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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將人犯!带上金殿!
    此话一出,百官譁然。
    林昭虽为监察御史,又得圣眷。
    但事情涉及到北境賑灾粮款,牵扯甚广,立刻就有人出言反驳。
    “林御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这粮船倾覆明显就是天灾,加上有通州漕运衙门出具的佐证,你却將其称之为人祸!意欲何为?!”
    “莫不是要栽赃嫁祸於旁人?!好让你这所谓清流御史的名声更响亮?!”
    秦修远此刻不阴不阳的开口帮腔道。
    左相一党的官员见状也纷纷跟上,一时间,谩骂声,质疑不绝於耳。
    林昭却对此浑不在意。
    他轻轻的拍了拍衣袖,就像是要拂去骯脏的污垢一般。
    隨后,他面色淡然的从怀中取出一份小册子,恭敬的举过头顶。
    周皇见状挥了挥手,一旁的李德全立刻会意的走上前。
    在左相一党要吃人的目光中,稳稳的將其接过,小心翼翼的送到周皇的手中。
    周皇眼皮微垂,隨手將其翻开。
    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表情。
    《大周漕运第一衰人录》?
    这是什么东西?
    他强忍著心中的好奇与疑惑,继续往下翻看。
    堂下的秦汝贞和杜延等人心中已经猜到了少许,虽说已经做好了定策。
    但內心仍免不了心惊肉跳。
    金鑾殿上,鸦雀无声,只有周皇哗哗的翻书声。
    良久,周皇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將手中的册子交给一旁的李德全。
    “德全,给爱卿们念一念。”周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德全接过这本册子了,小心翼翼的將其展开。
    念道:“通州河,浪滔滔,王麻子上船船就漂……”
    听到这首打油诗,有几个城府不够深的小官立刻就笑出声来。
    顿时引来周围御史的怒视。
    嚇得他们慌忙收敛起笑容,重新板起脸。
    卫驍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林昭这小子,做事的手段总是和常人不一样。
    倒是一旁的左相一党,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很快,李德全就將册子念完,恭敬的退后。
    周皇扫视群臣,面色看不出喜怒,淡淡开口道:“眾爱卿,你们也听到了。”
    “林爱卿呈上的话本,里面似乎有些別的意思啊。”
    “陛下!这坊间话本,荒诞不经,岂能作为朝堂奏对的凭证?!”
    英国公魏渊第一个开口,引来不少朝臣的赞同。
    他们在昨日也或多或少在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这个话本。
    没想到今日就在朝堂之上看见了。
    未免有些胡闹。
    一些尚且蒙在鼓里,自詡清流的御史开口帮腔道:“英国公此言老成持重。”
    “林御史以坊间流言混淆朝听,实乃藐视君上,有失官箴!臣恳请陛下,严惩林昭!”
    “臣附议!”左相一党的官员纷纷出列。
    然而,周皇却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看著林昭,问道:“林爱卿,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林昭再次躬身,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坊间话本,固然不足为信。”
    “但世间之事,绝非空穴来风!”
    “臣斗胆连夜派人,前往漕运衙门,调取了三年来所有在通州段报备损耗的粮船记录!”
    林昭再度从怀中取出一本厚重的,盖著漕运衙门朱红大印的官方记录簿,高高举起!
    “此乃漕运衙门的官方记录簿!”
    “王麻子此人並非虚构,而是实有其人!”
    “二十一次沉船事故,竟有十五次,都有其人在场!”
    此话一出,百官譁然。
    金鑾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竟真有此事?!”
    “三年沉船二十一次,十五次都有此人在场?这……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巧合?我看这分明就是监守自盗!”
    方才还出言弹劾林昭的几名清流御史,此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尷尬地退回了队列之中,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杜延的脸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虽然他早知道林昭掌握了相关的消息。
    但他亲眼看到林昭拿出来的时候,仍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一阵恐惧。
    林昭查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短短三天的功夫就把他们经营三年的陈氏米行这条线给查了个底掉!
    还好北境战事已启。
    不然的话,再让林昭查下去,谁知道他还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卫驍此刻终於还是没忍住,仰天大笑。
    “好!好一个確有其人!”
    卫驍虎目扫向杜延,厉声道:“杜延!你这度支司郎中还有何话可说?!”
    “所谓的天灾,就是让这叫王麻子的换著船来沉吗?!”
    杜延压下心中的惊慌,面色如常:“卫將军!休要血口喷人!”
    “这王麻子是否真的贪腐尚且不谈,他一个粮船的船长,和我又有何关係?!”
    “你!”卫驍语气一滯。
    確实,王麻子只是一个船长,隶属於陈氏米行。
    杜延完全可以推说自己毫不知情,將所有罪责都推到陈氏米行身上。
    就算是辩驳不清,也可以用办事不利,选错了採购对象这个理由矇混过关。
    金鑾殿上,左相一党的官员也纷纷反应过来,立刻出列帮腔。
    “卫將军此言差矣!船长贪腐,乃是陈氏米行內部之事,与我度支司何干?”
    “不错!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日理万机,岂能事事躬亲?林御史仅凭一本漕运记录,就想將脏水泼到杜郎中身上,未免太过牵强!”
    一时间,局势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秦汝贞半眯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讚许。
    杜延这番应对还算沉稳。
    只要他咬死不认,林昭就没有铁证能將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
    周皇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然而,林昭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望著杜延,突然笑了。
    “度郎中,既然你咬死不承认,那就让王麻子亲口来和你谈一谈如何?”
    说罢,林昭对著周皇躬身道:“恳请陛下,允臣將人犯,带上金殿!”
    周皇眉头一挑,微微点头。
    一旁的李德全立刻操著尖细的嗓子喊道:“带人犯王麻子进殿!”
    “带人犯王麻子进殿!”
    “带人犯王麻子进殿!”
    喊声被一级级的传到了宫门口。
    早就准备好的卫青峰押著王麻子和一干人等,朝著金鑾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