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惜哉，未能斩杀夏侯渊
    面对荀攸的回答，曹操神色不动，又看向贾谢等人，想做最后挣扎。
    贾谢等人垂首不语。
    曹操脸色逐渐难看，冷目一一扫过。
    忽然，有人送来公文。
    曹操冷哼一声，拿起公文，只看一眼，整个人瞬间怒火上涌，脸色愤然，恨声道：“刁民该杀！”
    贾翊等人抬起头。
    曹操扔过公文，喝道：“暴民竟因劳役，杀官烧粮逃逸！”
    眾人看过公文，更觉惊悚，因为爆发劳役叛乱地方，不是別的地方，乃是譙郡，曹操的老家。
    邓艾曾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大军出征，运兵过半。
    运兵自然是为战兵输送粮食军械物资的人，他们要占到出征人数的一半多。
    这还是一般情况下，假如走蜀地那种山路，运兵就不是过半，而是数倍之。
    曹操自从南下荆州，动员十几万土兵，服役的人数自然在七八万，这么大的人力挥霍，一直持续到襄阳交换，才逐渐放归。
    现在合肥大军云集，不仅有步兵，还有骑兵，一个骑兵的消耗又数倍步兵。
    几万人，就要动用近十万劳役。
    “恳请丞相撤军！”眾人齐声说道。
    譙郡爆发劳役叛乱，看来，中原已经打不动了。
    曹操脸色终於彻底垮塌下来，自已这方面打不下去了，孙权还意志坚定，又有赵昊带领盟军前去支援，摆明了不会放手，恨声道：“孙权小儿，由你张狂几日，待来年，我再率军和你亲自一战！”
    “传令夏侯渊，领军北回。
    “丞相英明！”贾翊等人齐声夸讚。
    曹操冷哼一声，“如今贼臣鼓譟，魅惑人心，荆州折兵，合肥被夺，朝廷这两年损兵失地，这都是我的过失，我当表奏朝廷，贬我官职！”
    贾翊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倒是个办法，可以堵悠悠之口。
    你看，曹丞相都主动贬官了。
    怎么还能认为曹丞相想要篡汉自立呢？
    “丞相英明！”贾翊等人再次夸讚。
    曹操却丝毫笑不出来，下意识打开矮桌上精美的木盒，拿出一块红，放入口中，甜味隨著味蕾遍布全身，那种舒爽感，让他获得短暂的快乐，忘却眼前的烦恼。
    交州。
    南海。
    潘和蒋琬对面而坐。
    两个人虽是表兄弟，但潘溶出仕刘表，早早扬名，比起一直游学的蒋琬更显才能。
    现在潘因个人原因，流放交州，为各家捕奴，名声毁丧，蒋琬心中实在不忍，轻声道：“承明为何要—“
    “世家高门乃祖辈积德，名士建功，共同所立，岂能被如此压制？岂能眼睁睁看著衰落？”潘睿眼神冷厉地说道。
    蒋琬脸色一沉，“我等荆南世家，如何比得了荆北？何须表弟你出头？”
    潘却大叫道：“此非一家之事！”
    蒋琬看著潘坚定的模样，嘆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再计较也没有意义惋惜道：“表弟本该委以重任—.”
    “我现在不是重任？保世家就是我心中最大的重任！”潘溶丝毫不为所动，
    顿了顿，又道：“敢问交州情形如何？”
    蒋琬照实说话。
    潘不时点头，心下定策。
    翌日，潘又来参观赵少杰此前所设的交州工坊区域。
    这里同样守卫重重。
    两个人进入工坊，潘溶看著忙碌的工人，嘆息道：“赵少杰当真深不可测，
    这些东西，他如何想的出来？我世家真能引领？”
    蒋琬刚要开口。
    忽然，有人跑了过来。
    “府君，海边盐场传来消息，他们终於提纯出了如赵將军所设想一样白暂的盐巴！”
    蒋琬脸色一震，忙道：“快带我去。”
    潘脸色一阵抖动，轻声道：“深不可测，当真是所言必中！”
    二人回到府邸。
    果然见一袋子盐巴摆放在桌子上，白如雪，亮如冰。
    蒋琬、潘溶立刻伸手用指头点了一下，送入口中。
    二人眼眸同时发亮，互相看著，都是惊异之色。
    “丝毫不见涩味？！果真成了！”蒋琬震撼说道。
    潘溶重重点头：“这等盐巴，比之蜀盐精品都毫不逊色！”
    蒋琬马上去往衙署，签发命令，为盐工表功的同时，也扩大生產计划。
    忙碌好了一切。
    回到府邸，蒋琬好似换了一个人，轻笑道：“承明，你捕奴的时候，也多给我这边输送一些，晒盐辛劳，汉民百姓不愿意做。”
    潘点头道：“这是自然。”
    捕奴不仅是为了维持世家，也是为刘备充实劳动人口。
    盐巴和白纸还不一样，白纸普通人不用就不用，但盐巴不一样，每个人都必须吃。
    隔天，潘带著无尽感慨，和士徽、张存、郝普等继续出发，前往龙编。
    当然，新製成的盐巴也给士燮送了一些。
    龙编。
    土燮自从下定决心，为家族谋后路，就开始整顿龙编。
    往日他对蛮夷威，文教，儘量不动刀兵。
    现在，士燮也动了手段，他先把几个部落的蛮夷豪帅请到府邸，这些人往日就十分敬重士燮，自然应招而来。
    土燮立刻软禁他们，威逼利诱，让他们贡献青壮，编练成军。
    如此，五千人的大军就新鲜出炉，再用他们去征討那些往日不臣服他的。
    几日下来，双方损失惨重，这些蛮夷互相之间也有仇恨，並不是铁板一块杀伐起来，自然毫不手软。
    直到士燮得到士徽的书信，按照书信所说，开始把那些目有精光，神色亢锐的桀驁之徒全部阉割。
    这些蛮夷终於炸了窝。
    一时间龙编內外，风声鹤喉。
    蛮夷已经感到了风向不对。
    士燮不像以前那样厚待他们了。
    蛮夷还在犹疑，是不是该联合起来？
    潘已经到了龙编城外，鎧甲鲜明，使用精钢武器的士兵，立刻震镊了蛮夷欲要爆发的举动。
    土燮也亲自迎接潘，设宴招待。
    “拜见士公！”潘溶对士燮同样敬仰，毕竟乱世诸侯，又是名土。
    土燮看了两眼潘，土、士徽一直书信，告知他江陵种种，他也对潘此人感到佩服，笑道：“承明不用多礼，快快入座。”
    潘溶入座。
    士燮轻声道：“承明一路辛劳，本该休整几日，但如今局势微妙，蛮夷將有举动，请承明率兵相抗，可任意施为。”
    潘也没客气：“先整顿交趾、日南、九真三郡，待三郡整肃，兵发林邑国，至於区区龙编左近蛮夷，顷刻可灭！”
    士燮看著潘溶信心十足的模样，点头道：“唯。”
    第二日，士燮发布禁令，隔绝龙编內外。
    大军挨家挨户，搜索蛮夷，愿意为汉人的，立刻徵召入伍，不愿意的，当场逮捕。
    潘也开始给士燮编练的蛮夷军队发放物资，块，盐巴、布匹等，这些人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跟著汉人，一看到这些东西，立马老实，潘溶还许诺他们，只要斩杀蛮夷，立下功勋，就可认为汉人。
    龙编之外，立时大乱，无数蛮夷匯聚而来。
    土燮深居府邸，並不出面，外面一应事务，都是潘操持。
    只有每天士徽回来，满脸血污，肆意狂笑的模样，让士燮知道龙编发生了何等惨剧。
    直到这一日，土徽终於忍不住：“父亲，这潘果然杀神，每日要从城头扔下上百上千颗蛮夷头颅。”
    士燮颤声道：“此事不要说与我听！”
    士徽本就野心膨胀，自以为是，其实心里面也看不过士燮厚待蛮夷，在他眼里，汉人都是建功立业的垫脚石，何况蛮夷，笑了两声，告退离开。
    几日后。
    潘按照章程，眼明、神亢这等坚定意志的桀驁之徒，分为两部，一部编练为军，一部阉割为奴，区分方法也很简单，只问是否愿意从军。
    一口愿意，就编入军队，稍有迟疑，就送去阉割。
    至於那些眼神涣散，神色木訥之人，同样如此，只是不用阉割。
    这一日，潘编了四股大军，一股为荆州带来的兵马，一股为早被士燮收心蛮夷的兵马，一股为桀驁不逊的蛮夷兵马，一股为性格温和的蛮夷大军。
    蛮夷围城几日，攻城也没有器械，还在城外建造云梯等物。
    眼见潘溶突然出来，立刻蜂拥而来。
    潘溶望著蛮夷，冷笑一声：“若是躲在深山老林，我还奈何不了你们，可如今出山野战，你等岂是我的对手？”
    指挥军阵前进。
    士仁、郝普嘆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发配到了这里，不应该在荆州，和曹操大战吗？
    不过，眼下他们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潘令旗挥动。
    士仁突阵。
    郝普率军前压。
    蛮夷根本不通兵法，潘也没有在练兵，士仁突破蛮夷军阵，蛮夷大军立刻混乱，郝普率军前压，蛮夷逐渐开始溃败。
    潘看著战场形势，点了点头，回头道：“士公子，可以出兵了。”
    士徽大笑一声：“喏！”
    又有一部兵马，分散两侧夹击，包围，防止蛮夷逃跑。
    蛮夷眼看情势不对，立刻作鸟兽散，但这会儿已经来不及。
    最终，数万蛮夷大军，除了一部分逃逸外，大部分都被当场活捉。
    潘分辨之后，一边补充兵力，一边分別为奴。
    交州战事如火如茶，合肥方向也开始了战事。
    这一日。
    夏侯渊感觉土兵修整的差不多，准备再次与孙权阵战。
    不想，大军还没有出营，运粮官就来报告：“將军，譙郡刁民造反，夜里烧毁粮食，四散而逃。”
    夏侯渊闻言，脸色一沉，不可思议道：“譙郡？”
    “是。”运粮官低声道。
    夏侯渊嘆了口气，看向旁边蒋济等人，轻声道：“打还是不打？”
    张辽深觉被赵云刺於马下十分丟人，大声道：“打！”
    蒋济却摇头道：“譙郡既然都有刁民苦役而逃逸，想来许昌方面，肯定会发来退兵命令，我等再战一阵，又不能破城，打之何用？”
    说著，看了一眼夏侯渊，轻声道：“如今存粮並不多，若是阵战一日，又要给兵马饱食，徒耗粮食。”
    夏侯渊看了看蒋济，又看了看张辽，神色一凛，冷声道：“打！若一场不胜，我等有何面目回去面对丞相！”
    大军继续出营。
    孙权营寨。
    得知曹军出营的消息，孙权可高兴坏了，看向左右，讥讽道：“北地强兵，
    龟缩几日，就有了和我军一战的能力？”
    蒋钦等人这会也建立了心理优势，纷纷高呼：“此战必胜。”
    孙权这一次没有让赵云突阵，反而把赵云留作预备队，当然，大军仍交给鲁肃指挥。
    连续几日休整，不管曹军，还是扬州军，都显得跃跃欲试。
    大军出阵，两军对垒。
    起初，曹军还能压扬州军。
    但打著、打著，情况就不对了。
    战况开始变得焦灼焦灼，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这种情况出现，已经摆明，曹军已经疲。
    夏侯渊看著军阵战斗，脸色突然露出悔恨之色，確实不该出战，土兵在合肥城下血战，锐气逐渐消磨，又被前几日赵云冲阵的威势惊动，愈发丧气。
    刚来时阵战，他们可是一直压著扬州打。
    现在，一开始也打出了气势，但休整几日带来的体能消耗之后，意志力方面的动摇却无法通过几日时间弥补。
    张辽带著骑兵，在侧面犹疑，寻找破敌之机。
    鲁肃也发现了张辽的举动，不过並未放在心上，依旧专注阵战，现在，曹军虽然休整了几日，但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可以比擬。
    蒋钦、周泰、韩当等人也发了狠。
    他们不可能一直看著赵云、甘寧建功，自己毫无功勋，
    周泰更是捨命冲阵，虽然他察觉战机的能力差了一些，但勇武依旧，凭著血勇，终於杀开一条豁口，口中狂呼：“隨我破敌！”
    眼见周泰如此勇猛，孙权高兴地说道：“子龙看我江东猛士如何？”
    赵云自然夸讚：“周幼平真乃熊虎壮士，远超於我。”
    孙权和赵云相处几日，也发现赵云谦虚，他魔下人几次约战，都不应，但他依旧高兴，哈哈大笑：“不错，幼平乃我江东难得的虎士！”
    正说著，鲁肃觉察到了战机，马上回头：“至尊，请命子龙將军出击！”
    孙权站起身，看了一眼战阵，点头道：“確实战机到来，子龙將军，可以出击了！”
    赵云领命：“喏！”
    立刻纵马奔袭而出。
    赵少杰看了几眼，什么也没看出来，想问马，又不好意思，急的不行。
    好在大家都在观察战阵，没有人注意他，
    鲁肃下达命令，鼓点爆裂，令旗挥动，甘寧带著丁奉也开始了衝击。
    张辽远远看到赵云带著骑兵出现，立刻恨声道：“赵贼，今日你可能挑我於马下？”隨即率领骑兵突击。
    赵云虽然受了命令，但也知道张辽的威胁，同样不闪不避，直奔张辽。
    两道骑兵如同洪流，立刻在军阵侧面交匯，张辽和赵云也撞在一起。
    这一次张辽做足了准备，没有任何小，可赵云准备更加充足，他手持长枪，速度、力量都运用到了极致，剎那之间，就如同蛟龙出海一般，直插张辽。
    张辽侧身躲过，长挥动的力量却被盪开，攻势未能达成，赵云也没有躲避，反而继续挥动长枪隨之横扫。
    这下张辽没有来得及躲避，一下打在身上，一个超，差点从马上衰落。
    赵云立刻收枪，准备再刺下，可旁边早有护卫上前阻挡，赵云隨即转换攻击方向，更快的速度把长枪刺向了此人，那人立刻落马。
    张辽趁此机会，马上调整，赵云也不恋战，骑兵突前。
    骑兵来到曹军侧翼，已然动摇的曹军，有了可乘之机。
    赵云直接突入其中，骑兵衝击，打开缺口，前方还有扬州军挤压，立刻军阵涣散，大军隨之混乱。
    看到这一幕的夏侯渊脸色顿时铁青，因为他发现了一种熟悉的战法。
    赵云突入其中之后，率领骑兵竟然直扑他而来。
    这下中军动盪，大军震恐！
    往日，他们在扬州军身上所用的战术，此刻被扬州军用了出来。
    鲁肃观察著战场形势，大为振奋，继续让大军进发，誓要把曹军挤压崩溃。
    周瑜在合肥城墙上，看到这一幕，兴奋道：“就是如此！破贼时机已到，出城！”
    龟缩了几个月的周瑜，终於带著合肥城內的兵马突然杀出。
    本来赵云已经引起曹军动盪。
    周瑜再从侧面直扑而来。
    曹军情形愈发不好。
    曹军不是没有在合肥方向留兵，只是看到大军混乱，这些人兵马也陷入了惊慌，打了一阵，就被周瑜衝散。
    “破敌之机已到！诸君用命！”周瑜带兵过来，高声呼喊。
    扬州军看到周瑜，愈发振奋，纷纷死命前扑！
    赵云也遇到了强力阻拦，李典带兵过来，亲自阻击。
    可几个回合，赵云便把李典从马上打了下来。
    夏侯渊看的目瞪口呆，曹军也都十分震恐，此人勇武，当真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放箭！”蒋济见状，越过夏侯渊下达命令。
    也不管曹军兵马，直让漫天箭雨落下。
    赵云立刻被阻，距离已经接近，箭矢威力更大，他一人行，但后续兵马跟不上，最终功败。
    “惜哉，未能斩杀夏侯渊！”孙权沉痛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