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几日的郡公日子，当真如黄粱一梦
    斜谷口。
    张飞俘虏三千精甲锐士，再次驱兵突进，眼前一座巨大营寨，横亘山道之中。
    两边山势高耸，营寨屹立道中，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刘备为了早破营寨，特意派遣何平前来助战。
    张飞往日是看不上何平的，但赵少杰，刘备对何平十分欣赏，现在又和冯习一样，进入后继將领观察名单，特意在庞统魔下听用。
    警了一眼何平，打趣道：“最近识字不少？”
    何平这会儿倒也没有那么自卑了，虽然知晓张飞对他不怎么看重，但想到张飞的资歷和勇武还是恭声说道：“是。”
    张飞咧嘴一笑，拍打何平肩膀，笑道：“这就对了，识字了，咱们都是读书人，你若此战立下大功，我为你题字表功！”
    何平又不是不知道张飞底细，也是大老粗一个，口中无奈应道道：“多谢將军！”
    张飞抒须大笑，“去吧！”
    战术还是和以前一样，三面围攻。
    不过这一次，对方营寨布置的很有章法，除了三面围攻之外，还需要强破营寨，所以，张飞亲自上前放火。
    燃烧鹿角等防御设施。
    张飞带著李异、冯习等人俩到营寨外面，先用弩箭压制贼军，让士兵堆放柴禾，撒上油脂，然后点燃。
    烈火熊熊燃烧，营寨內的士兵自然要灭火。
    但高处的何平、沙摩柯对营寨內的情况一览无余，提前做出警示。
    张飞又可以提前用弩箭攻击那些前来灭火的人。
    不一会儿，一处鹿角就出现了垮塌。
    张飞亲自往里面突进，他做为主將都如此用命，后面人自不用说。
    但是对方营寨的兵马也不是普通士卒，新招募的民夫，而有精锐兵马驻守，张飞在狭窄的通道，虽然可以击败对方，但对方接连不断，力战半日，张飞却也没有能突进其中。
    站在山上的何平遥望了一眼营寨內部的情况，立刻让手下人开始射火箭。
    火箭雨从天而降，落在了营寨中的粮仓之上。
    这地方自然不会轻易被点燃，灭火的沙土和水就在旁边，但也引得营寨內一片骚乱。
    何平现在长了志气，心下也有了计较，也想立功受赏，皱著眉头看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
    他发现，对方的营寨之中，竟然多有猪牛羊等牲畜。
    顿了一下，何平又立刻命令士兵射击这些牲畜。
    箭雨从空中落下，那些牲畜立刻死伤惨重，又引得营寨內部一片骚乱。
    这些牲畜是关中军队从民间抢掠过来的口粮，平日里，他们还稍有顾忌，但现在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从百姓家中徵集这些物资。
    眼见何平要杀死他们的口粮，营寨之中的士兵自然不答应，纷纷朝著山上还击。
    何平的举动立刻文引来营寨的骚乱。
    张飞刚退了下来，休息了片刻，看到这一幕，不禁大笑一声：“再来！”
    冯习也提著长枪，说道：“可惜了，要是此处还是是石头山，营寨轻易可破。”
    这一段山乃是土山，上面没有石头，他们运输过来的石头，现在还在辛苦的往山上搬运，而且，凭藉人力能运来的石头，也不会是凭著下山势能就可以衝破营寨的大石头。
    张飞也不在意，营寨內部混乱，他们就有可乘之机。
    这次，他换了一个方向，再次往里面突入，自然是找兵力薄弱的地方，这边大火熊熊燃烧，张飞也不顾自身，手持长予就往里面突进。
    烈火灼烧，一下就点燃了他的鬍子，不过，张飞对鬍子没有关羽那么爱惜，也不在乎，一下击倒三人。
    正要再进，忽然一名將领模样的人，衝到了身前：“贼子，何敢在我面前逞威！”
    张飞立刻气的眼神一抖，骂道：“前有贼子骂我，如今已经被我梟首，你欲死乎？”
    那人脸色一冷，骂道：“我看你如何梟首！”
    正在说话，张飞猛然撞开前面一人，终於突入到了营寨里面，大声喝道：“现在我就来杀你！”
    眼见张飞进入，后方的眾人立刻跟著突进。
    何平也赶紧让弓弩手把箭矢落在张飞附近，帮助张飞减轻压力。
    那人看著鬍子燃烧大半，满脸红温突进来的张飞，立刻惊得脸色一白，手持长枪立刻冲了过来，喝道：“我来战你！”
    虽然张飞打出来的通道狭窄，但后面还是有人冲了进来。
    但对方同样死战不退，一时间，张飞却不能扩大接触面。
    刚好这时候，一些石头终於准备妥当，何平、沙摩柯赶紧滚动石头。
    石头从山上滚轮，轰然撞击在营寨的防御上面，虽然不至於让防御出现缺口，但也惊得营寨之中的人，神色慌张，四面八方，好像都在围攻。
    紧跟著，金鼓大作。
    冯习，李异也快速突入。
    宗预带著兵马在后方也疯狂射击。
    营寨之內，人心愈发慌乱。
    终於，张飞这里，数十人涌了进来，对方再也压制不住，张飞和那敌將打了三十个回合，看到对方一个破绽，猛得突刺。
    长矛立刻扎入对方的脖颈，手中抽动长矛，那人当即栽倒在地。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
    “將军死了，將军死了！”
    声音传来，营寨之內更加混乱，虽有副將喝止，但也不能阻挡。
    张飞张口大喝：“左將军应天命收取关中，尔等还不投降！”
    眾人听到声音，宛如雷震一般骇人，本就士气减弱，抵抗意志消减的他们，立刻有人跪地投降张飞见状，一边继续猛攻那些负隅顽抗的，一边大声招降。
    不多时。
    营寨就被击破，张飞坐在营寨，一边让人向后方报捷，一边统计损失。
    冯习笑道：“將军连日来破寨无数，主公一定会厚赏將军！”
    张飞看了一眼冯习，淡淡道：“我军万眾，贼军千人，兵甲又比敌军犀利，不是应该？”
    冯习脸色一顿。
    张飞继续道：“破了此寨，就可以踏足关中，据少杰所说，外面有两处高地，一个为五丈原，
    一个为马冢，我军必须占领两地。”
    “我亲自去攻打马冢，谁去攻打五丈原？”
    冯习立刻请命说道：“某愿去攻打五丈原！”
    李异等人也没有和冯习爭，毕竟，考验冯习的时候到了，他们也想看看被刘备看中的冯习，能否可以独领一路。
    张飞頜首道：“贼军还不知道我军是否为主力，定然不备，你去之后，不可懈怠！”
    冯习应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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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风，五丈原。
    候选、程银、李堪三人已经从城池中出来。
    三人不懂战阵也活不到现在，看了看地势，就选择了两处扎营的地方，一个自然是五丈原，另外一个是马家。
    五丈原这边是候选扎营，先前，候选兵马不过四千左右，现在已经匯集了五千人，本来还有更多，不过有一部分布置在了斜谷里面。
    连日来张飞攻破他们布下的寨子消息，他也知晓，但心中並不著急。
    按照他们猜测，张飞应该是疑兵，刘备应该走陈仓道那边。
    营寨之中，候选一边饮酒，一边对著手下人嘟：“若是我等真击败了刘备，你说马超会如何？”
    眾人都是跟著候选从河东过来的人，自然不相信马超的为人。
    “马超现在野心奇大，说不定会吞併我等！”
    “不错，马超自以为有了名位，就可以自立一方，竟真以秦公自居，击败刘备，我等只怕要和马超打一仗！”
    “打就打，我等还怕他不成？”
    候选微微頜首，他和李堪、程银也计较过，三人合起来，精锐兵马也有一万多人，不弱於马超，若是张横、梁兴等人再和他们合作，马超未必敢动手。
    成宜虽然和马超交好，但也未必乐见马超雄霸关中，成为他的尊主。
    正在想著，忽然有人进来通报：“將军，斜谷口杀出两路兵马，一路往我们过来，一路渡武功水往北行进。”
    五丈原在武功水西面，马家在武功水东面。
    候选脸色一沉，愣然道：“张飞不过是疑兵，他还敢出谷？莫非，不是疑兵？”
    说著，站起身来，走到营寨外面，就见士兵如同长龙一样从斜谷口出现。
    候选遥望了一眼，皱眉道：“都是披甲精锐，难道真不是疑兵？”
    还在疑惑。
    一名使者就骑著马一边过来，一边大喊，“我乃左將军使者，请见侯將军！”
    手下人通报消息传来，问道：“张飞使者，如何处置？”
    候选深吸一口气，河东三人之中，他的兵马最少，所以，他一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倒不是要背叛谁，就是想多留一条后路。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候选淡淡道。
    不一会儿，使者就来到了寨子前面。
    文士打扮的宗预看了一眼对面，说道：“我一个书生，將军还不敢让我入寨吗？”
    候选哈哈大笑：“你敢进来就可以！”
    宗预性格刚强，他和冯习一路，两人商议之后，决议先劝降试试，脸上作色道：“如何不敢！
    请开寨门。”
    候选点了点头，寨门立刻打开。
    宗预骑马进入，看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候选身上，下马施礼，说道：“见过侯將军！”
    候选一笑：“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宗预也不囉嗦，开门见山说道：“左將军率领雄兵八十万，征伐三辅，侯將军以为可敌否？”
    候选咧嘴一笑：“八十万？”
    其他人纷纷轻笑，普天之下，就是兵马最为雄厚的曹操，也不敢说带领八十万兵马出战。
    宗预也不在意，淡淡道：“八十万自然没有，但二十万总是有的。”说著，继续道：“左將军知晓，诸位都是被曹贼胁迫，才不得已乱了汉家制度，受封公爵。”
    “此事，左將军並不计较，只要侯將军愿意归附，左將军就会赦免將军罪责，如前面庞柔所带来的消息，如果將军有自立之心，可往水草丰美之地，自立一方。”
    “如果將军厌倦爭斗，也可交兵为侯，財货、尊荣，亦会享受不尽！”
    “不知侯將军如何抉择？”
    候选哑然地看了一眼宗预，轻声道：“想不到刘玄德这般宽宏，居然不介意我等受封郡公之事！”
    宗预道：“都是曹贼作孽，诸位將军也是不得已。”
    候选轻笑，其实他也挺享受郡公这个名號，淡淡道：“我如今兵马眾多，又有高地坚固营寨，
    为何要投降？再说，我等关中诸公，盟誓不叛，刘玄德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著，眉头一挑：“张飞所部应该是疑兵吧！”
    宗预哈哈大笑：“侯將军猜错了，赖刺史所部才是疑兵，我家主公的大旗马上就会在斜谷口升起，我家主公亲自督战的二十万大军，也会源源不断的从斜谷口出来！”
    候选顿时脸色一白，左右也脸色难看。
    因为按照他们的猜测，怎么看，那个號称在南方攻灭占城，拓土万里的赖恭都不像是能独领一路兵马的人，但没想到，刘备还真让此人督领一路兵马。
    说著，后方一桿大旗果真立了起来。
    上书一个刘字。
    原来，张飞等人出了斜谷口之后，马上通报刘备，外面看不到马超、韩遂的旗帜，只有河东三个將领的。
    刘备一听，立刻直扑斜谷口，马超主力不在这里，这是他们降服候选等人的机会。
    赵少杰也跟著刘备一起出来，不过，他这会儿也出不了主意，因为对於候选等人，他也不很了解。
    候选看了后方的斜谷口一眼，自然看不清刘备模样，但还是心中慌乱起来，如果刘备真的带著主力走了褒斜道，那么五丈原他肯定保不住，毕竟，他兵力太少了。
    现在大军已经朝著五丈原进发李堪等人想要支援，都不可能，因为那边也有一路兵马，同样兵力不少。
    “將军，看到了吗？我家主公亲自过来了！”宗预也看到了刘备的旗帜，脸上露出笑容。
    候选强撑道：“莫不是欺骗我？！”
    他还抱著一丝侥倖，怎么看刘备散播消息，吹捧没有名声赖恭，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刘备自己其实应该和赖恭走一路才应该啊。
    “如果，我家主公亲自来营寨劝告，將军可愿意归顺？”宗预笑道。
    候选看著宗预的模样，心下愈发惊慌，不会吧，不会吧，刘备真亲自过来了？
    左右脸色也十分难看，如果只有张飞一路兵马，他们自然有信心凭藉地利坚持，可如果刘备亲自带著主力过来，无论如何，五丈原的营寨都坚守不住。
    后方。
    法正看了看情势，立刻说道：“请主公亲自去劝降候选，如今马家有益德进攻，五丈原孤立无援，候选知晓主公亲自带兵过来，必然恐慌，未必敢应战！”
    刘备頜首说道：“好！”
    虽然这么做有点危险，但打仗那有不危险的，刘备立刻带著法正去往五丈原。
    与此同时。
    马家之上，面对张飞的到来，李堪、程银二人倒是没有惊慌。
    他们两万兵马，抢占了高地，足以坚守。
    本来，二人都在准备应对张飞的攻势，可忽然得到消息，刘备亲自过来了。
    二人也陷入了短暂的惊慌，不过，马上又冷静下来。
    刘备兵马再多，想要攻破他们这凭藉地利坚守的营寨，肯定也无法轻易攻破，只要他们坚守几日，马超、韩遂的大军就会过来。
    到时候，他们依旧和刘备有一战之力。
    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候选那里。
    他们不好过去救援，候选一人只怕无法应对。
    “这如何是好？我等无法救援，侯兄弟只怕坚守不住。”程银皱眉道。
    李堪脸色铁青，骂道：“刘贼猾虏，故意囂张赖恭，又用张飞为先锋，让我等判断失策！”说著，看了一眼下面。
    张飞的兵马已经快要过来了。
    “先通知马超他们，让他们立刻顺流而下！”
    “侯兄弟暂时不管了，他投降也吧，力战也罢，我等先占著此处地利，让刘备不敢轻举妄动！”
    李堪快速发布命令。
    程银苦涩道：“若是侯兄弟投降了刘备，哪怕我们打败了刘备，侯兄弟也回不来了，如此，我河东势力不是弱了几分？”
    李堪摇头苦笑：“先打败了刘备再说吧，若是不败刘备，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哪还有什么以后可言！”
    二人正在说著，一名使者也骑马而来，
    “奉左將军命令，前来拜会李將军、程將军！”
    声音传开，手下人赶紧过来通报。
    李堪冷笑一声：“刘备也想劝降我等？”说著，看向左右：“放箭！”
    命令下达，箭矢立刻飞来。
    使者乃是李异，李异也十分警觉，赶紧身子一矮，拨马就跑。
    马冢下面，张飞自然看到了这一幕，怒生骂道：“贼子，我家主公不以你等败坏汉家制度，特意招降你等，你还敢如此？”
    张飞的嗓门极大，但李堪等人在马冢上並不能听见，很快也得到下面人的通传。
    二人都是一震哑然。
    想不到刘备如此宽宏，他们当了郡公，也不以为罪，依旧继续劝降他们。
    不过，二人还是没有投降的想法。
    五丈原这边。
    刘备亲自过来领兵过来，遥远地看了一眼候选营寨，大声喊道：“前面可是侯將军！”
    声音传来。
    候选现在人都麻了，他现在真的陷入了死地，虽然可以顽抗，但面对这么多兵马，日夜围攻，
    不用多长时间，他就会失败，而且，这是必然的。
    可要是投降，心里也过意不去。
    毕竟，这才刚碰到刘备本人，一仗不打，实在难看。
    候选看向身侧的宗预，侥倖又小心地问道：“真是左將军当面？”
    宗预笑道：“左將军异人之表，如何偽装？”
    候选也听说过刘备耳朵其大，手臂其长，后来，庞柔回来，也是这么说的，还有马超成宜魔下兵马，也多诉说，刘备就是长得如此古怪。
    偽装都不好找替身。
    不一会儿，刘备就已经来到了五丈原这边，候选看了一眼，感觉確实是刘备，心下愈发著急，
    现在他怎么办？
    “左將军，可否不攻我营寨？你若败了马超、韩遂，我自然归附！”候选大声喊道源源不断的刘备军士兵从斜谷口出来，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现在斜谷口的空地上，已经开始扎营。
    而且，营寨还两分，一部分位於武功水东，一部分位於武功西。
    这必然是刘备主力无疑了。
    刘备大声喝道：“侯將军，我必败马超，现在投降，我还能厚待你，你兵马若全部丧尽，我就是想要厚待你，我魔下將士都不会答应！”
    宗预也说道：“张將军等跟隨左將军从北自南数十年，如今还少得名位，若是將军战败，必为囚徒，我想將军可没有几十年积蓄的百万斛粮食，无数珍宝，也没有对魔下地方有治理之功，百姓也不会感念將军，可以鼓动人心。”
    言下之意，你和刘璋、张鲁这些人不能比，人家哪怕战败了，也有许多东西足以让著自己获得厚待。
    你有的只是手下这一点兵马，这点本钱都没有了，砍头都是轻的。
    候选脸色一白，心下愈发悲愤，为什么要让他来驻守五丈原，现在刘备过来，他真的没有办法抵抗。
    而確实如宗预所言，他討价还价的资本，就是这几千士兵，府库积蓄，人心感念，奇珍宝库，
    他统统没有，有的还是关中父老的无尽恨意。
    他要是没有了兵马，不用刘备杀他，关中人都恨不得吃他的血肉。
    正迟疑间，刘备已然十分接近，
    刘备下马，遥望候选，大声道：“侯將军，还不出营！”
    候选无奈地看向左右，低声道：“可守？”
    眾人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正在这时，冯习大军已经来到刘备身后，冯习见机招呼士兵吶喊：“投降！投降！一一上万人一起吶喊，声音震动，响彻天地。
    候选听得脸色苍白，长嘆一口气，看向宗预说道：“罢了，我等愿意归附！”再看向魔下人等，感慨道：“这几日的郡公日子，当真如黄梁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