一个户口清查的范本。
    临行前,王猛向苟政辞別,说以意图,苟政自然全力支持。王猛深知,
    此去郑县,可能会闹出些乱子,对此,苟政的態度依旧坚决,哪怕把郑县掀个底朝天,也没什么大不了,只需记得再摆正即可.....
    值得一提,在王猛挑选的僚属之中,有氏豪吕婆楼、吕光父子。吕婆楼此前奉健之命,秘密潜入关中搞间谍工作,结果在苟威身上翻了船,失手被俘。
    鑑於吕婆楼在“歷史”上的名气,苟政並没有杀他,也没劝降。后来在苟双方相持於关河一线,苟政將关中叛乱討平之后,突来灵感,使了一道反间计,致使符健生疑。
    那时候的健,已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困兽,敏感多疑,凶狠残暴。得知是因为吕婆楼的“出卖”,而导致关中內应举事失败,荷健自是暴怒不已,於是下令自全军诛除吕氏。
    在枋头氏眾之中,吕氏也算“名门望族”了,颇具威望,人数也不少,
    连族人加部曲,男女上千。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被健诛杀,只有吕婆楼长子吕光临危见机,率领少部分吕氏族部,逃出升天,吕氏由此,元气尽丧。
    在空前的仇恨情绪驱动下,吕光与族人,后来在弘农挑动早已不堪流离、飢饿、困苦的符氏部眾,掀起一场对符氏的叛乱。
    当然,一群乌合之眾,缺兵少粮,根本不是氏军对手,被生率领的氏部精锐击溃,吕光也率残部,东逃至洛阳境內,继续与符氏留守河南的军队抗爭。
    那时的伊洛,饱受战火茶毒,绝大部分地方都成绝域,吕光那几百人的残部,別说与洛阳的氏军抗衡了,就连粮食补给都成大问题,最后几乎沦落成一批草寇,在河洛的山野间艰苦求生。
    直到苟符大战结束,关中大局奠定,河洛也重新被苟军占领,吕光方才率眾出山,那时只剩下不足百人部眾了。
    几乎没有犹豫,也没有更多其他选择,吕光率领一干饥寒交迫的散卒,
    前往洛阳,投奔苟军。
    那个时候,苟政任命的河南太守、洛阳总管杜郁初履任。得知消息后,
    亲自接见吕光,並给他的残部提供食物与炭火。
    对年方十五,但少年英雄的吕光,杜郁十分欣赏,热情招待一番后,出具书文,让他去长安。而杜郁如此態度,除了爱才之心之外,也跟吕婆楼已经投靠苟政有关。
    永和七年那个冬天,对略阳吕氏来说,是个异常惨澹的季节,族部死亡略尽,最终隨吕光至长安的,只有六七人。
    看著那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景象,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的吕婆楼,也不禁悲从中来,痛哭不已。吕婆楼的妻妾、兄弟、族人,包括几个幼子,都死在变乱与流离之中。
    那个苍白冬季间唯一一抹温暖,大抵是父子重逢,並且,在被苟政接纳之后,还保有復兴的可能。
    灭族显然是吕婆楼投靠苟政最直接的因素,並且將滔天的仇恨,都涌向符氏。去年,苟政选择对所俘氏子弟斩尽杀绝,这个最终决策固然是苟政下的,但其过程中,吕婆楼还出了一分力。
    正是吕婆楼,將氏及与其联姻的李氏、强氏、苟氏这几个氏人大族的底细,全部透露给苟政。
    这直接导致,被俘的几家氏豪,少有存活,尤其是各家族人,几乎被团灭。而这几家氏豪被灭族,连带看元气几乎丧尽的吕氏,也意味看当初东迁中原的枋头氏人势力的彻底崩盘与衰落。
    要知道,这些氏豪,可是氏人中的精英阶层,氏人的上限如何全靠他们的带领。有比较幸运的,比如以梁安、梁平老为代表的略阳梁氏,梁氏子弟虽然在大战之中死伤不少,但毕竟逃过了战后的清算。
    梁氏家族,对被牵连灭族的李、强、苟氏,直觉后怕,脊背生凉。因为,健此前已有就下一代与梁氏结亲的意思,以加深两家关係,只是因为局势未寧、西征事大,而耽搁了。也就是这份耽搁,否则,战后梁氏也大概率在清算之列。
    而苟政,在彻底打断东迁氏人的脊樑之后,对余眾收编消化的难度,自然也大大降低,尤其有吕、梁二族当表率。
    对吕婆楼,苟政本是有些疑忌的,毕竟下杀手的虽是健,但设谋策动却是他苟政。不过,在见吕氏父子將所有仇恨,都倾泄到符氏身上时,方才勉强放下警惕。
    此番,王猛向苟政討要吕婆楼作为清户僚属时,苟政也没有拒绝。隨著对俘获的那十数万荷氏军民眾消化吸收完毕,对其中的一些精英人才,苟政本也打算启用。
    或许缘分本由天定,在苟氏的旗帜之下,王猛与吕婆楼二人,依旧结为好友.::::.在吕婆楼隨王猛东赴郑县公干之时,其子吕光,也被调至秦公府宿卫,这既是对吕光的看重,也有质子的意思。
    事实上,王猛还向苟政討要过一人,在苟武帐下担任司马的任群。只不过,苟武不愿放人,苟政也不好强迫。
    当然,苟武那边军令、军政、军户之建设,也是一大摊子事,任群作为其重要助手,当然不可能让给王猛。
    对於此事,苟武甚至私下里对任群说,如果是调到秦公府,到苟政身边听办事务,他绝不阻止任群的前途。
    但是王猛,別看他受到苟政特殊的看重与信任,但在苟武这里,还不够格.:
    “拜见主公!”
    “德长来了,坐下说!”见是苟武,苟政亲切地表示道。
    “军情紧急,就不坐了!”苟武严肃道。
    『河內出问题了?”苟政闻之,脸色微变。
    目前,苟政统率下的关中集团,算得上是四面皆敌,但爆发战事可能最大的,只有河內。半个月前,燕国的殿中將军慕舆根率军西进,意欲收取太行以东的汲郡、河內二军。
    “正是!”苟武頜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旁的赵焕,沉声道:“陈晃遣人来报,燕军已然兵叩职关,河內赵府君,不幸亡於燕军之手!”
    此言落,苟政还没反应,赵焕却猛然抬头,惊呼一声:“啊!”
    苟政自然不会怪罪赵焕的失態,面色凝沉,问道:“孤不是让赵琨早早撤离吗?怎会失陷河內!”
    闻问,苟武嘆了口气,道:“赵府君確实奉命而行,只是,在亲自引最后一批当地土民西迁时,为燕军追上,不幸被俘。燕军將其掳至职关,令赵府君叩门劝降,赵府君不肯,於关外高呼,让我军坚守,燕將慕舆根怒而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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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武言语间多有讚嘆,而苟政闻之,也不免惋惜,悵惘道:“可惜了!”
    “眼下职关是什么状况?”深吸一口气,苟政紧跟著问道。
    苟武沉声道:1“劝降失败后,燕军隨即发起进攻,都尉郭鉉率河內残部会合职关守卒,拼死抵抗,方阻燕军攻势!”
    “可恶!”闻之,苟政怒道:“这路燕军好生骄狂,区区五千卒,也敢攻我关城!害我一员忠臣不算,还想夺我软关吗?
    传令陈晃,让他发兵增援,务必阻燕军於山东!”
    “据陈晃上报,他已遣师援应职关,短期料想无虞,然燕军兵锋甚锐,
    若其增兵,结果难料......”苟武应道。
    苟政面色微滯,深吸一口气,压抑著心头的愤慨,问道:“德长所言有何下文,不妨直说!”
    苟武拱著手,娓娓道来:“职关陘首尾近两百里,虽可行军通车,然毕竟山道,崎嶇起伏难行,兵马、钱粮,输送困难,损耗甚多。
    前次大战后,河东军力、粮秣皆有不足,而军事布防范围又大,北有并州不可不防,再远隔两百里太行山道与燕军相持,恐难支持。
    职口关虽依山而立,却难抵强军眾敌,前者两度为氏军所破,已然证明,其不利久守。”
    隨著苟武讲述,苟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开口打断他:“听德长话风,莫不是让孤放弃职口!”
    只短暂的沉默,苟武眼脸低垂,抬手应道:。“我正有此意!”
    即便有所预料,待听苟武如此肯定的回答,苟政也不禁深吸一口气,
    道:“前者氏军两度以数万之师来袭,尚且血战坚持,燕国虽然强大,当面不过数千军,安能不战弃守,灭我威风?”
    对此,苟武很是沉静地答道:“来犯燕军虽不多,其背后,是慕容恪、
    慕容评十万劲旅,更有燕国数十万眾,取河北后,还有更多士眾粮械为其调用,远非符氏可比!
    主公如想进攻,则据职口,攻袭骚扰,进退自如,然若立足於守,则远隔崇山以守关口,代价太大,糜耗太多。
    以愚见,燕车此番西进,定非图谋我河东,否则绝不止区区儿千兵,但职口关,他必定要拿下的,否则河內二都,乃至更东的冀南地区,岂不长受我军威胁?
    过去,冀州纷乱,群雄並立,冀赵交攻,自然顾不得我军,而今燕军已成统一河北之势,为保冀州安寧,其早晚必谋山西。
    我与僚属们商討此事,认为此番燕军攻我,该是为策应鄴城安全.:::
    ”
    苟武解释完,苟政的情绪也平息下来,凝思几许,缓缓道:“德长所言,或许有理!但你可曾想过,数年之间,我们与关东兵马於职关反覆拉锯,若无职关的兵、纠缠,两次河东险情,最后未必能化解!
    职关上下,染了我多少將士部卒鲜血,今燕军无故征伐,夺我郡县,害我忠良,还欲叩关而入。
    我若不战自退,拱手让之,军心士气受挫不说,倘燕军贪婪不知收敛,
    继续西进,又当如何,难道还要继续退让吗?”
    面对苟政的质疑,苟武的回答依旧沉稳:“主公,我意弃守职关,却非放弃整个职关陘,放弃太行山险。
    主公可著陈晃,增筑厄口要塞,加强防御,同时於东垣-厄口之间,重重设隘。如此,我军仍可利用太行险阻,与燕军相持,而代价却要省一半不止。
    此消彼长,燕如欲西进攻我,其辐需供馈则要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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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沉默,苟政忽然抬头,道:“那河南呢?职关若失,河南安危如何保障?难道,我们连洛阳一併让了?”
    苟政在说气话,苟武则冷静地回道:“主公明鑑,河內二郡既失,燕军便可隨时渡河南攻,倘其全力南下,河南亦难守御!
    主公,洛阳虽依山傍水,居天下之中,但却是用武进攻之地,而非防御之所..:
    好傢伙,听苟武的意思,却是建议自己连洛阳一併捨弃!
    虽然理性地分析,此时的伊洛之地,除了地盘之外,其经济、人口价值,还不如已经失陷的河內二郡,在军事上甚至已经陷入颓势。
    但真果断放弃了,至少从感情上,没那么容易让人接受。尤其是,这几年来,苟政的事业发展过程虽然略有波折,但整体一直是昂扬向上的,甚至可以说无往而不利。
    占领长安后的飞速发展,苟政虽然不断提醒自己,要持重谨慎,不能得意忘形,但那种骄傲自信的心气,依旧不可遏制地升腾。
    在这种情况下,苟武来告诉他,该捨弃职关,捨弃洛阳,这如何能让人心平气和地认可且接受。
    去年符氏,拼尽老底,不留后路,裹挟起三十万眾西来,都被他连消带打,歼除剪灭,而今被燕国区区数千军,嚇得弃关而逃,岂不笑话?
    有情绪很正常,但在愤慨之余,苟政的脑海中,又隱隱有一种声音:德长所言或许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