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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以为商芜死了
    陆让拿著文件走了。
    落地窗前,商芜静静注视他开著雷萨克斯远去,定了定神,回到桌边去处理工作。
    转眼就是周一。
    商芜坐在周言词的副驾上。
    车窗紧闭,隔绝外界的喧囂。
    周言词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轻佻地伸过来,试图去抓商芜的手。
    “证件都带齐了吗?”
    他嘴角噙著那抹她熟悉又憎恶的笑意,“早这样多好,何必让我开口说那样的话,领证本来是开心的事。”
    商芜目视前方,不语。
    她的態度是什么样,周言词也不在意了。
    他不是完全相信商芜和陆让没任何私情。
    可那又怎样?
    商芜是他的。
    就如同沈眠,与他分手了还要回来巴巴黏著他。
    商芜並非圣人,就算一时对其他人动心,也无所谓。
    等嫁给他,她就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
    老老实实做周家夫人,帮他打理公司帮他赚钱,那么现在的事,他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周言词眼神微暗,提醒:“阿芜,商家的烂摊子,可是我当年一手收拾的,我相信你不会忘恩负义,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的指尖快要触到商芜时,她侧头避开。
    “行了,专心开车。”
    商芜提醒,视线死死钉在前方十字路口那块闪烁著倒计时的红绿灯上。
    玻璃窗映出她冰冷平静的双眸。
    她眼底深处,有一簇幽冷的恨意在跳动。
    周言词不爽,瞟了一眼前方又盯著她:“回答我,你没想著离开我了,对吧?”
    “绿灯了。”
    商芜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只余下无情的催促。
    冷天路面上冻,车辆稀少。
    周言词討了个没趣,嗤笑一声收回手,一脚油门踩下。
    引擎发出嘶吼,衝出去。
    商芜放在腿侧的手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疼痛尖锐,她清醒地看著左侧路口突然开过来的那辆麵包车,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麵包车瞬间如同脱韁的野马,直接冲向周言词的主驾驶那侧。
    “他妈的这车……”
    砰!
    周言词那一声短促惊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麵包车沉闷的撞击巨响取代。
    整个世界在商芜眼前旋转,巨大的惯性將她狠狠甩向前方,又被安全带死死勒回。
    胸口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安全气囊“砰”地弹出。
    眩晕和耳鸣持续了几秒,商芜艰难地喘息著,拨开糊在脸上的乱发,浓烈的汽油味、血腥味瞬间灌入鼻腔。
    她第一时间侧头看向主驾驶。
    周言词整个人瘫软在变形的座椅里,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交警也赶紧吹著警报口哨叫来同事。
    商芜心里那块石头,终於沉沉落地。
    成了。
    她放鬆下来,大腿內侧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刚才被甩出去时,她的腿不知撞到了哪里。
    商芜低头,艰难地拨开破碎的安全带卡扣。
    大衣下的黑色阔腿裤,此刻被鲜血浸透,牢牢黏在腿上,大腿內侧的裤子破开一条口子,露出不算深,却足够长的血痕。
    伤口边缘的皮肉正微微翻卷,迅速渗血。
    商芜面无表情地看著那道伤口,在交警靠近的瞬间,她果断闭眼,“晕”过去,避免被当场询问。
    ……
    商芜的病房外人来人往,但关注点都在隔壁。
    周言词撞成脑震盪,这事在周家炸开了锅。
    周家很多亲戚都来了,提著补品水果去看周言词,没人管她死活。
    商芜没让医院通知父母,独自忍著疼痛,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
    左腿裤子被护士剪下,为了方便检查伤口消毒,只留到大腿根,伤口清洗后,涂著一层凉丝丝的透明药膏,依旧触目惊心。
    商芜伸手想要碰一碰,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外头討论车祸的声音瞬间被放大。
    她抬眼,不由一怔。
    陆让站在门口,一身深灰色西装,胸口还戴著方便出入法院的律师通行牌。
    他从刚刚结束的庭辩现场抽身赶来,额头覆著层淡淡的汗水,进来后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商芜的腿,目光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凌冽。
    商芜张了张口,喉咙发不出声音。
    陆让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径直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將商芜完全笼罩其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著商芜,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將她整个人剖开。
    商芜心头一紧,知道他生气了,下意识地想拉过被子盖住腿上的伤。
    手指刚动,陆让却比她更快一步。
    他伸出右手,目標明確地探向她大腿內侧那道伤痕。
    商芜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窒住。
    他的指尖很凉,带著外面阳光晒不到的冷意,轻轻触碰到她伤口边缘未破损的皮肤。
    微凉的触感,让商芜整个人都僵住。
    她咽咽口水,低声道:“我不疼。”
    陆让眉头蹙得死紧,拿起旁边护士留下的消毒签和药膏。
    他用签沾著冰凉的消毒液,避开翻卷的皮肉,只清理著伤口边缘渗出的血跡。
    陆让的动作异常轻柔,与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很不同。
    商芜有些紧张,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死死盯著陆让的手。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让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生气。
    但她不后悔没提前告诉陆让。
    如果她说了,陆让一定不让她做。
    “商芜。”
    陆让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为什么自作主张策划这种事?”他停下擦拭的动作,捏紧签,眼里满是克制的怒火。
    商芜听出陆让声音里的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失態。
    陆让视线牢牢锁著商芜,带著毫不掩饰的心疼,轻声问:“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周言词那种货色,也配你这样做?”
    他捏著签的手指猛地收紧,仿佛捏碎的是周言词的骨头。
    商芜抿了抿唇,小声道:“他当然不配,可是我不想个办法阻止,就糊弄不过去了。”
    陆让神色更沉:“你的办法就是不经过我允许,去拿自己冒险?你觉得,我连阻止你们去领证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是吗?商芜,我在你眼里就这样没用?”
    他俯身凑得更近,捏住商芜的下頜,一瞬间发狠:“你知不知道我看见那辆变形的车,还以为……”
    陆让闭了下眼,控制住情绪,掌控她的手改为抚摸她脸颊,感受著商芜正常的体温,和脸颊皮肤柔软的触感。
    他冷静下来,自嘲轻笑:“我还以为你死了,商芜,我真以为你死了。”
    商芜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带著耳根脖颈都一片滚烫。
    这是陆让第一次这么凶的朝她发火。
    可她一点都不害怕。
    商芜轻轻覆盖住陆让的手背,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带了些哄劝的意味。
    “我没事了,陆让,我没事。”
    外头有人,商芜无法和陆让长时间肢体接触。
    她把陆让的手拉下去,轻声道:“麵包车司机没受伤吧?”
    陆让恢復理智,没好气道:“你还有閒心问这个?人家在你的安排下,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毫、发、无、损。”
    商芜发现陆让阴阳怪气起来,也是挺让人难受的。
    她无奈,指了指桌上的水杯:“我渴了,想喝水。”
    陆让瞥她一眼,將水端过去。
    “全身检查做了吗?”
    商芜愣了下,忙道:“我其他地方没事,只有腿受伤了,周言词撞成脑震盪,估计没一周下不了地。”
    陆让闻言命令:“待会我让人给你做全身检查。”
    听出他话里的不容拒绝,商芜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拒绝。
    陆让又问:“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商芜摇头:“没胃口,伤口疼。”
    陆让凝著她,:“你不是说不疼吗?”
    商芜尷尬,轻咳一声:“我那是……”
    话还没说完,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陆让坐在床边,垂眸,轻轻吹她灼痛的伤口。
    商芜心臟狂跳,想推他,被陆让预判到动作,抓住她的手。
    “商总!”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
    商芜嚇到,竟下意识去蜷缩受伤的那条腿。
    陆让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膝盖。
    小董刚进来,就看到了病房里这诡异的一幕。
    陆让和商芜十指相扣,身体紧贴著她坐在床边,另一只手还牢牢掌控住商芜的腿。
    姿势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小董石化了,缓缓张大嘴巴。
    陆让神色微冷,很淡定。
    “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