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和宇峰马不停蹄的走访了所有被停职审查的值班警察住处。
    可调查的结果完全和专案组一样，毫无头绪。
    这甚至是在林柒使用技能的情况下。
    这种持续性的精神消耗，让林柒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体质虽然已经再次提升三点，但精神力的负荷依旧沉重。
    “柒哥，喝口水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宇峰递过一瓶矿泉水，语气关切。
    “谢了。”
    林柒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
    冰水滑过喉咙，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却无法抚平精神上的疲惫。
    “柒哥。”
    宇峰也喝了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咱们刚才真是在办案吗？”
    “你几乎就是看了人家一眼就走了，话都没问几句，虽然那些人確实也不太配合。”
    那些已经停职的值班警员不耐烦甚至嫌弃的態度，宇峰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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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柒靠在车门上，调整著呼吸，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当然是在办案，我的方法，和寻常路子不太一样，我不需要冗长的盘问，很多时候，一眼就足以看穿一个人內心深处的秘密。”
    他顿了顿，看著宇峰好奇的眼神，决定拋个名字出来加深可信度：
    “肖瑾辰知道吧？”
    宇峰立刻点头，语气带著几分敬仰：
    “当然知道，肖法医，简直破案如神，名气太大了！”
    林柒微微一笑，开始解答：
    “他的断案过程和我不一样，他是通过问题不断压迫对方的內心防线，最后审问出线索。”
    “那种方法很適用审讯室里的嫌疑人，毕竟他们的內心压力本来就很大，只需要一个合適的契机和问题就能打破他们的防线，但是面对我们现在的情况就不行了。”
    “毕竟这些人他们有权不回答问题，甚至可以將你拒之门外，內心的压力也很小，审问式的问答就毫无意义。”
    “但肖瑾辰那小子很高明，他不仅是通过心理上的压力来让你破防，还有你的微表情变化，你可能只是动了动眉毛，或者眨了下眼睛，都会成为他的突破口。”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面对大部分嫌疑人都能轻易解决的原因。”
    宇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好像有点道理。”
    林柒挺直腰板：“而我不一样，我很少通过问题来审问对方，而是眼神、气势以及心理暗示。”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正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哇！柒哥，这也太厉害了！能教教我吗？”
    宇峰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林柒拍拍他的肩：“放心，会有机会的，不过你还需要点阅歷和技巧。”
    阅歷？
    宇峰忽然愣了两秒，自己和柒哥不是同期的吗，什么阅歷？
    喝完水，两人重新坐回警车。
    宇峰发动车子：“柒哥，咱们现在去哪？感觉能查的都查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还有一个地方，去赵凡工作的银行附近看看。”
    “赵凡？”
    宇峰一愣，隨即语气带上了一丝亲近：
    “好啊，说起来，上次之后还没去看过他呢！”
    他还记得赵凡提前预警和解决劫匪的功劳，心里將其视为共患难的好友。
    车子平稳驶向银行。
    林柒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不久，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也悄然启动，远远的跟了上来。
    ......
    宇峰將警车停在了银行对面街角的停车位上。
    “柒哥，我们不进去找赵凡聊聊吗？”宇峰问道。
    “暂时不用。”
    林柒摇摇头，目光锐利的扫视著银行周围的环境、出入口和可能的监控死角。
    “我们不是来找他问话的，主要是观察一下现场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之前忽略的线索，或者某些不安分的影子。”
    宇峰恍然大悟：“哦！柒哥你是担心，那些漏网的劫匪同伙可能会来灭口？”
    “你可以这样理解。”
    林柒没有否认，其实他只是担心那些幕后黑手会因为银行抢劫失败而进行报復。
    他仔细观察四周，確实没有发现便衣布控的痕跡。
    可能是分局內部出了案件，导致原先的警察都撤离了。
    就在这时，银行侧门被推开，一个穿著崭新保安制服、腰间掛著“保安队长”崭新臂章的男人走了出来，嘴里叼著烟，神態悠閒，正是赵凡。
    林柒瞥了一眼，这傢伙身上完全没有与抢劫案关联的痕跡。
    但凡他也是內鬼，当时的大运汽车也不会直接给林柒撞死。
    赵凡刚点上烟，两个举著手机支架、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主播就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著甜美的笑容。
    “哎呀！您就是上次智勇双全、制服银行劫匪的大英雄，赵凡赵队长吧？”
    其中一个女主播声音清脆，带著崇拜。
    “哇！真的是赵队长，我们在直播呢，粉丝们都想看看英雄的风采，能跟我们合个影吗？”
    另一个女主播也兴奋的请求道。
    赵凡眼睛一亮，立刻丟掉香菸，挺直腰板，脸上堆起谦虚的笑容：
    “哎呀，都是本职工作，应该的应该的！”
    他熟练的对著镜头摆出姿势。
    “赵队长太谦虚啦！”
    女主播对著直播镜头夸张的说：
    “宝宝们快看，这就是我们澜汐区的守护神，赵队长，能跟我们的粉丝分享一下那天惊心动魄的经歷吗？大家都超想听的！”
    “对啊对啊！”
    另外一位女主播也附和道：
    “听说您一个人就洞察了劫匪的阴谋，还提前报警，最后更是临危不惧，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太厉害了！”
    赵凡清了清嗓子，脸上带著严肃的表情，声音也刻意低沉了几分：
    “咳，说起来，那天確实凶险，那几个歹徒，凶神恶煞，还带著傢伙，一般人早就嚇傻了！”
    “但我是银行守护大家的保安，我能害怕吗？我能退缩吗？不能！”
    他越说越起劲，开始手舞足蹈的表演：
    “那天，我一看他们衝进来，我立刻就知道，要出大事！”
    “但我不能慌啊，我一边假装稳住他们，一边暗示我的小兄弟宇峰，给他发暗號，让他赶紧呼叫支援！”
    “哇！好机智！”
    女主播们配合的发出惊嘆。
    赵凡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继续手舞足蹈：
    “最危险的是最后，那个领头的歹徒，见事败露，狗急跳墙，想抓人质！”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看这还得了？我一个箭步衝上去，使了个擒拿手，直接把他手里的傢伙给卸了。”
    “那傢伙还想反抗？被我一脚踹翻在地，其他几个嘍囉一看老大倒了，嚇得屁滚尿流，要不是警察支援来得快，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收拾了！”
    他唾沫横飞，仿佛自己真成了孤胆英雄。
    宇峰远远的看著赵凡，听著他吹得天乱坠，脸上原本的亲近和期待瞬间僵住。
    赵凡那完全陌生的眼神和此刻夸张的表演，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心头。
    但內心的一丝感激，还是让他下意识的过去打招呼：
    “凡哥，是我！”
    赵凡正沉浸在英雄敘事和被美女崇拜的飘飘然中，被打断后很是不悦。
    他皱著眉看向宇峰，立刻认出了他，但不记得名字，只记得这个警察之前来找过自己询问问题，便不耐烦的挥挥手。
    “嘖！都说了不认识你，別在这儿套近乎，没看见我正接受採访吗？”
    他转头对女主播们陪笑道：
    “不好意思啊，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想来攀关係。”
    “就是就是。”
    女主播瞥了宇峰的警服一眼：
    “警察同志也要讲点素质嘛，別打扰我们採访英雄！”
    宇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黯淡下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低的嘆息一声。
    “唉.......”
    他的內心充满了失落和不解，他不明白当初那样亲近的“凡哥”，变得如此陌生。
    他默默退后了一步，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林柒將宇峰的失落尽收眼底。
    他本不想管赵凡这个跳樑小丑，但看到好友被如此轻慢对待，甚至被对方用来抬高自己、贬低他人，一股无名火便升了起来。
    这傢伙不仅窃据功劳，享受著本不属於他的光环，现在更是连真心感激他的宇峰都如此践踏。
    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