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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什么都是假的,包括恨
    “商芜!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你问过我吗?你问过我哪怕一次,我愿不愿意忘记你吗?”
    他的声音嘶哑,带著明显的受伤:“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没想过要放开你,我只是暂时情绪不好,上一辈的恩怨算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凭什么要用来惩罚我们?”
    商芜愣住了。
    原来,他竟是如此想的吗?
    可是……
    一想到陆优,想到那枚刺眼的订婚戒指,还有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漠和身边站著的另一个人……
    商芜直接將陆让推开。
    “你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和陆优在一起了?你现在又来跟我说这些算什么?”
    陆让看著她又变得抗拒和疏离的样子,张了张嘴。
    而就在这时,几乎要被两人忘了的陆优忽然抬起头。
    她的脸上泪痕未乾,眼神却变得明亮,此刻却扬起了一个带著些许无奈和歉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透著点狡黠和如释重负。
    “阿芜,”陆优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她看著商芜,眼神温和却带著一丝引导,“你先別急著生气,你仔细想想,从你和阿让谈恋爱到现在,他对外公开的那个姐姐,是不是几乎从未在你们面前同时出现过?像个隱形人?”
    商芜被陆优这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问得一愣。
    姐姐?
    的確,陆让是有一个名义上抱养回来的姐姐。
    只为了掩饰陆让哥哥是个傻子的事实。
    身份特殊,极其低调,几乎从不出席任何公开场合,也从未在她和陆让的交往中出现过。
    商芜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陆优,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姐姐?!”
    陆优点了点头,笑容里带著歉意。
    “抱歉,阿芜,一直瞒著你,重新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优,陆让名义上的姐姐,没有血缘关係。”
    她看了一眼商芜,又看了一眼陆让,继续解释。
    “订婚是假的,是我和阿让商量好,用来试探你的,因为我们都不確定,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商芜彻底懵了,大脑仿佛当机了一般,无法处理这接二连三的巨大信息衝击。
    恨是假的,订婚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一场试探?
    她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心里涌起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死灰復燃般的悸动。
    陆优见她神色不对,生怕她真的生气,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语气真诚地道歉:“对不起阿芜,骗你是我们不对,但请你相信,阿让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她嘆了口气,看向陆让的眼神带著心疼:“他停药恢復记忆后,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找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可他找到你的时候,却看到你和那个什么陈淳之在一起,相谈甚欢,还一起去了咖啡馆。
    他当时就以为你已经开始了新的恋情,过得很好很好,根本不需要他了,他痛苦得差点又垮掉,却不敢上前打扰你。”
    商芜的心猛地一揪,想起了那次和陈淳之喝咖啡的情景。
    “后来,他多方確认发现你並没有谈恋爱,又怕你已经不爱他了,怕你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別累,才和我们父亲达成共识,让他忘掉以前的一切,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么个蠢主意,让我假装他的未婚妻来试探你。”
    陆优说著,都有些哭笑不得,“结果越试探,他越崩溃。因为你表现得太平静了,太不在乎了,每一次和你接触试探你之后,他回去都会低落好久,抱著那个旧相框发呆,可怜得很。”
    商芜眼前仿佛出现了陆让独自一人黯然神伤,自我折磨的画面。
    那些她以为的冷漠背后,都是陆让笨拙不安,甚至卑微的试探。
    商芜瞬间泄了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心疼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怎么还是这么傻!
    她抬起眼,看向陆让。
    他眼眶依旧红著,脸上带著不安和期待,还有一丝害怕被她再次拒绝的紧张。
    商芜鼻子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猛地向前一步,扑进了陆让的怀里,用尽力气抱紧了他。
    陆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撞得踉蹌了一下。
    隨即,他几乎是颤抖著,用尽全力地回抱住她,將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阿芜,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仿佛要將商芜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也不分开。
    “不准再骗我,不准再试探我,我从来都只喜欢你!”商芜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哭著,声手却將他抱得更紧。
    “不会了,再也不会。”陆让吻她额头。
    过了一会儿,商芜的情绪稍微平復了一些,却还是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她闷声问:“你的病还会不会……”
    她始终记得接到的那通电话。
    陆政说陆让快发病了。
    那句话,简直她最深的恐惧。
    陆让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更加用力地抱紧商芜,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別怕,我不会再发病了。”
    商芜抬起头,泪眼朦朧地看著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你怎么能確定?”
    他的情绪性疾病根深蒂固,与家族恩怨和內心执念息息相关。
    陆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看著商芜担忧的眼神,他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声音带著一种复杂的释然和心疼。
    “你母亲去世的事,我知道了。”
    商芜猛地一怔,瞳孔微微放大。
    陆让看著她,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愧疚:“我知道了她后来的遭遇,也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阿芜,那些恩怨隨著她的离去,对我来说,已经散了。”
    他捧著她的脸,额头抵著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声音轻得像嘆息。
    “我不怨了,真的,所以別怕,也別再因为这个丟下我了好不好?”
    他放下了。
    恨的尽头,就是生命的结束。
    商芜的眼泪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痛苦。
    她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优看著这一幕,终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欣慰笑容。
    她揉了揉刚才演戏哭得有点发红的眼睛,语气变得轻快调侃,故意打破了这过分黏糊的氛围。
    “好啦好啦!抱这么紧,是怕对方跑了吗?我这颗电灯泡都快被你们闪瞎了!”
    她笑著走上前,亲昵地拍了拍商芜的背,“这下总算雨过天晴了吧?我这个工具人算功德圆满了!”
    商芜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从陆让怀里出来,却被陆让更加霸道地搂紧,显然还没抱够。
    陆优勾唇,眼神真诚又带著戏謔:“那么,现在正式认识一下,阿芜弟妹,之前骗你是我不对,这顿骂我认了,不过,这顿饭必须得让我请,就当是给弟妹赔罪,顺便庆祝我这个傻弟弟终於不用半夜抱著相框喊你名字了!”
    “姐。”陆让低声警告,耳根有点红。
    商芜笑笑,更多的是心疼。
    在她以为自己饱受折磨的时候,陆让也承受著清醒过来,发现她消失不见的痛苦。
    那段时间,陆让是抱著她的照片抵御思念的吗?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芜!你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点清淡的……”
    程昼人未到声先至,手里拎著一个保温袋,一脸担忧地推门而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客厅里刺眼的一幕?
    那个他恨得牙痒痒的陆让,正把商芜紧紧搂在怀里!
    程昼的大脑“嗡”的一声,怒火瞬间直衝头顶!
    “陆让!放开你的脏手!”
    程昼气得脸色铁青,一个箭步衝上前,把手里的保温袋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指著陆让的鼻子就骂,“你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对著阿芜动手动脚!你把你那个未婚妻放在哪里了?!你真当阿芜好欺负是不是?!”
    他气得口不择言,完全没注意到表情变得十分古怪的陆优。
    陆让被骂得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却被商芜轻轻拉了一下手臂示意他別动。
    商芜想解释:“程昼,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程昼根本听不进去,怒火中烧,“我都亲眼看见了……”
    话没说完,旁边的陆优突然戏精附体。
    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眼眶说红就红,上前一把挽住了程昼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无比委屈地控诉。
    “程先生!他不要我了!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陆优假意用手背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身体柔弱无骨般地往程昼身上靠。
    “???”
    程昼整个人瞬间石化,僵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得措手不及,大脑彻底宕机。
    他看看怀里“哭得伤心欲绝”的陆优,又看看对面搂著商芜、一脸看好戏表情的陆让,最后看向一脸无奈又想笑的商芜,彻底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陆让的未婚妻挽著他?
    程昼嚇得差点直接把陆优推开,结结巴巴地开口:“陆、陆小姐?你……你你你先別哭,这到底……”
    陆优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著他,语出惊人:“程先生,你是个好人,他不要我,你要我吧?我看你就挺不错的!”
    “噗——”商芜终於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让无奈,看著自己姐姐玩心大起地把程昼耍得团团转。
    程昼则是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著掛在自己胳膊上的陆优,手忙脚乱地想把她推开,又不敢对女人动手,尷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没了刚才衝进来骂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