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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社员大会阎红芝赵玉凤道歉
    没多久社员们陆续进场。
    昨天有幸在现场目睹一切的社员们积极朝不在场的人讲述事件的发生经过,青禾村的希望大队是三个生產队中人员最多的,晒穀场上一时人声鼎沸。
    大队长见大傢伙都来齐了,用搪瓷缸磕了磕喇叭,喇叭“嗡”一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今天主要解决两件事。“
    为了社员大会,他中午还特地回家换上了这一套半新的中山装,口袋里像模像样地夹了一只钢笔。
    “一个是我们生產队社员的政治思想工作,另一个就是阎红芝和赵玉凤两位同志的检討和道歉……”
    接下来大队长热情洋溢斗志昂扬,讲了一堆革命的大道理,大傢伙交头接耳像是在听,又像没在听,但总体还是很给大队长面子,等他终於好不容易讲完,人群里爆出了热烈的掌声。
    “大队长这思想工作做得透亮!咱生產队就该像大队长说的,把各种歪风邪气掐死在苗儿上!“
    “昨天,在我们队里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接下来这件事情希望大家都能严肃对待,爭取以此为鑑,绝不再犯!”
    大队长將昨天的事情讲述了一边,然后一声令下,阎红芝和赵玉凤两人互相推搡著,不情不愿地上了台。
    阎红芝走上台时,脚后跟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响,她朝主席台木板缝啐了口唾沫,赵玉凤缩在她身后,一双眼睛不敢朝大家看。
    “我错了......“阎红芝梗著脖子,声音像生锈的铁轨钟,眼睛却恶狠狠地剜向叶西西,被大队长喝了一声之后,她才垂下眼睛,结结巴巴地作著检討。
    她不识字,自然不存在对著检討书念的情况,来来去去就是那句“我错了,不该乱嚼舌根”。
    轮到赵玉凤时,她倒是比阎红芝配合不少,只是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叶同志,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乱造谣......“
    她的手指绞著粗布蓝裤的裤腰,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著青白。
    在场的都是生產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面孔,她看到被宋家人护在中间犹如眾星捧月般的女人,心里的嫉妒怎么压都压不住!
    视线又朝站在孙大队长身旁的孙志强扫去,给了他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从他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怜惜,心里这才好受些。
    孙志强身旁是他的媳妇何金,大著个肚子已经快要生了,她扶著腰斜眼睨著台上的赵玉凤,见她一双眼珠子都快贴到自己男人身上了,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何金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把她那张娼妇脸撕了。
    別以为她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趁自己大著肚子,暗地里总是偷偷勾引自己男人。
    也不知道薛红旗那乌龟王八蛋是不是裤襠里那二两肉不能用,连自家婆娘都压不住,整天扯开裤腰带跑来勾引別人家男人。
    就是欠草!
    “呸!“她朝主席台吐了口唾沫,恰好落在赵玉凤的脚边,“自己不正经,就造谣別人有野汉子,我看是你自己喜欢勾引男人,就觉得別人都和你一样吧?“
    何金突然开口,手扶著腰往前挪了半步,肚子几乎要顶到主席台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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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骚狐狸!“她突然拔高嗓门,惊得铁轨钟发出嗡鸣。
    赵玉凤猛地抬头,正撞见孙志强慌忙移开的视线。
    晒穀场上大家哄然大笑,薛红旗站在角落里,一张脸五顏六色,只觉得整张脸都被阎红芝和赵玉凤丟光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何金,把她骂回去,但被身侧的薛跃进伸手盖在肩膀上拦住,他回头气得眼睛都红了。
    “爹,都怪狗蛋那小子和叶西西那贱人,都是他们害我们丟了脸!”
    薛跃进摇摇头,嘆了口气,“这件事情不能再闹大了,否则我们老薛家以后在村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当初我说什么?和狗蛋断亲的事情不能衝动,不能衝动,结果呢,你们倒好,將人直接押著去了公社按手印!
    狗蛋这小子我了解,骨子里就不是个无情的人,若是好好拿捏,以后少不了好处的,可现在,结不成亲,倒快结成仇了。
    听我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等你娘和媳妇道完歉,你就主动拿著那些东西去还给狗蛋……”
    薛红旗不服:“爹,凭什么?那个宋振国早就不是司令员了,他们一家都被人从城里赶到乡下改造了,你还怕他们个什么劲?
    按我说,就该叫上薛五星,我们一起衝到他家里,把他们都狠狠揍一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囂张!”
    上次宋砚洲踢了他的那一脚,他至今大腿骨还隱隱作痛!
    “再说了,当初断亲,您老也是同意了的!”
    “你知道个球!”薛跃进喝了一句,“宋振国根本不是被人赶下乡的,他是自己主动退下,他们一家现在是下乡参与革命事业的积极分子!”
    薛跃进昨晚连夜跑去问了大队长才知道这件事。
    之前大家都以为宋家人迟早要遭殃,没想到他们现在越过越好了,宋砚洲还得了公社书记的青眼。
    早知道这样子,当初就应该再等等,再看看。
    现在好了,狗蛋那娃,万一真的狠下心来不认他们,那以后还能从他身上拿到好处吗?
    这不是白白搭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吗?
    “红旗,我看你还是听爹的吧,说不定狗蛋哥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和咱们以后好好相处。”
    一向不多话的薛五星开口,他当初一直不赞同和宋砚洲断亲,但无奈他在家里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著阎红芝和赵玉凤一步步作妖,和宋家的仇怨越结越大。
    “你懂什么?你就会马后炮。”薛红旗不耐烦地冲薛五星喊了一嗓子,將气都洒在自己哥哥身上,“娘和玉凤被他们这样子糟践,你还想以后和他们好好相处,相处个屁!”
    薛五星闻言不说话了。
    薛跃进摇了摇头,这时候台上的阎红芝和赵玉凤已经检討完了,他推了推薛红旗,將用竹筐装著的一堆东西踢向他,“赶紧去,將东西拿上台去。”
    “不,我才不去!丟脸死了!”
    薛红旗將竹筐往回踢,直接甩袖子走人。
    薛五星嘆了口气,对薛跃进说:“爹,我去吧。”
    薛跃进点点头,“去吧。”
    这时,孙大队长的搪瓷缸在喇叭上磕出三声脆响,朝叶西西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下面请叶西西同志上台接受道歉。“
    叶西西喝了口周淑兰递过来的水,这才站起来一手扶著腰,另一只手搭在宋砚洲手臂上两人朝台上走去。
    她走上主席台的两级石阶,经过之前阎红芝吐了一口浓痰的地方,赶紧嫌弃地绕开,还拉了宋砚洲一把,“地上脏。”
    太噁心了。
    此时薛五星也拿著竹筐上了台,他抓了抓头髮,低垂著头不好意思地將竹筐递给宋砚洲。
    “狗蛋哥,这是我娘和红旗之前从你们那拿的东西,白米麵和玉米面还有猪肉都已经被吃光了,红还剩下半斤,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他伸手递过来几张绿绿的纸钞和票据。
    “我算了一下,白米麵、玉米面、猪肉和红折合市场价一共是18.26元,还有这是补上粮票、肉票票。”
    “还有,这是我娘和红旗媳妇赔偿给嫂子的40元。”
    加上原来被拿走的10斤全国粮票,薛家一共还了43斤粮票、8斤肉票还有1斤半的票。
    阎红芝一双眼睛通红,盯著从薛五星手上送出去的钱和票,突然拍著大腿蹲了下去,“天杀的啊!你们这是要掏空我们老薛家吗?“
    晒穀场上有人扑哧一笑,大声说道:“这点钱就掏空你们老薛家了?那你们从人家宋砚洲和他亲生父母手上拿了那么多钱,都去哪里?被你们生吞了?”
    “对啊,你这老虔婆,现在还不老实!”
    “他们老薛家拿著狗蛋给的那么多钱,富得流油呢!天天吃白米麵配猪肉!”
    “我看啊,就得拉去批斗!”
    大队长的搪瓷缸啪一声往桌子上摔,话筒被震得嗡一声响,“都给老子闭嘴!”
    “再闹就去公社革委会闹!“
    这句话让阎红芝猛地噤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孙大队长朝阎玉梅吼:“还不赶紧將你这个丟人现眼的二姐带走!”
    大队长发脾气喊散场,没人敢再留下来,加上肚子还饿著呢,得回家做饭吃饭,三三两两散去。
    宋砚洲將手里的钱和票都塞到叶西西手里,“媳妇儿,给,你拿著。”
    叶西西接过,男人又从竹筐里將军用饭盒和两个军用水壶拎起来,抓著老母鸡的两只翅膀將它递给宋振国。
    用脚一踢,將竹筐踢回薛五星的脚边,“这竹筐你带回去吧。”
    薛跃进见人走得差不多,连忙上前咧嘴笑时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宋司令,对不住啊!我们家那娘们儿脑子缺根弦,跟个炮仗似的逮著谁都蹦躂,您多担待!“
    说著抬手往自己脸上虚拍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