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若不能固根本,怎么征伐天下
“哈哈—“
关平以及魔下將校,纷纷耻笑不已,任谁都看的出来,李通眼看城池无法坚守,这才不得不出城作战。
何敢自夸邀战?!
眾人笑过之后,关平命令投石机部队停止轰击,带领兵马立在阵前,张口对来人喝道:“你回去告诉李万亿,別说他想和我阵战,就是想要和我决死,我关平也不怕他!”
那骑兵见关平身穿鎧甲,甲胃鲜明,骑在马上,英气逼人,再兼容貌颇似关羽,豪迈之態尽显,不觉心中一惊,赶紧拨马回去。
李通听见投石机停止轰击,立刻整顿兵马,刚到城门口,先前士兵纵马归来,复述关平原话。
“他呼我什么?”李通勃然大怒,他字文达,小字万亿,为將之后,只有族中长辈,偶尔才会叫他万亿。
可关平什么人?
关羽的儿子。
他和关羽虽然谈不上交情,但也算平辈相识,关平如此辱没他,岂能不恨。
立刻纵马来到城外,兵马列阵,他独自驱马向前,口中大呼:“关平小儿,何敢如此无礼?”
关平骑在马上,手持长矛,目光锐利,看著李通过来,暗暗蓄力,口中笑呵呵说道:“如何无礼?”
“你呼我什么?”李通脸色铁青,咬牙喝道。
关平咧嘴一笑,淡淡回覆:“万亿啊!怎么这不是你的字了?”
李通瞬间火冒三丈,当著他的面,还敢如此称呼,立刻手持长矛,遥指关平,口中喊道:“小贼不是要和我决死吗?速来!”
关平哈哈大笑:“你不会逃跑吧?以你年岁,早该回家含怡弄孙,怎还敢出现阵前?”
李通气的脸色发黑,在马上也颤抖不已,带著手中长矛也跟著轻颤,恨道:“我年老?我比你父如何?”
“你也配和我父亲相比?”关平冷笑。
关平左右之人,纷纷嘲弄出声。
关羽虽然对人严苛,但愿意服从的人,却又极为敬重关羽。
谁也不曾把李通视作和关羽一般。
李通见眾人都耻笑自己,愈发愤怒,正要纵马,旁边手下人急奔上前,低声道:“將军乃宿將,岂能和小儿一般见识,小儿不通阵战,依仗少年血气,想要引將军斗战,將军岂能受他激將?!”
李通神色微凝,眉头著说道:“贼军不比我少,此人又是关羽之子,军中岂能没有老將辅佐,阵战未必输我,谅他一小儿,或有血勇,但如何是我对手?现在我若趁势杀他,关羽必然心中震骇,宛城之围,自然解开!”
手下人看了看关平,这颇似关羽的样貌,一看就不好打。
李通见手下人不相信自己,作色骂道:“难道我不敌一个稚儿?他是关羽之子又如何?即便是关羽,我如何又敌不过他?!”
手下人刚要开口。
对面关平已经再次呼喝起来:“李万亿,你后事可交代清楚了?”
李通立刻抬起头,厉声喝骂:“关贼不教你礼仪,我来教训你这个小贼!”说著,看了手下人一眼:“我擒获他后,立刻驱兵,不要迟疑,把贼军一举赶下水中,顺势收了他们的投石机,如此大功一件,此物,丞相知晓,必然厚厚重赏!”
手下人还没有来得及答覆,李通立刻纵马前奔,口中喝道:“小贼,让叔父亲手送你一程!”
关平自然不会示弱,他隨关羽、张飞、赵云等人习武,和魏延、寇封等人切,刘备军中,少年一代,极少有胜过他的。
长枪一抖,看著李通立刻冲了上去。
二人纵马如同闪电,直扑对方。
两边军阵见主將斗將,无不热血沸腾,纷纷高呼,“威武”“必胜”等助阵词语。
军中鼓点也隨之响彻。
在一片激昂的热闹中,两人突然相撞,李通曾经也年少意气,武艺惊人,此刻面对关平这个后辈,更是用出了全力,“啊呀”一声大喝,手中长矛如龙蛇一般,嗖的突刺,见机极快。
关平看著直扑自己胸腔的长矛,竟然是不闪不避,手中长枪也顺势刺出。
李通看到这一幕,不禁狂喜,果然少年人,不知轻重,他这长矛尖部,十分锐利,硬生生承受一击,鎧甲必然破裂。
只要自己长矛扎入关平胸腔,关平自然无力再攻击他,身子不觉往前,咬牙送力。
关平屏息凝神,长枪也直扑李通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李通长矛撞在关平胸前甲胃,刺啦一声,长矛尖部发出刺耳声音,不能击破胸甲,反而被划走错开,带出一道火光。
关平强撑身子,送出的长枪也刺中李通,只听噗一声,长枪尖部竟直接破开了李通的鎧甲。
雾时间,李通脸上的狞笑化为错,这鎧甲为何如此坚硬,这长枪为何如此锋利?
巨大痛感从胸腔袭来,李通瞪目关平,关平脸色也一阵苍白,虽然长矛並未破甲,但也撞得他生疼,猛然抽出长枪,大声喝道:“李万亿,现在可知晓我的勇武!”
李通胸口瞬间鲜血喷射,人也摇摇欲坠,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伤处,恨声呢喃道:“这叫什么勇武——”
扑通一声,李通话音落下,人也从马上栽倒下去。
关平看了一眼对面军阵,立刻喝道:“隨我攻城!”
两边士卒没有看清情况,还以为关平闪开一击,后发制人,无不惊骇。
李通所部有不少亲族、乡人,这些人追隨李通跟从曹操,多少年来,见过李通数次破敌,知晓李通勇武,不想这一次,李通居然被一小儿击败!
“將主!”
“李主!”
“李公!”
一群人立刻奔出,狂扑关平。
这一奔出,直接乱了军阵。
关平虽然一人在前,但当他喝令攻城的时候,早有准备的各部,立刻奔袭上前。
拋石机调整角度,再次发出石咆,也不攻打城墙,只攻打城门口附近,让这些人无法入城。
两边开启混战模式,但主將被擒,不知生死,李通部眾中指挥的一些將校,还跑出来试图营救抢夺李通,军阵无人指挥,愈发混乱。
关平被这一伙人挡住,其他人驱兵前进,不一会儿就打崩了李通所部兵马。
眼看城池回不去,旁边也有兵马合围,眾人见状,只能跪地投降。
关平哈哈大笑,自己总算破城了,收拢好了俘虏之后,才让石咆停止轰击,带著兵马进入滴阳。
坐在城中衙署,关平先是安抚了县令等人,又询问隨军医师:“李通如何了?”
医师回道:“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关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难道是我出手太重了?“
其实李通本来在建安十四年就应该去世了,但因为这一世的江陵没有持续一年的攻防战,李通不用劳心劳力去往江陵输送粮草、兵马,和绝北道的关羽力战,反而多活了一年,可饶是如此,身体也早已经出现了问题。
受创之后,李通的生气急速消退,医师虽然尽心治疗,但也回天乏力。
“不管了,既然要死,那就把尸体送往棘阳!”关平揉著胸口,看向魔下將校,“马上派人去宛城、襄阳报捷,询问將军,我部下一步方略!”
眾人应道:“喏!”
关平打下阳的时候,孙权也看到了曹操的使者。
来人不是別人,乃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司马懿。
此次司马懿,提出以江南之地换取孙权出兵,获得信任而来。
衙署大堂。
司马懿施礼说道:“孙將军想要归附朝廷,须得归还合肥,否则,如何让朝廷相信孙將军的诚意!”
孙权看著司马懿的面容,十分不適,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不过,他对使臣,只要表现得体,都会优容,淡笑说道:“如今刘备、关羽两路北进,若是我驱兵合肥,曹公是否能抵挡?”
“別说什么中原、河北地大物博,三路进攻也不在话下!我知曹公现在首尾不能相顾,是让刘备入长安,还是让关羽入许昌,亦或者让我吞青州徐州?”
“局势如此,非是我求他,乃是他求我!”
说著冷哼一声:“合肥,我决然不会放手!”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马超、韩遂这两个人凭什么封公爵,二人占领的地方,都不过一郡之地,他占了扬州大部,却不得名位?!
曹操摆明了瞧不起他嘛!
司马懿早有准备,知道出使,刁难重重,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將军此言差矣,刘备、关羽北进,至多影响朝廷对黄河以南的统治,最坏的局面,不过朝廷退回黄河以北,凭藉河北富庶,
朝廷足可支撑,但孙將军呢?”
“扬州大部孙將军握在手中,是十分稳固,但荆州位於长江上游,顺流而下,直扑建业,將军如何抵挡?”
“如今刘备自负天命,军士战心一往无前,若不打断,朝廷还有余力抵抗,可孙將军当真以为刘备会顾念同盟之谊,先覆曹公,再吞將军?”
“只要刘备兵进中原,三面合围將军之地,將军岂有生路?”
孙权却冷笑一声,他如何不明白这一点,刘备的势头再不打断,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曹操。
不过,他还是想在刘备和曹操之间左右逢源,曹操强,就以合肥为基点,北上攻击曹操,刘备强,就攻击刘备。
两边都被他趁势削弱,而隨之强己。
“仲达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孤不听!”孙权摇头说道。
司马懿脸色一沉,故意喝道:“既然將军不听,那就请允许在下返回许昌復命!”
孙权闻言,立刻又道:“仲达不必著急,你初来江东,何不多住一些时日?”说著,喝道:“来人,请司马仲达下去休息。”
在人家的地盘上,司马懿也不好反抗,也不开口,施礼之后,隨人下去。
孙权脸色一黑,看向眾人,皱眉道:“诸位以为,合肥是否应该放弃?!”
周瑜等人早就这个问题討论过,眾人的心意一致,都是不可放弃合肥。
但现在曹操方面,又十分坚定的要求合肥。
“合肥若交给曹操,我扬州何以北进?我意不可!”
“相比合肥,荆州才是用武之地!二分天下之策略,诸位忘了?我意可!”
有人也开始妥协,合肥虽然重要,但如何比得了荆州方向。
议论自然没有结果。
孙权也迟疑不定,终於,受不了眾人爭吵,让眾人下去,上表给他,独留周瑜、鲁肃、吕蒙、
陆逊、诸葛瑾、步鷺几个亲近人。
“徐详说,程昱暗示他,如果我放弃合肥,曹操会让朝廷表我为公!”孙权看向眾人,询问眾人意见。
周瑜等人都是一愣。
鲁肃第一个出声道:“至尊以为,我军是否可以一气吞下荆州、交州、益州?”
孙权现在可不是原来未来歷史上,偷袭荆州成功,直接表了汉中太守,益州牧等职位志得意满姿態的孙权,心思沉重地说道:“但获荆州江陵江南之地,我心足以!”
鲁肃頜首道:“不错,我军並未有一战而定刘备的实力。至多和曹操分割荆州,分割之后,曹操仍旧为天下最雄者,之后我军还得和刘备联合,至尊空得一公爵,並无用处,反而让刘备和我等不死不休!”
“至尊先驱兵荆州,再受公爵,刘备只怕再无和我扬州联手的可能,若刘备从益州出大军,曹操又毁盟南下,我等如何抵挡?”
周瑜、诸葛瑾都纷纷点头。
吕蒙却豪迈道:“不过守城而已,我等若入荆州,长江水道连成一体,何须惧怕曹刘?”说著看向孙权,沉声道:“令周郎守南郡,子敬住白帝,伯言將游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蒙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於操,何赖於羽?”
此话一出,眾人的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吕蒙。
吕蒙一脸沉著说道:“若裹阳在手,如何比不过合肥?先图自保,再论攻伐天下!若无荆州,
我扬州如何自保?”
言下之意,现在自保都成了问题,如何有能力去与刘备中原决战。
这番话说的孙权神色动容,嘆道:“是也,若不能固根本,怎么征伐天下?”说著,目光凛冽的看向周瑜等人,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周瑜、鲁肃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虽然也认为刘备、关羽的威胁很大,但还是想和刘备联合。
周瑜是因为这一世没有打赤壁之战,又闻刘备用兵,居然和他想的一样,对刘备十分忌惮,所以才暂时放弃了二分天下的策略。
鲁肃是因为二弱爭斗,必强雄者,所以才一直犹犹豫豫。
不过,他也感到了威胁,只是不想和刘备彻底撕破脸。
现在吕蒙的豪迈之气,自然感染二人,他们都在吕蒙的地位之上,所设想的又是二人往日定下的二分天下策略的一部分。
二人不禁微微頜首。
陆议也出声说道:“刘贼攻伐三辅,曹操用公爵坚定韩遂、马超等人意志,如此狂之人,自然会死命抗爭,刘备受困三辅,益州兵马不得出,关羽北伐在前,精锐尽出,我等驱雄兵进击,一战而定荆州,此乃唯一时机,若刘备定三辅,亦或关羽回军,我军如何得进?届时,该是我军思考,刘贼是先灭曹,还是先吞我了!”
眾人闻言,脸色都是震悚。
刘备发展的太快,快得让人害怕。
虽然刘备一直號称要消灭曹操,但他们一边相信,也一边心怀害怕担忧。
周瑜等人思索著天下形势,確实没有比这个时间更好的机会了。
刘备把益州兵力都带去了三辅关中,韩遂、马超也不是易於之辈,没有一两年,肯定无法平定关羽为了分担刘备压力,必然会大兵横在前线,威曹操不敢去支援雍凉三辅,
荆州內部空度,益州援军没有,唯一可以指望的是交州,但交州征伐占城、扶南,扶南乃南方大国,交州兵力都被牵制。
他们用强兵攻击,怎么会不成功呢?
难道要等到刘备定三辅雍凉,他们在进攻?
那时候刘备必然可以从容出兵马应对他们!
时机再也不会有!
甚至,可能,刘备会先一步发难!
孙权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思索片刻,说道:“交出合肥?换取襄阳,再无异议?”
周瑜、鲁肃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开口说道:“我等无异议!”
翌日。
馆舍中。
司马懿也在纠结,虽然他並不认为刘备短时间內可以覆灭曹操,但壮大一分,威胁就大一分。
尤其是这一两年,刘备和神助一般,荆州,交州,益州轻易入手。
让他都直呼不可思议。
明明刘备这么大的威胁,对曹操是,对孙权也是。
也不知道孙权犹豫什么,合肥再好,比得过荆州大部?
他相信江东的聪明人,不会愿意看到刘备坐大,
正在思索,忽然有人通报,鲁肃来访。
司马懿心中稍安,知道鲁肃是孙权魔下重臣,赶紧整理仪容,前去会见。
二人坐定。
司马懿喝了一口茶水,笑道:“江东还不决议抗刘吗?这茶不是荆州所制?交州所制?你我两家的財货,都被这东西换走了啊!”
鲁肃看了一眼司马懿,虽然要背盟,但鲁肃还是不想和司马懿谈论,淡淡道:“我主可以交给你们合肥,但需要裹阳!”
司马懿心中点头,因为这个条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出使之前,就和程昱、曹操商量过,可以许诺江南之地给孙权。
“襄阳乃重镇!”司马懿虽然早有计较,但也不会一口答应。
鲁肃凝目说道:“就是因为襄阳重镇,我主才答应用合肥交换,难道合肥不是?”
司马懿脸色一沉,冷笑道:“合肥才有几人?裹阳又有多少人?”
鲁肃依旧坚持道:“若无襄阳,我军不换。”
司马懿瞪了一眼鲁肃,陷入沉默,脸色惆悵,说道:“我可以去告知丞相,不过,我先提一条,合肥马上交给朝廷,我军最多打到汉水,江南之地,你们自取之!”
鲁肃沉吟道:“这是自然。”
司马懿淡淡一笑:“那好,我立刻返回许昌,请丞相定夺。”
鲁肃笑道:“好。”
送走司马懿离开,鲁肃一个人去找孙权復命,心中又一次开始喘喘。
因为当初他去江夏吊,赵少杰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时刻警惕他们西进,甚至不惜戳破他们的天下二分之法。
此前他已经提点过孙权,但孙权以不得不发推脱。
可眼看著一步步开始背盟成真,都要把合肥交给曹操了,他再一次忧心起来,
孙权房间。
鲁肃看了一眼孙权,轻声道:“至尊,可还记得我前次所言?”
孙权瞅了一眼鲁肃的模样,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笑道:“是不是荆州防备极深之事?”
鲁肃点头。
孙权皱眉道:“防备极深亦有可乘之机!”说著,压低声音:“子敬可知晓,荆州境內,还有我的一支奇兵!”
鲁肃瞪大眼晴,低声道:“请至尊明示。”
孙权低声道:“你也知晓,潘贼子搞出来什么域外捕奴,如今荆州有交趾蛮夷十数万,我许他们为汉民,他们岂能不响应我?先前他们桀驁,不愿意为汉民服从官府徵调,现在成了奴人,该是愿意成为汉人了!”
鲁肃心中大震,恍惚间想到了什么,轻声道:“桓—”
孙权哈哈大笑。
从父辈开始,长沙桓家就和他们孙家有来往,他一直小心地维繫这份交情,想著有朝一日可以用上。
经过他几次书信慰问,小心试探,桓阶终於吐露了自己的处境,为世家张目,被刘备所忌,成了什么管理奴隶的人,清白名誉毁於一旦。
孙权自然剖明心跡,自己会和重用周瑜、鲁肃等江北人一样,重用桓家,如果荆州世家,愿意反正他,他也会重用荆州世家。
如此表態,终於让桓阶心服口服,答应愿意为他效力。
鲁肃想了想桓阶,此人確实是有些古怪,看不上刘表,敬污曹操,现在又看不上刘备,欲要举奔孙权,轻笑道:“好啊,既然有此公相助,我再无疑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