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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第143章 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四月十三日,关於河东战役以及河东郡现状的一系列详细匯报,终於呈至苟政的案头。
    雍州刺史府堂间,几乎一字一句阅读完苟雄、苟武的联合匯报后,苟政那沉凝了一个月的面庞上,终於绽开了笑容,环视一圈,冲左右道:“氏贼已退,我事成矣!”
    即便再陈旧没落,长安依旧是天下有数的大城,而入主一个多月后,苟氏集团下属的职吏队伍,也隨之充实扩大不少。当然,能居府堂议事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文武。
    此时堂间,除苟安、苟范、郑权、杨閭这些心腹下属之外,还多了几张新面孔,比如杜郁、徐盛、曹苞,还有柳恭。
    当初,苟军兵临霸水,长安在望,杜洪率眾弃城而走,而杜郁选择与其兄分道扬,率领部曲归顺。虽然杜郁的投降,並不影响苟军进长安,但从客观上讲,对苟政还是有一定功劳的。
    至少,让苟军省了些麻烦,减少了进长安的伤亡与阻碍,同时使长安完整地交到苟军手里,保住了许多杜洪下令焚毁的建筑、物资及籍档。
    就衝著这些表现,哪怕杜郁乃是杜洪之弟,苟政也给予了相当程度的尊重。
    入长安之后,杜郁则显得更识时务,他所部將士,除了亲兵扈从,剩下吏卒,如数交给苟政处理,而这种“坦荡”的举措,或得了苟政的好感,任其为左司马,
    参赞军政。
    同时,杜郁毕竟出身京兆望族,他的投诚,也显然起到了表率作用,对其他京兆乃至雍州郡望,也有巨大安抚效果。在苟政新接纳的关西职吏中,有不少都是受杜郁影响的。
    徐盛,便是杜洪委派的潼关守將,投诚苟雄西进与苟政会合之后,苟雄自无毁诺的道理,將之举荐给苟政。
    而苟政对此人,本就存有好奇之心,一番交谈之后,发现此人確实很有见识,允文允武,还当过美阳令,於是果断將之收入幕府,任为从事中郎,並且有实职差事,与杨间一道,处置长安民政事务。
    至於曹苞,虽然过去才能、德行普通,像个乐子人,但进关中之后,便表现得十分积极,帮助苟政招降纳叛,三辅地区,有好几个县都是曹苞帮苟政说服,
    献上降表。
    同时,曹苞还从京兆曹氏,动员了几名族人,一併投靠苟政。就冲曹苞这份表现,苟政也有所回报,任其为刺史府典客。
    入长安后,还是有一些三辅豪杰主动来投,对於这些人,苟政基本照单全收,但如何任用却要加以区分。苟政將这份差事交给了苟范,曹苞则负责对这些人的“后勤”工作。
    相比之下,苟政最看重的,还得是柳恭!虽然他身上也有一些“歷史遗留问题”,但从蒲坂渡口开始,有过一些深入的交流,柳恭也数次表达臣服之意,苟政方放下心头的那点芥蒂,正式接纳他,
    一个多月间,柳恭作为苟政的使者,奔走雍州郡县,替他招抚士民,成效显著。最大的功绩,便是说得北地太守辛諶来投。
    辛諶,出身北地辛氏,杜洪据长安时,也在北地起事,率领士民,驱逐羯赵將吏,占领泥阳,被杜洪委任为北地太守。
    柳恭与辛諶之间,是没有什么交情的,但依旧携三两僮僕,前往泥阳,说得辛諶来归,让苟政的势力,在长安三辅之外,又点亮了一个郡。
    还有一点,辛諶与氏魔下从事辛牢,盖出同族,还是堂兄弟。
    可以大胆地做个预测,只要苟政能够真正在长安扎根下来,隨著他对关中统治的整合加强,吸收关西士民人才增多,那么早晚有一日,苟氏集团与枋头集团下属,是会有很大一部分重合的。
    毕竟,氏下属的关西士族郡望,覆盖面可实在不小。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两股势力之间的予盾,將更加激烈,当然那限於苟氏与氏之间,同时两股势力也將具备融合的可能,前提是苟与,二存一.....
    而有说服北地郡的功绩,再兼西进以来的苦劳,苟政也终於尽弃前嫌,名正言顺地接纳他,任其为典农,代表刺史府,负责渭河屯田的组织联络事宜。
    河东柳氏,有过辉煌,也有衰落,后者更与苟政有直接关係。作为柳氏的话事人,不可否认柳恭的才干,这是个治事经验十分丰富的士人,深请统治之道。
    入长安之后,柳恭对如何收治关中,就准確地提了三点建议:军、粮、名,
    每一条都说在苟政心坎。
    而隨著这新一批士人的加入,苟氏集团的草台班子,也越来越像个样子了。
    堂间,苟政將河东的军报传示眾人,在“恭喜主公”的道贺声中,苟政那起伏的心绪,渐渐平復下来。相比之下,反是僚佐们,激动难已,尤其如杜郁、徐盛这种新降之人,更是目露异彩。
    以他们的见识当然清楚,氏大军被击退了,河东危机得到解除,等苟政回首西顾,以苟军在关中的实力,单拎出来,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长安,苟政能够坐稳了!这是杜郁、徐盛等人,心头难以遏制的念头。
    同时又难免感慨,苟氏的运道,的確太好,好到让人惊奇。十几万梁犊叛军余孽,就他们这几千人活下来了,不只活下来了,还能逆势而起,发展壮大到如今的地步,连长安都占了。
    当符氏大军来袭,明明局势已经十分凶险,关西那些雌伏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了,氏居然自己出问题了。这样的运道,难道不是天助之?
    事实就是,比起战场上的胜利,这种神奇与天运的加成,更能征服人心!
    当初在茅津之时,面对羯赵的围剿大军,將士不安,就是苟政大胆拿石虎之死以惑眾,效果显著。
    此番,也是一样,从得知枋头之乱的消息之后,苟政便使人大肆传播这则喜讯,雍州至少长安士民的焦虑、猜疑、动乱,立刻消除了一大半。
    “元衡,你使人將河东大捷的消息,抄送各地,布告士民,这等喜事,该让关西军民,一起高兴!”苟政偏头,冲苟范吩咐道。
    “诺!”苟范应声,笑容满面。
    “衡平,山东那边的情况,继续盯著,任何变故,都要及时匯报!”苟政又看向侍立於侧的郑权,严肃道:“既然再閔这头恶虎都动手了,不在氏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岂能鬆口,只盼他咬得狠些!”
    郑权应命。苟安居下首座,闻此言,不免幸灾乐祸道:“氏贪心不足,袭击河东,欲抄我后路,险些坏主公大事。如今先有麻秋之乱,后有冉閔南侵,这难道不是报应?”
    闻之,苟政也笑了笑:“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健回师后,如何对付再魏!
    北河东之战的战果中,最让苟政喜悦的,大抵就是对氏精锐的严重消耗,对其有生力量的大规模杀伤了。苟政可是带著苟军一路发展崛起的,当然明白,
    健在河东之战中,究竟损失了些什么。
    可以说,经此一战,他对氏与枋头集团的忌惮,少了一大半,至少短时间是这样的。只可惜,河东毁於战火,怎么想,怎么心疼,但都不妨碍对参战的苟军將士们予以崇高的认可与嘉奖,尤其是苟武,
    “此番能退氏军,固有枋头生乱的原因,但河东將士英勇奋战之功,亦不容抹杀!传令褒奖,善加抚恤搞劳將土,另外將功劳擬定,上报长安,今后当另做酬功搞赏!”
    苟政这话是对杨间说的,郭毅不在,杨间倒成了苟政魔下最重要的文吏了,
    帮他处置了繁务琐事。
    交待完毕,苟政重重地吸了口气,腰杆也挺直了,他这番姿態,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眾人也都下意识肃穆起来。
    看著眾人,苟政郑重地道:“诸位,氏受此重挫,短时间內绝难恢復,再对我军造成威胁。接下来,我们可以安心地招抚士民,经略关西了!”
    可以说,四月剩下所有的日子中,苟政依旧採取稳妥办法,守在长安,经营长安,並未大力推进关西攻略。並且,他相当一部分精力都放在河东战役的善后事宜上了。
    河东一役,军事上虽然取得了耀眼的成绩,但从苟政的视角看来,苟军与氏军之间,实则是两败俱伤。打烂的河东,短时间內,非但不能成为他的助力,支持他经略关西,反而成为了一个负担。
    苟政寄予厚望的夏收,基本宣告破灭,困扰他的粮食危机,非但难以得到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满目疮广的河东,也需要重新收拾,这些都需要投人物力。
    而西迁的那些屯、流民,也需要重新安置,平白多出几万张需要救济的嘴,
    其中的物资压力,让苟政想想都头疼。
    不过,情况再严峻,还能比氏大军侵攻时困难吗?苟政能做的,只能是从从容容的,一步步解决,而越发强大且名声已经足够响亮的苟军,也给了苟政足够的底气。
    对河东的善后安排,不外乎军民二事。军事上,苟政依旧留苟武驻守,凭他在此战中表现出的素质,以及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已经足够震慑周遭势力,保证一个安全的內外部环境。
    在此基础上,重新恢復河东郡的生產经营秩序,则成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夏收虽然毁了,但秋收还有希望,河东的民与田,也需要人收拾整顿。
    这个任务,苟政大胆起用了两个人,东垣县长王卓,以及柳琥。王卓在河东战役前后中展现出的政务及组织能力,相当出色,尤其是组织难民,袭扰氏军后路,深深地打动了苟政。
    虽然在荷健撤军过程中,他为符黄眉设计埋伏,所率之眾覆没,本人也几乎丟掉性命,但瑕不掩瑜,已经很好打通了他在苟氏集团的上升之路。
    而得知王卓的表现后,苟政也予以丰厚的回报,直接擢其为河东太守,全权负责河东民事。这可不是名义上的,既给权,还给人,逃到蒲坂的河东士民,除了苟军將士家属之外,没渡河者,全部交给王卓统管,足足有两万多丁口。
    苟政给王卓的委任状中,就提出了一点要求,让他对那些丁口,善加组织重建家园,恢復生產,养活他们。除了支援一部分口粮、工具、牲畜之外,再无其他支持,待秋收之后,他还要从河东调粮....
    苟政的要求,可谓苛刻,但王卓毫不犹豫应下了,不管怎么样,先把权力地位拿到手再说,否则,那么积极、拼命是为了什么。
    至於柳,用他的原因则更简单了,一直以来,他表现得都比柳恭这个弟弟识趣,柳恭都能接纳,何况其兄。
    同时,河东此役损失惨重,但多是苟军直接管辖的军民、土地、財產,河东境內残余的豪右虽也受到影响,但程度较轻。
    河东郡要恢復,仅靠苟军自身怎么行,这些郡內豪右,也得跟著出力才行。
    只不过,河东已经被苟政视为真正的治地了,管理方式方法上,也得注意了,因而,如何动员河东的本土势力,苟政交给柳来做,给他的职位是河东长史。
    军事、民事之外,以当下的惨澹情况,河东对苟政最大的价值,也进一步凸显出来了:解盐!
    隨著夏季的到来,南风大起,越过吴山进入沫水盆地,又到採掘解盐的时节来了。而河东盐事,苟政一直都是独立管理的,战事结束之后,此前委任的盐监苟材,便在第一时间奉令带领下属的盐工,入场製盐。
    解盐,將是苟政解决粮食危机的一大利器,这可是硬通货,能够换取的物资,可太多了。去年还只拥有一个河东,如今,长安在握,势力辐射的范围之內,能够交易利用的资源,只会更多。
    而关中这边虽然也经歷了战事,但广的渭河平原上,其產出绝非河东一隅可比,关键只在於,如何发掘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