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烟波楼
烟波楼,落梁办事处。
执事白展堂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柜檯后,思绪出神。
唉一娘娘和那夜鳞司捕头的事儿,到底该不该上报王爷?
不报吧,王爷知道了肯定扒他们的皮。
报吧,娘娘现在就会扒了他们的皮。
娘的,左右都不是人!
都怪铁臂佛这挨千刀的畜生。
等逮到此獠,定要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展堂正这么想著,忽的耳根微动,抬起眼帘。
刷一白布帷慢从外面挑开,走进一道高大人影。
人影身量高大,步伐雄阔,一袭黑袍从头到脚,將自身裹得严严实实。
这打扮再正常不过。
烟波楼是做情报生意的,敢大赤赤来的才奇怪。
白展堂见来人藏得严严实实,没有一鱼两吃的机会,平淡开口: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儿?”
“我来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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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白展堂闻言眉头一皱。
这是哪来的江湖草莽?怎么连个黑话都不会讲。
不过烟波楼背靠皇太妃和靖远王,也不怕被人点场子就是。
白展堂见来人开门见山,摆摆手示意屋內小廝关门,隨后才开口道:
“客官什么来路?”
铁臂佛没说话,眼神意思很明显。
在烟波楼自报来路?
老子是不想跟你们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是傻。
白展堂也没觉得尷尬,扶手倒了两杯茶:
“请。”
铁臂佛看都没看那茶,瓮声瓮气道:
“有没有夜鳞司新晋总捕剑雨华的消息?”
“?!”
白展堂听到剑雨华这仁字,原本查拉著的眼皮登时就提了起来。
他先是不动声色的扫了面前的黑袍人一眼,而后才语气平淡道:
“有,客官什么需求?”
“知不知道他武功到底什么根底?”
铁臂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蛋疼的不行。
他这两天修养好了,本以为风头也过了,正准备去宰了那坏人好事的小子。
可他一出门,就听到一堆离谱到天上的消息。
什么一刀开天、一碎地的.....
简直离谱的不行。
如果是瞎吹也就罢了,关键人还有实打实的战绩佐证。
他当时听到厉水寒被这小子三两下打成孙子的时候,差点没叫喉咙里的酒呛死。
《降魔》厉水寒?
这可是江湖顶流宗师!
虽然上了年纪,可这种老怪本就是越老越妖,起码铁臂佛自负远不是其对手。
可就是这种老怪物,却叫剑雨华这小子三两下打跪了,听说还是靠磕头献宝才逃得一条性命。
铁臂佛当然不信,他前几天才跟那小子交过手,自然清楚他的底细。
那小子虽然刀法杀力不错,可砍来砍去就那么几刀,若不是怕被闻讯赶来的夜鳞鬼差堵住,他当天就能摘了那小子的脑袋。
几天不到,他就是磕了仙丹也不能连跳几级啊!
可由於已经被夜党坑了一次,为了稳妥起见,铁臂佛还是摸到了烟波楼,准备打听打听情报再动手。
柜檯后的白展堂眼神古怪的不行。
这人什么路数?
打听消息打听到他们烟波楼东家面首头上了?
他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水:
“这位夜鳞总捕最近闹得满城风雨,客官想知道什么,隨便去哪个酒馆茶楼坐坐就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我想听真消息。”
“那怕是不便宜。”
铁臂佛说话间掏出五十两银票,拍在了桌岸上。
壹五十两银子买一条消息,绰绰有余。
可白展堂只是斜了一眼,就笑眯眯道:
“不够。”
“不够?!”
铁臂佛眼眸微张,眼眸中隱有怒意。
一条消息五十两都不够!
你们烟波楼咋不去抢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情绪,白展堂幽幽开口:
“这位剑捕头可是夜王眼前的红人,我们也不好轻易得罪..:..
不好轻易得罪?
要加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铁臂佛脸色一黑。
可烟波楼身为大乾情报头头,向来是童叟无欺,一分钱一分货。
这人越是这般,越说明烟波楼有切实的消息。
铁臂佛想了想,咬牙又从怀里掏出一堆碎银子,加上刚才那五十两,合计七十三两余连串在腰上的铜板都掏了出来,有零有整的。
可白展堂只是了一眼,还是摇头:
“不够铁臂佛脸色更黑,正欲拂袖而去,却见白展堂已经以迅雷之势將银钱捞进了怀里,笑道:
“这点钱虽然买不到完整的消息,但应该可以回答阁下的问题。”
“城里传的那位剑捕头力挫江湖顶流宗师的消息是假的,他本身不过入门宗师水平,
之所以能闹得满城风雨,不用说阁下也猜的出来,是夜鳞司那位王爷在给他造势。”
这才对嘛!
铁臂佛喘了一口粗气,旋即就觉得这银子的实在不值。
武夫进境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事儿,那小子就算再古怪,也不可能一天一个样。
还力挫江湖顶流宗师!
牛皮吹得这么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铁臂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些心疼的低头看了看,却发现银子早叫白展堂收进了怀里,当下只能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烟波楼敢开著门做情报生意,还做到了大乾九州,摆明了手眼通天,深不可测。
铁臂佛本来还想打听打听京城夜党和幽妃的消息,可囊中实在羞涩,又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只能而去。
白展堂看著铁臂佛高大的身量和行走间沉稳厚重的步伐,眼眸微眯。
待对方彻底走远后,他才朝屋中小廝招了招手:
“海儿!”
被唤作海儿的半大少年瞪瞪瞪跑过来:
“咋了爷,叫人弄他?”
白展堂摇摇头:
“先差人跟著,你去把消息匯报上去,听娘娘决断。”
海儿眼珠子转了一圈儿:
“爷,您觉著这人是铁臂佛?”
“管他是谁,敢打听娘娘的消息,都是寧杀错不放过,打听娘娘的面首也一样,对了,这是他的买命钱,你记得交到剑公子手上。”
“得嘞。”
海儿瞪的去办事儿了。
吩咐完,白展堂左手成拳抵住下顎,就在柜檯上假寐起来。
可不过半响功夫。
呼呼—
好似有一阵微风吹拂而过。
白布帷慢无风自动。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原本眯著眼的白展堂猛然睁大眼眸,眼神惊悚的盯著柜檯前的灰袍人影:
“阁下..:
灰袍人影声音空灵,无悲无喜。
“贫尼法號寂照,叨扰了。”
寂照?
江湖人来烟波楼,多半都会选择隱藏形貌,一般也不会透露姓名、法號之流。
而像灰袍人影这般,自然也不是傻,而是人家不在乎。
寂照大法师!
佛门圣地般若寺主持之徒,世间天人,自是有这个底气。
白展堂看著兜帽下那张宛如慈悲佛母般,无情无欲的面庞,人都快麻了。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乾巴巴的开口道:
“不知法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贫尼来打听些消息。”
“法师是为那天南魔头铁臂佛而来?”
寂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施主可还有夜鳞司总捕剑雨华剑公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