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这个鈺虎,还怕母后会跟她抢小孩是吧?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天光逐渐暗淡下来,云霞滚滚似火烧。
承德街一条偏僻巷弄中。
临行前,白衣飘飘,仙气儿十足的冷艷美妇再度给年轻公子理了理衣襟,虽然面上冷冰冰的,
可那股关切的劲儿却是藏都藏不住:
“宫里不比外面,女王爷赏识你,愿意带著你进宫学《麒麟图》是好事,可你也要知道分寸,
切莫恃宠而骄。”
“知道了,姑姑记得暖好被窝,我很快就回来。”
“唻!”
冷艷仙子脸颊微红,见黑袍公子含情脉脉的站在门口不走,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一临走了要抱抱。
裴玉寒隱晦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张开双臂飞快抱了男人一下。
两人一触即分,黑袍公子心满意足,腰悬双兵,大步流星的朝巷外走去,徒留女子驻足眺望,
冷冽眼眸都仿佛化开了一般,复杂的不行。
剑雨华走出小巷,很快便在街边看见了一架駟马並驱的奢华车架,车窗挑开,可见里面坐著一道英气十足的身影。
女王爷瞧见他,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车,隨后便合上了窗扇,一副拽拽王爷的既视感。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三两步登上马车,在胖头虎对面端正坐好。
姬鈺虎目光隨意的打量了两眼,视线在他胸前那绣的歪歪扭扭的银色小剑上顿了顿:
“这衣裳哪里买的,手艺怎么这么—
剑雨华见她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眸道:
“俺媳妇亲手给俺做的,好看不。”
“嗯——剑小银,寓意倒是贴切,手艺还差了点火候。”
说完,姬鈺虎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他有点没出息,又教训道:
“还媳妇媳妇的叫呢,没被祸害够?”
“那娘们一件破衣裳就把你收买了?你想要什么衣裳,本王赏你几百件都行。”
“唉,这是心意,不一样的。”
“本王又不是不会做衣裳
两人閒谈间,奢华车琴很快驶过承德街,来到皇城侧面的白虎门。
姬鈺虎贵为亲王,还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虽然姐弟俩现在生了间隙,可打断骨头连著筋,她出入皇城就跟进自家后园差不多。
宫里的禁卫看见夜王车架,甚至连例行盘问的功夫都省了。
剑雨华跟著霸道虎妞在宫里横行霸道,不多时就到了昭和宫。
昭和宫是太后寢殿,也是幽幽皇城中少有几分生气的地方,隨处可见身著彩衣的宫女,不时还能听见银铃般的调笑声。
剑雨华还真不知道《麒麟图》居然放在太后寢殿。
不过想想也正常,宫里还有哪个地方能有太后寢殿安全?
放在这,贼子想对武道神图下手,要么打穿整个皇城,要么给太后当面首,唱钢丝球的语.—
这两个选择显然都不大现实。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句:
“殿下,待会要拜见太后娘娘吗?”
姬鈺虎闻言起了眉头,边带著剑雨华往偏殿走,边教训道:
“太后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你,你小子最好別有什么非分之想,再敢冒犯太后,本王可不管你了!”
剑雨华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太后口含天宪,独掌乾坤,堪称大乾的终极boss,血条深不见底。
他到了昭和宫这个最终关卡,是不是也该找地方做个標记,来个剑小华到此一游什么的。
当然,肯定不能刻太后身上两人一路穿廊过栋,很快来到偏殿內的一间密室。
密室规模挺大,內部颇为空旷,靠墙放著两排书架,周边还掛著不少山水字画。
姬鈺虎走到书架前,一番操作后,很快从墙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
檀木盒子尺来宽,正面雕著麒麟纹饰,里面装著的应该就是麒麟图。
剑雨华也没閒著,从墙角拿过来两张蒲团,细心的拿袖子擦了擦,才摆到密室中央。
姬鈺虎见状很自然的在蒲团上坐下,隨后打开木盒,取出一张剔透如玉的图纸:
“这便是《麒麟图》。”
“武道神图各有奇效,《龙骨图》炼骨,《凤血图》养血,《麒麟图》淬身,三图合一便是龙骨凤血麒麟身。”
“武夫要是有这底蕴,想不无敌都难,可惜你抢来的《龙骨图》只有半张,李卿那老怪都说练不到精髓。“
剑雨华听到这,眨了眨眼眸,有些好奇道:
“李卿是哪位前辈?”
姬鈺虎缓缓解释:
“宫里的掌印大太监,如今还执掌新衙赤麟卫,一身邪功深不可测。”
“我估摸著,东方鸞那娘们遇上这老鬼,都不见得能討到便宜。”
姬鈺虎说完,似乎是想到了这老鬼还惦记过剑雨华的天赋,又警告道:
“这老鬼喜怒无常,你记得离他远点,他是要敢来找你,你就报本王的名头。”
“哦。”
剑雨华微微頜首,知道这是大乾核武器一般的存在,也没多想,垂眸研究起了胖头虎递过来的《麒麟图》。
《麒麟图》尺寸造型与《龙骨图》一般无二,应该是出於同一人的手笔,区別仅在於其中內容。
《龙骨图》画的是龙,《麒麟图》画的自然是麒麟。
金纹麒麟身躯伟岸,四足撑地昂首望天,细密鳞甲仿若无可比擬的甲胃,熠熠生辉。
只是看著,就给人一种仿佛来自上古的厚重苍凉。
真货,九九成都打不住。
剑雨华当年单靠老娘那半张《龙骨图》,都能用“俺寻思之力』將龙骨练个七七八八,如今彻底补全《龙骨图》后,再看这完整的《麒麟图》,说实话跟大学生看初中教材没啥区別。
一开始可能有些懵,但只要隨便翻两页,就能降维打击殴打初中生。
密室很快静謐下来,只能听见两人匀称有力的呼吸声。
年轻公子手持玉纸端庄正坐,剑眉入鬢,面若刀裁,气度颇为冷峻,时而眉时而展顏,一举一动都能牵人心神。
姬鈺虎坐在对面的蒲团上,看见这宛若水墨丹青般唯美的场景,好看的眼眸都不由得呆了呆。
她也不是犯痴,就是单纯觉得很好看罢了。
半响,姬鈺虎回过神来,脸颊微红,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手轻脚的从书架上取出笔墨画架,想將这份美好记录下来。
良久。
剑雨华见胖头虎终於停下了手中动作,才缓了缓已经快笑僵了的脸蛋,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惊讶模样:
“殿下——
姬鈺虎偷画美男心里本就紧张,还被正主发现了,明艷脸蛋腾的通红,很快收拾好罪证,装作无辜的模样询问道:
“练得如何?”
“额—
剑雨华不太想打击虎妞,便委婉道:
“嗯,《麒麟图》確实有些难度,常人穷尽一生恐怕都很难看懂。”
“你知道就好。”
姬鈺虎知道他悟性惊人,可武道神图不是寻常武功,一时半会看不懂才是正常的。
一想到能在小华大人面前显摆,姬鈺虎就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致。
她很快站起身,双手自然负於身后,显现出老师看笨笨学生的眼神儿,指导道:
“《麒麟图》本质上是一门桩功的根本图,寓意身化麒麟,脚踏大地,你坐在那瞎看能看出什么?”
“额—殿下教训的是。”“
“嗯~孺子可教也,好好看好好学,本王亲自给带你打一遍。”
剑雨华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不过看虎妞一脸自信的模样,还是没说什么,神情认真的观摩起来咚咚咚一姬鈺虎身著修身蟒袍,神情就如同位列山巔的绝代高人,行云流水般打起了桩功。
胖头龙隨身而动,时而跃起,时而下沉,鼓鼓囊囊,美不胜收。
皇家收藏《麒麟图》多年,早就將此图研究透彻,创造出了一门名为《麒麟淬身决》的桩功。
可武道神图这东西,本质上是对自身筋骨皮的探究。
所谓招无定式,每个人根骨不同,悟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皇家研究出来的这套桩功,显然就不大適合姬鈺虎。
一套招式还没打完,她体內的气劲便紊乱起来,浑身香汗淋漓,脸色也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剑雨华看出不对,急忙上前搂住倔强虎妞,叫停了这场失败的教学。
姬鈺虎身躯颤抖,聋拉著脑袋连头都不是很敢抬,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觉得丟人。
毕竟她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结果却闹了这么个笑话。
这小子还不得笑死她这个笨笨王爷。
明明平时能勉强打完一套呀,怎么到跟前就这么紧张呢?
本王真是没用“你,想笑就笑吧—”
剑雨华怎么可能嘲笑努力教他的笨妞妞。
他想了想,扶著虎妞妞坐到蒲团上,认真道:
“殿下教的很好,我已经学会了。”
学会了?
姬鈺虎眨了眨眼眸,抬起脑袋,满脸的质疑:
“你少哄我,你想笑就笑,本王不生气就是了。”
“那我笑了——.”
“剑雨华你要气死本王是吧!”
剑雨华无奈的看著玩不起的虎妞妞,想想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起身道:
“我真学会了,殿下要不信,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要是打不出来,就答应殿下一个条件,反之亦然。”
“不要。”
姬鈺虎知道他的悟性,虽然觉得速通武道神图不大现实,但还是拒绝的斩钉截铁。
剑雨华看笨笨居然不笨了,眼眸都瞪圆了,不过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在原地演练起了功法。
动作行云流水,虎虎生风,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头人形凶兽,脚踏大地,背负青天,横眉怒视漫天神佛。
啪啪啪——
姬鈺虎的脸色从狐疑到震惊,再到麻木,最后甚至都有些茫然了,看剑雨华的眼神儿跟看神仙似的。
剑雨华畅快淋漓的打完一套桩功,看胖头虎呆呆的模样,邀功道:
“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你,你都会了还要本王教你,故意想看本王出丑是吧?”
“唉,都是殿下教得好。”
“骗子!”
剑雨华看虎妞撇过脑袋,一副本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小模样,从善如流的上前楼住腰肢,
哄道:
“我再有能耐,不还是殿下手下的將,只要军餉管够,殿下指哪儿我打哪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谁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还军餉,不给你响粮你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那肯定不会,只是吃都吃不饱,干活肯定没力气。”
......
几通马屁下去,姬鈺虎心情大好,似乎是也觉得想要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多餵草这句话有道理,想了想道:
“答应你一个条件肯定不行,但本王可以破例让你亲一口。”
“这也能叫奖励?”
“你爱亲不亲。”
剑小华见状挑了挑眉头,颇为硬气道:
“不亲就不亲。”
说罢扭头作势欲走。
“嘿,剑雨华你给本王回来!”
同一片夜色下,昭和宫二层的露天望台上。
冷月清辉洒下,映出斜塌上那道丰倩影。
身著彩衣的宫女侍奉在身旁,手持摇扇扇去夜间燥热。
呼呼呼可摇扇能驱散夜间燥热,却吹不散人心中的烦闷。
一入深宫里,十年不见春。
太后出身凉州夜氏,父兄皆为边关將领,在军中威望颇高。
在长兄率一眾族亲死守山海关殉国后,夜家在云凉二州的威望更是无与伦比,就连白泰这位千古第三的武圣人,都亲自登门祭奠过。
先帝为了拉拢夜家,才册立这位將门虎女为后。
可由於太后不情愿,再加上老皇帝自己也有心无力,导致她虽然贵为一国之母,膝下却没有儿女。
先帝驾崩后,朝野动盪,也是太后当机立断,调边军入关镇压了局势。
太后其实不在乎权势,也不是很在乎朝堂江湖什么的,可父辈兄长拿命守下来的江山,总不能丟在她这个太后手上,便如履薄冰的维持到了今天。
想到这,她幽幽一嘆,脑子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年轻公子。
倒也不是思春,而是久居深宫,终日面对朝堂上的蝇营狗苟,些许新鲜事,便能让她记很久。
更何况,这大逆不道的小子还在她小叔面前大放词,要她连生五个!
想到这,太后就恨得牙根痒痒,可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发现偏殿出口似乎有了动静。
她眼眸一亮,忙束起一根食指朝周遭宫女嘘了一声,隨后才侧耳倾听起来。
隱约能听见女王爷认真瞩咐的声音:
“你在这好好待著,幽妃有请,本王去给你討回公道,很快回来。”
“记住千万別乱跑,谁要是找你说话,你就装哑巴,听懂了没有。”
“嗯嗯。”
听著跟老母亲交代小孩似的,这是防谁呢?
太后眨了眨眼眸,隨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
这个鈺虎,还怕母后会跟她抢小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