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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嫡子降生,冉閔兵败
    第209章 嫡子降生,冉閔兵败
    略阳公府,內宅。
    主母郭蕙所居庭院,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好些仆侍默默低头侍立於院內等候吩咐,主公苟政也背手立於庭前,面色沉稳,但目光始终落在堂內。
    只可惜,门窗紧闭,帘幕垂落,將室內室外彻底隔绝,站在外边,只能隱隱听到从里边传出的痛苦呻吟。怀胎十月的郭蕙,终至临盆,这是苟政回长安后,
    收到的第一则要紧消息,並第一时间赶来。
    在苟政身边,郭毅及其次子郭鉉也在,即將出生的孩子,不只关乎到苟政的嫡系血脉,也关乎到他们郭氏的未来,因此这父子二人甚至比苟政还要紧张重视。
    郭毅虽然关切,但尚能稳住,郭鉉则不一样,坐立不定,来步去,晃得人心烦。还是郭毅忍不住训斥了一声,方才消停,但长吁短嘆,依旧难止。
    不论何时,產子都是一项艰巨且危险的挑战,在医疗条件缺失的当下,对妇女来说,每一次生產都是在搏命。当然,作为略阳公夫人,比起那些直接去闯鬼门关的普通妇女,保障要全一些。
    至少,从怀孕开始,一直有医者观察著,有僕侍伺候著,接生的稳婆也是一名经验丰富专门给高门贵妇接生的熟手,值得庆幸的,大抵是根据接生婆判断,
    胎位正常..:
    “已经三个多时辰,为何还不出来?”日头已西,郭鉉有些难耐这种等待的折磨,忍不住担心道。
    “沉心,守静!你若待不住,去跑马练武,去求神问佛,哪怕去门前站岗,
    也好过在此躁动!”郭毅的心绪也有些不稳,闻言,扭头便斥道。
    比起敦实沉稳的长子郭铣,这次子郭鉉总是难免浮躁,当然,也跟关心则切有关。而经过郭毅这番镇压,郭鉉也不敢炸刺,嘴上不服地哼唧两声,乾脆坐到一旁的立柱下,闷头不语。
    郭毅则在平復了下心情后,走到苟政身边,低声劝慰道:“主公,您也一日未食,还是回堂歇息片刻,用些饭菜。主公也无需过於忧心,此为头胎,多耗些时辰,也属正常.....
    闻言,苟政抬手,打断了郭毅,道:“此情此景,就是回堂,孤也无心休息进食,熬著吧...
    “主公为关中之主,身系三军之重,还当保重身体才是!”作为岳父,郭毅对苟政的態度感到欣慰,但作为臣子,郭毅还是表示出基本的態度,继续劝道。
    不过这一回,苟政只是摇摇头,没有作话。见状,郭毅也不再劝,招来一名仆侍,吩咐厨房,备好热菜热食,隨时供主公用膳。
    苟政在此坚持,除了关心自己的嫡子之外,也跟公府的“內部政治”有关。
    要知道,去年赵夫人產子之时,苟政可也在產房外等到长子出生,而郭蕙作为髮妻、主母,苟政当然不好区別对待。
    苟政与郭蕙的结合,固然是出於政治联姻、收买人心,但这么长时间下来对郭蕙其人,苟政还是比较满意的。
    名门出身,落落大方,且深明大义,具备一个主母应有的素质。一直以来,
    苟政的重心都在势力集团的发展大事上,对內眷杂事少有过问,但一切井並有条,少有让苟政烦心,这其中自然有郭蕙的作用,因此,於公於私,苟政都不想郭蕙出现什么意外。
    只不过,上一次赵夫人是第三胎,只两个多时辰,便顺利临盆。而郭蕙,从昨夜肚子便开始出现疼痛,发作到现在,快一日夜了,仍未產子成功,这不得不让人忧心了。
    乾等总是痛苦的,尤其听著房內郭蕙一阵又一阵的痛吟,就更显煎熬,不过,等出一个让人欣喜且满意的结果,那就另当別论了。
    到了日落时刻,伴著几声清脆响亮的啼哭,苟政的第二个孩子降生了,紧闭的房门打开,一名侍女满脸兴奋地向苟政报喜。郭蕙给苟政產下一名公子,母子平安。
    闻讯,苟政那颗有些悬著的心终於缓缓放下,而身边,稳重了一整天的郭毅,此时也虚脱一般垮了下来,若非雀跃而起郭鉉眼疾手快將其扶住,恐怕苟氏集团的第一文臣就要出一个跌倒事故。
    在小公子的啼哭声中,笼罩在內府上空的阴云也隨之散去,紧跟著,產室內外又是一阵忙碌,產婆与侍女们做著善后工作,这些事情,苟政虽然贵为主公,
    却也不是他能隨便插手干预的。
    一直到夜幕降临,苟政方才在一间乾净的房间內,见到了虚弱的郭蕙与自己嫡子,道一声“辛苦”后,方看望自己的嫡子。已是第二次为人父,但见著那紧闭著双目、小嘴翁张的婴孩,依旧有股热潮从心底涌动。
    看著嘴鼻酷似其母的孩子,念及自己出巡方归,苟政心头微动,对郭蕙道:“今岁,天降祥瑞,关中各地,野蚕丛生,野粟丰长,此子来得甚巧,孤给他起个小名,便叫做瑞临吧....
    “瑞临......”闻言,郭蕙嘴里呢喃了两声,苍白的脸蛋上很快绽开笑容,
    显然对这个小名很满意。
    至於大名,正常而言,还得等到序齿之后再確定,毕竟新生儿总是脆弱的,
    哪怕是公府之家,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等看望完郭蕙母子,疲惫已极的苟政也不再硬撑著,终於返回澄心堂,並且,直接吩咐下去,准备吃食,他要大快朵颐,补偿被飢饿折磨了一天的肚子。
    当然,苟政也没忘记老丈人,问起来的时候方知,在確认母子平安之后,郭毅便回府去了。据说,出公府门后,郭毅就忍不住大笑连连。
    而苟政嫡子诞生的消息,也迅速从公府开始,向整个长安上层建筑流传。公府之內,一派喜气洋洋,逢人便是对苟政的道喜,念头一动,苟政下令,为表庆祝,闔府皆赏。
    这是长子苟定出生时都没有的待遇,当然那个时候,连苟政都在节衣缩食,
    但如今,有了去岁秋粮的收入,至少在公府层面,宽裕了许多,大的事情干不了,进行一场简单的庆祝赏赐,问题却也不大。
    欢喜的氛围中,带著一颗不错的心情,苟政回到澄心堂,然后见到那道於堂前徘徊的身影。近前一看,却是探骑营督朱晃,苟政语带讶异:“朱晃!”
    “参见主公!”见到苟政,朱晃赶忙趋步上前拜见:“恭喜主公,喜得麟儿,此为公府之喜,长安之喜,关中之喜,亦是我等將士之喜啊.....
    2
    “好了,好了!”见他捧得没边,苟政立马打断,问道:“你何时回长安的?”
    “哺时前后。”朱晃拱手应道。
    闻言,苟政眉头一拧,衝堂前的李俭斥道:“为何不报,徒让朱都督在此久等?若误了急情,你如何担待?”
    面对苟政的训斥,李俭正欲解释,朱晃赶忙拜道:“此事不怪李统领,乃是未將闻夫人產子,为免打扰......
    “你们二人,熟轻敦重,难道都分不清楚?不过一孺子罢了,岂能为此耽误军政大事!”见状,苟政当即拿捏道。
    见苟政那一脸严肃,朱李二人对视了一眼,只得一齐拱手告罪。当然,苟政也不可能真因此事降下什么惩罚,事情归事情,態度归態度,
    “尚未进食吧!孤也一样,走,隨孤入席,边吃边敘话!”苟政招呼道。
    “谢主公!”
    前者,朱晃奉苟政之令,加强对关东间探的布置以及军情军事探察,为保仔细真实,受命之后,朱晃选择亲自前往关东。此一去,便是將近一个半月,至今乃归,显然,是有结果了。
    没有铺张使用灯火的堂內,光线略显黯淡,却也不影响主臣二人的谈话。朱晃本是急於匯报的,不过被苟政要求吃个半饱之后,方才询问起关东的情况:“可是襄国之战有结果了?”
    “正是!”朱晃放下啃剩下的半张饼,应道。
    “结果如何?”
    “不出主公意料,襄国之围已解,魏军大败,据传,冉閔所率大军及其臣民十余万人,几乎亡尽.....:”朱晃语气中甚是感慨。
    那可是冉閔啊,是过去一年多来,脾河北,不可一世,硬生生把羯赵军阀打得溃不成军的再魏皇帝。
    或许在有识之士眼中,冉閔只是匹夫之勇,不足为道,但靠著那些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成绩与威势,放眼天下,又有多少人敢於小他。
    而从朱晃这种普通將校的视角中,几乎无敌於中原的再閔,在襄国竟然遭受如此惨痛的失败,既难以置信,也不可理解。
    当然,还含有一丝对苟政的敬畏,毕竟主公在给他派任务时就已经说过,襄国之战,不出意外,魏军將败。虽然本著对主公的信服,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总是觉得不大可能。
    要知道,当初枋头之战,冉閔仅率三万人,便將数倍於己的赵军一一击溃,
    在襄国,那可是实实在在十万戎卒,算上被征役的丁壮民夫,则要更多。
    不过事实证明,苟政的判断无误,襄国战事的发展过程,准確地验证了他的预见。
    “仔细说说.::::
    “诺!”
    再閔在襄国的惨败,实则早有徵兆,再魏虚有其表、屏弱其里的本质是根本原因,但哪怕仅从军事的角度来看,进入春季之后,魏军也已处於不利地位。
    冬季出征,本就有违战爭常时,自冬及春,战百余日,久挫坚城,兵困粮乏,锋锐不再,士气跌落......种种状况,无不是失败因素。
    如果这些还只是魏军自身的问题,可以控制抑或坚持的话,那么再看他的对手,可就相形见出了。襄国城內,石祗虽然危若累卵,日渐式微,但凭著坚城以及足够的粮械,还能勉力坚持,等待援军。
    致魏军失败的,也恰恰是石祗的援军。如果说被围的石祗,只是一只困兽,
    面对再魏大军的包围,只有被动防守,而无主动出击的能力,如无援济,最终的结局也只有败亡一途。
    但石祗,並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比起在襄国城下被石祗拖得疲惫不堪、军心浮动的魏军,石琨、姚羌等羯赵援军,则是安安稳稳地休养度过了一整个寒冬,
    不说兵精粮足,锋芒锐气上,总比师老兵疲的魏军状况要好多了。
    石琨、刘国、张贺度等残兵败將就不用说了,仅凭他们,就算一拥而上,也未必能威胁到冉閔。
    但姚羌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在去岁春与氏一场交锋中大败亏输,但在头舔了將近一年伤口后,实力还是有很大恢復的,作一支著名军阀势力,也再度在河北展露其锋芒。
    姚弋仲因为有病在,出征援救襄国的,还是世子姚襄,统军两万余步骑,这几乎是头集团在当前能够拿出的全部精锐,都押在上边了。
    虽然名义上,姚羌出击,是打著为羯赵尽忠,討伐再閔这个弃信背义的小人,但本质上,还是为头集团的发展在努力。
    冉閔若不灭,河北就没有他们这些胡羯遗老的立足之所,冉閔若灭,那么剩下的那些个石氏耆老,又有谁是他姚羌的对手?
    瀑头集团在关东豪强势力中,还是排得上號的,只不过,序列是一降再降。
    到如今,依旧不如连遭重击的符氏,在战略规划上,比之符氏更加艰难。这也是其所处位置导致的,身处燕、赵、魏夹缝之中,又没有主动脱离河北乱局的计划,怎能不挣扎。
    而姚羌的展望若要实现,显然不能把燕国考虑进去只不过,慕容鲜卑这头恶虎,也露出其獠牙利齿。隨著时局发展、燕军行动,对於赵魏之间的战,慕容偽的態度可谓明显了,那就是玩平衡战略,谁强打谁,谁危救谁,令其互耗。而襄国之战,算是一年以来,燕军第一次直接干预河北赵魏爭锋。
    面对赵军、姚羌、燕军三路援军一齐逼迫而来,再辅以襄国的石祗军,各路合击,已是极其明显的危局了,冉閔依旧选择了一个最为狂妄、自负的应对措施。
    显然,当初枋头之战的大胜,给了他自信,让他认为依旧可以採取各个击破的办法,他也是这么做的,主动率军出击。
    但是,张贺度、刘国、段勤、靳豚等辈,岂能同姚襄、燕军相比,於是,冉閔的主动出击,成为了自暴其短,主动送葬。
    在几路敌军的夹击之下,再閔遭遇了他一生最惨痛的失败,並且一败,就再无重来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