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家主公也是逼不得已
    刘备说要睡，便侧身躺下，背对二人，头枕手臂。
    孟达微微一惊，警了一眼张裔，道：“喏！”顿了一下，站直身子，又看向张裔。
    张裔也有点懵，这就真睡了，许是白日喝酒太多，就这短短功夫，刘备竟然开始轻轻打鼾，一副熟睡模样。
    房间中他们三个。
    张裔突然心中一动，这要是抓了刘备，岂不是可以换回刘璋，犀利的目光立刻看向孟达。
    孟达看著张裔凌厉的目光，顿时心中一震，看了看刘备，最终走到张裔身前，拿起桌上的信件，扔给张裔，然后一言不发，走到刘备身前，跪坐下来，手按剑柄，一副忠心护主模样。
    张裔见孟达如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哀嘆，这种情形，他又能如何？
    拿起书信。
    许靖、宋忠二人都力劝他投降刘备。
    刘璋无能啦，大汉天下需得刘备搞定，为了大汉，委屈一下刘璋，將来肯定不会亏待了。
    难道要看著刘璋把基业葬送给曹操才动手？
    乌林之战，可一不可二，天命已经给了刘汉一次机会，未必会给第二次，
    总而言之，就是劝降他。
    许靖写这些，不足为奇，但宋忠？
    要知道许多益州名士，都是宋忠的学生，比起许靖这个空头名声，宋忠可是实打实的大儒，张裔也不明白，宋忠为何会和这种事儿？
    大儒也变得如此諂媚了？
    其实还是因为荆州大学爭端，谁都想多多招录子弟，成为名垂后世的典范，
    许靖身段柔和，刘备多次嘉奖，在荆州大学，也主管工科一类，这可把宋忠等人气的半死，你偌大名声，岂能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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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宋忠为了提高自己一方的资源倾斜度，违心署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裔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人闯进来：“寇封、丁奉掳人归来！”
    孟达一震，脸色狂喜，忙低声道：“主公，主公———“
    张裔看著真睡过去的刘备，心下一嘆，举重若轻，天下还有可比者？
    刘备被叫醒，顺势平躺下来，双手揉了揉眼睛，一把坐起，看了一眼兴奋的孟达，又看看来人，轻笑道：“阳群要去成都，怕不怕？”
    阳群哈哈笑道：“主公，臣从主公，自豫州到现在，何曾避过艰险？”
    刘备頜首一笑，站起身来，看向孟达：“子度，若有危险冲阵之事，阳群可用！”
    刘备分派给孟达、法正各两千人马，法正一边，阳群是副將，现在法正要隨他北上，阳群就统领这两千兵暂从孟达。
    孟达笑道：“喏！”
    刘备活动了一下身体，目光再次落在张裔身上：“君嗣，还未下决心吗？”
    张裔看著刘备灼灼的目光，道德感让他不好答应，可如今情势又变成了这般，刘璋都被刘备操之於手，眼看著就必败无疑，他到底要如何是好？
    眼见张裔还迟疑，刘备讚赏道：“君嗣果然忠诚，这样吧，一路上就请君嗣照顾季玉，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想来季玉也会高兴一些。”
    “走！”
    刘备大步流星，向外面走去。
    张裔顿了顿，无奈也跟了上去。
    刚到外面，就看到马车上，一个用被子包裹的人，已经放好。
    他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城中、衙署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璋这么轻易就被带出来了了？！
    寇封、丁奉来到刘备面前復命，寇封说道：“我等进入刘璋衙署，丁奉机变，是以突入內里，
    直接掳获刘璋！未曾惊动他人。”
    丁奉有些自得，也有些激动，恭声道：“臣更改计划，差点坏了大事，请主公降罪！”
    “你呀，是读书了？这就和文人一样？还谦虚上了？”刘备莞尔一笑，说道：“走！”
    眾人立刻出城，城门早已打开。
    孟达城门口看了一会儿，直到刘备等人消失不见，低声道：“阳君，我们真的成了！”
    阳群也一脸激动，说道：“怪不得你们弃刘璋，此人竟如此容易被掳走！”
    孟达哈哈一乐。
    刘备带著寇封、丁奉、张裔以及昏睡的刘璋还有其他百人，急速赶路，不一会儿，就碰到了预备的大部队。
    甘寧亲自纵马在黑夜中游弋，看到人来，立刻接近，看清刘备，更是下马跪地：“拜见主公！
    刘备笑道：“起来吧，等得可著急了？”
    甘寧点头：“是啊，臣急死了！”
    刘备说道：“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甘寧一顿，看了看马车上面的被子。
    丁奉笑道：“甘將军，不用看了，刘璋就在里面！”
    甘寧哈哈大笑，真想把刘璋弄醒，好好嘲弄一番，不过，他肯定不能这么做，赶紧跟上刘备，
    恭声道：“主公，刘璋既然在手，何不挟制攻取成都？”
    “成都定，蜀中定！”
    刘备摇头道：“我欲先取汉中，再定成都！”
    “走！北上梓潼！”
    甘寧一，但也不好反驳主君方略，立刻回到军队歇脚隱蔽处，召唤眾人，跟上刘备。
    青枣，馆舍內，赵少杰和庞统也在告別。
    “少杰，你安城內，我安城外，快快行动！”庞统看到赵少杰还在刷牙，催促道。
    赵少杰尷尬一笑，说道：“好，好，好！”
    他发现自己也有做大事的潜质，昨晚本来还紧张、兴奋，但最终还是睡著了，还因为睡得比较晚，早上起不来，庞统不得不来叫他。
    衙署。
    张松、法正也在准备。
    尤其是张松，拿著刘璋的大印，给自己下了许多空头的命令。
    然后把大印交给法正，说道：“这下好了，你把大印带走。”
    法正抱著大印，笑道：“这玩意还有用吗？”
    “自然有用了，主公一日不剥夺刘璋官位，就一直有用！”张松笑道，二人说著，把刘璋护卫叫入房间，威逼利诱。
    眾人得知刘璋已被掳走，自然归顺，不归顺，刘璋回来也会砍了他们。
    接著，来到衙署另外一边。
    王谋、张裕等人这才起来，一个个正在整理仪容，准备今天的饮宴。
    忽然看到张松、法正带著人进来，都是一愜。
    “子乔为何带兵而来？”王谋问道。
    张松脸色一沉：“使君已经和左將军去往梓潼，准备征討张鲁，令我回成都驻守，操持后勤之事，尔等现在立刻北上！”
    此话一出。
    眾人大惊失色。
    明明昨天刘璋还兴奋的討论今天去哪里饮宴？
    怎么一个晚上，突然就北上梓潼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让眾人警觉。
    “莫不是，莫不是—”黄权站出来，大声喝问，脸色扭曲，恨声道：“使君现在人在哪里？”
    法正笑道：“公衡何必多问？自然是和左將军一起！”
    眾人再次变色，纷纷震恐。
    黄权脸色同样骤变，无比难看不说，还在轻轻颤抖，良久，哀嘆一声，“使君，今日局面，你如何料到！”忽地回头，大骂道：“你二人叛主，还能心安理得？”
    法正、张松却哈哈大笑，一点都不著恼。
    张松甚至说道：“谁是主？乱世之中，最后一统天下之人才是主！割据又破灭，不过冥顽不灵的无道之人罢了！”
    “我信主公能一统天下，所以奉上蜀中！”
    “可惜主公顾念同宗情谊，不想挟持刘璋攻取成都，必须先去汉中，再定成都，你等好好想想，这最后一段君臣情谊，是不是要帮刘璋？否则，刘璋岂有活路？”
    眾人瞬间陷入纠结，他们反抗，刘璋必死，他们不反抗，就看著刘备安定益州？
    这时，赵少杰走了进来，笑呵呵施礼道：“今后咱们都是同僚了。”
    眾人对赵少杰怒目而视。
    赵少杰同样不生气，反而诚恳说道：“你们为左將军做的越多，左將军越会厚待刘璋，事已至此，空计较反而坏事！”
    黄权、王谋等人沉默不语。
    张松冷哼一声，看向赵少杰：“科学將军，我先带人返回成都。”
    “好，子乔小心你兄长，务必拉他下水！”赵少杰笑道。
    张松一愣，皱眉道：“好，我知道了。”
    说罢，张松扭头离开。
    赵少杰又看著王谋、黄权等人，笑道：“诸位现在想不清楚，不过不著急，咱们路上慢慢想，
    走吧！”
    黄权等人看了看外面的兵马，无奈跟著离开。
    赵少杰带著法正、黄权、王谋等人北上，追赶刘备。
    张松、孟达带著陈震、杨、王士、阳群、史部等六千兵南下成都，其中两千是並张裔所领兵马。
    城外。
    吴懿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西边城门迟迟不打开？
    等了一会儿，忽然看城门打开，黄忠等人迎接上去。
    庞统竟然穿著盔甲出来？
    还有守卫城门的人，怎么突然就都消失不见了？
    消息送来，军营自然一片爭论。
    “是不是城里面出事儿了？庞统怎么会穿著盔甲出来？”邓贤问道。
    吴懿脸色铁青，他也有不好的预感，说道：“可以派人去城內查看。”
    正商议著，忽然有人来报。
    “將军，荆州军师將军派人过来，邀请诸位，前去议事！”
    吴懿脸色一顿，厉声道：“肯定是出事儿了！”
    刘忙道：“那还等什么？立刻出营，围了他们！”
    吴懿脸色一寒：“使君情况不知，如何动刀兵！”
    眾人这才想起刘璋，他们都是战將，又不是智谋之士，虽然想到了某些可能，但也不敢確信，
    消息来源也不多，只能机械应对。
    吴懿看了看眾人说道：“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你们准备兵马！”
    眾人也没有其他办法，纷纷点头答应。
    吴懿出营，带著护卫，来到刘备一方的军营。
    庞统早就等候在军营外面，看到吴懿，立刻施礼笑道：“吴將军，左將军、刘益州命令下达让我等启程北上！”
    说著掏出一块锦帛。
    吴懿赶紧拿过，打开一眼，赫然有刘备和刘璋两个人的大印，也確实让他们跟从庞统，隨之北上。
    “我家使君已经和左將军北上了？”吴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问道。
    庞统頜首：“不错。”
    吴懿这下终於想明白，刘璋不可能跟著刘备北上去打汉中，因为谁都知道刘璋准备今日饮宴！
    他脸色瞬间难看，咬牙切齿。
    现在这种局面，只有一个可能，刘璋被刘备控制了！
    看到吴懿的脸色变化，庞统又道：“左將军和刘益州昨天半夜就走了。”
    吴懿闻言，脸色更是急速变化，如果刘璋现在还在城中，他肯定要去抢人，他不相信，刘备掳劫了刘璋，还敢杀了刘璋不成？
    这样的话，刘备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蜀中的人心，也彻底毁站在刘备对立面，
    可刘璋被刘备掳走已经这么长时间，他也无能为力。
    “也罢，我和你们北上，务必保证我家使君安全！”吴懿沉声道。
    庞统笑道：“放心，左將军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动刘益州一分。”
    吴懿冷哼一声，人都敢抓，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转身返回自己军营。
    看到吴懿回来，邓贤等人立刻询问。
    “如何了？”
    “什么事儿？”
    吴懿冷声道：“昨夜刘备突然发难，挟制了使君，半夜就和使君北上，现在命令我等和庞统一起出发，北上征討汉中！”
    “你们以为如何？”
    眾人闻言，无不失色，纷纷愣在原地。
    可想了半天，眾人也没有好办法。
    难道和庞统等人打一仗？
    那刘璋肯定活不成了。
    逼死主上这种罪名，谁也不想承担。
    眾人左看右看。
    营帐內，更是鸦雀无声，忽然冷苞脸色一狠，怒声道：“我们返回成都，让大公子做主！”
    眾人立刻眼前一亮。
    他们不能逼死主上，但可以用刘循的名义！
    刘循为了自家基业，举兵向父，这也说得过去。
    吴懿看了一眼眾人，问道：“诸位都是这般想法？”
    “诈夺使君，我可不想为刘备卖命！”邓贤冷声道吴懿嘆了口气：“既如此，我们动员所有兵马，先和庞统一战，然后领兵返回成都！请大公子继位，主持大事！”
    眾人商议的热火朝天，也开始了准备。
    时间过去许久，吴懿等人准备妥当之后，出营而来，可是对面军营却毫无动静。
    刘皱眉道：“难道他们眼睁睁看著我们南下？”
    吴懿也摸不清情况，看了对面军营一眼，说道：“不管了，既然不阻拦，我们就直接南下！”
    正说著，忽然对面军营走出来一队人。
    袭肃带著兵马，慢悠悠过来，口中喊道：“诸位且慢！”
    眾人自然认识袭肃，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看著袭肃骑著马，漫步一般过来。
    眾人都等的不耐烦了。
    袭肃终於到了眾人面前，微微欠身：“诸位，好久不见了。”
    “使君让你征討刘备，你却投奔了他，使君不计较，你还有脸返回益州？”邓贤喝道。
    刘也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袭肃微微一笑，摇头道：“当日我被派遣助阵曹操，如果曹操大胜，诸位以为我还能返回益州？左右不过是谁占领了荆州，我向谁效命而已！”
    吴懿等人脸色一沉，也是这个道理，
    冷苞气道：“我们不管你向谁效命，你来到底干什么？”
    袭肃看了看眾人模样，慢条斯理道：“庞军师让我告诉诸位，一个时辰前，张松、孟达已经返回成都，你们是否是想要去找刘璋的两个儿子？”
    “可是张松、孟达已经先走一步，他们也早已投靠了我家主公！”
    “你们不可能见到刘循了，强兵向成都，怕有不忍言之事！”
    瞬间，吴懿等人全部僵在马上，
    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早就想到了刘璋身边有刘备的奸细，但没想到是张松？！
    这可是益州別驾，刘璋的亲信人！
    不过，眼下也不是斥责张松的时候，而是他们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竟然早就被对方预料到了！
    现在追赶，肯定来不及。
    眾人互相看了看，一个个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诸位，北上吧，张鲁盘踞汉中这么多年，我等不去征討，实在丟人！”袭肃劝道。
    吴懿咬著牙瞪了一眼，看向邓贤等人，说道：“现在如何是好？”
    吴懿的副將是吴班，吴班这会儿头疼欲裂，北上打汉中不甘心，南下，又迟了一步，无法先一步找到刘循，大叫道：“那就北上！反正有命令，我等就当做不知！”
    眾人心下失落，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看了看吴班，无人回应。
    终於，吴懿感慨道：“使君在刘备手中，两位公子也受制刘备，我们、我们北上吧！”
    邓贤脸色挣狞：“真为刘备效力？”
    “为使君效力！若不用命，使君必为刘备所害，我等从使君这么多年，难道真要看著使君家族覆灭吗？”吴懿痛苦说道。
    刘嘆了口气，“想不到，我益州这么容易就被人攻取了！”
    “呵呵—如此诡计，刘备如何能定人心？”冷苞气道。
    几个將领迟疑了一会儿，终於达成一致，吴懿看向袭肃：“我等和你们北上，但是一定要保证使君安全！”
    袭肃笑道：“放心，放心，我家主公也是逼不得已！”
    吴懿等人不屑地冷笑，刘备有什么逼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