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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孩子,回去吧
    罗漱芳攥著换药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刚踏出病房,就见对面墙根谢谢倚著个男人。
    谢延安嘴里叼著一根没点燃的烟,军帽檐压得低,遮住了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线条利落的下頜线。
    男人两条大长腿交叠著晃悠,听见动静,漂亮的眼睛扫过来,眼底凝结了一层寒冰,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著罗漱芳看。
    语气里却带著漫不经心,“我瞧罗护士著忙前忙后的,倒是比主治医生还上心。”
    他慢悠悠站直了身,高大的身躯带著压迫性,居高临下俯视著罗漱芳,夹著烟的指尖点了点她的衬衣领口,那两颗刻意解开的扣子还敞著。
    欲盖弥彰露出些许胸前白嫩的肌肤。
    “我刚刚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谢延安故作惊讶,抬头左看右看,“这里是医院没错,但医院里的护士都著要穿吗?不知道的还走进什么风月场。”
    罗漱芳脸色一僵。
    怎么就碰到这个浑不吝?
    她连忙一手掩住胸口,强装镇定,“谢副团这是什么话?我衣服扣子没扣好,刚才忙起来没注意到鬆开了,你提醒一下就好,何必挤兑人呢?”
    谢延安嗤笑一声,上前半步,军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方才漫不经心的浪荡劲儿散得乾净。
    “罗漱芳,別以为老子看不出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个护士,你的工作是帮病人换药疗伤,而不是解开扣子凑到人家男人面前,一口一个宋团长的献殷勤。”
    他把玩著手上的烟,眼神冰冷如刀刃,落在罗漱芳脸上,像是要把她一层层扒开,暴露出她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谢延安,你!”
    罗漱芳被戳中心思,又羞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將手上的换药盘往这个刻薄的男人脸上砸去,“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我管你有没有!我警告你,宋砚洲是叶西西的丈夫,人家有儿有女,这一点你最好刻进脑子里,再说了,你觉得你浑身上下有哪一点可以和叶西西比?”
    谢延安笑得邪气,墨玉般黑亮的眸子里全是不屑。
    那张脸明明那样的英俊,可吐出来的话却带著阴狠,“再让我看见你往我兄弟身边凑,或者听见你和药房的那谁嘀嘀咕咕,我不管你是哪个领导塞进来的,信不信我让你捲铺盖滚出军区?
    哦,对了,顺便把你那点齷齪心思捅去政治部,让大家都来看看你罗漱芳是怎样当护士的,大白天的当著病人的面就发骚。”
    罗漱芳从小到大还没被一个男人当面言语侮辱到这种地步,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指著谢延安就骂:“谢延安,你浑蛋!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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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延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把烟塞回兜里,拎起窗台上的保温桶,直接推开她往病房走去。
    只留下一句,“滚吧,別在这儿碍老子眼!”
    罗漱芳嘴唇哆嗦,用眼神恶狠狠地剜著男人高大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憋著一肚子气离开。
    谢延安走进病房,见宋砚洲还是跟之前他来的每一次一样,就那样直挺挺地坐在病床边,连背影都显得格外寂寥低落。
    “老宋,吃东西了。”
    宋砚洲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提不起兴趣,“不饿,你先放著吧。”
    谢延安早就习惯了这哥们半死不活的样子,从叶西西进医院后就一直这样,他都怀疑要是叶西西一直不醒过来,他得把自己活活饿死。
    他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从一旁拖了张凳子坐到宋砚洲身边,先是去看病床上的女人,还是闭著双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像是开著一把小扇子。
    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没醒?
    医生不是说伤口恢復得很好,脑震盪也得到控制,很快就可以醒来吗?
    这医生怕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吧?
    谢延安也不理宋砚洲的拒绝,拿了个搪瓷碗,从保温桶里掏出还冒著热气的米饭,还有两个饭堂大勺掌厨的拿手菜,全都装到一起。
    往宋砚洲手上一塞,不容置喙地说:“赶紧吃,老子没那个耐心跟你搞伤春悲秋这一套,老子只知道你再不吃的点东西,你媳妇醒来的话还得去照顾你!”
    宋砚洲被动地拿著搪瓷碗,刚想说不吃,手上又被塞了对筷子。
    谢延安吊儿郎当地,调侃道:“你以为老子乐意逼你吃?要不是赵师长千叮嚀万嘱咐让我一定盯著你每天吃东西,我还不揽这活呢。
    你看看你,这才几天,胡茬比路边的野草还乱,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嫂子要是醒来看到你这样,指不定以为是哪个流浪汉跑到她面前来呢,你可別嚇坏了人到时候自己心疼。”
    不得不说,谢延安不亏是宋砚洲亲生的义父义母兄弟,几句话就拿捏了宋砚洲的七寸。
    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又低头看下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却是有些狼狈。
    媳妇儿最喜欢他这张脸,说是帅得掉渣,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帅还会掉渣,但也猜测那是一种讚美。
    媳妇儿还格外爱乾净,总笑嘻嘻帮他刮鬍子剃头髮,说结婚后长出来的头髮和鬍子属於夫妻共同財產,她有处置权。
    宋砚洲捏著勺子,喉咙酸涩,他痴痴地看著床上的小女人,媳妇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他好想她,想得不行,以前他就知道她对他很重要,可现在他才发现,她对他是如此重要!
    他只知道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那他也不愿意独活了。
    光是想到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女人再也不会睁开她那双美丽狡黠的眼睛,再也不会对著自己笑著撒娇,再也不会跟他闹跟他吵……
    他的心就疼痛到仿佛要炸开,恨不得把伤害她的人统统送进地狱!
    *
    叶西西不知道今夕是何西,原本在城市上空飘呀飘的,倏然之间像是被扯进某个梦境般,就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臥室里。
    雕木窗掛著的纱幔隨风飘动,月光透过缝隙在纱幔上晃出碎影。
    宽大的木架子床上,一个身材頎长的男人,如同猎豹般强健的身体,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古铜色的肌肤映照的背部喷张的肌肉块块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男人的怀里搂著一个纤细俏丽的身影,全身肌肤如月光般皎洁嫩白,长长的乌髮如瀑布般披散而下,散落在两人交颈相拥的身体上。
    髮丝山沾著湿意,一缕缕地互相纠缠著,房间昏暗空气潮湿,粘腻的呼吸仿若在耳边喷洒热气。
    女人的声音仿佛刚被水浸过,可怜中又带著几分软泥,喘声也夹带著水汽,一下下扑进男人耳朵里,让人脊背发酥。
    男人半闔著眸子,呼吸急促,紧绷的下頜线凸起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脸上的神情似痛似爽。
    汗水、喘息……
    一片古铜色和如羊脂玉般的白色之间毫无缝隙,相连处古铜色消失又重新出现,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视线落在地上散落一地的嫩绿色长裙和军绿色上衣,叶西西这才恍然发现,身体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感觉一直涌动。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自己上方男人那张让她无比熟悉的英俊脸庞。
    她听到自己娇娇在叫,指甲在男人背后抓出红痕,脚趾头蜷缩著,浑身像是被海浪冲刷般,一颤一颤。
    这是……
    她和宋砚洲的初夜。
    她全都记起来了。
    原来……一直都是她,从来都是她。
    白色迷雾再次笼罩上来,叶西西感觉自己全身像是大冬天被泡在温泉里,暖暖的,水波晃动著,像是小时候妈妈的怀抱,让她昏昏欲睡。
    “西西、西西……”
    “孩子,回去吧,你的家人正在等著你……”
    谁在呼唤她?
    是谁?声音如此温柔?
    那道嗓音如此熟悉,让她魂牵梦縈,她循著那道声音飘去,她要回去,回到她的丈夫和孩子身边!
    同一时空,病房里的宋砚洲已经吃完东西,被谢延安逼著去刮鬍子,谢延安起身收拾床头柜上吃完的保温桶。
    一时间没有人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