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掛了和黄毛的通话，手指立刻划过通讯录，停在“王梦”的名字上。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清脆的敲击声，想来她还在整理符籙。
    “师姐带你去出差，机场见，最早一班飞苏省的机，带上常用的傢伙。”
    他语速很快，却没忘了补一句，“顺便叫上如意和小玖，这次事儿完了，带你仨去逛苏杭。”
    电话那头的敲击声顿了顿，隨即传来王梦带著布满的声音：“一会见面收拾你。”
    一个小时后，机场出发层的某餐厅门口，李健背著书包刚到，耳朵就被一只温热的手狠狠揪住。
    “李健！你可真行啊！”
    王梦半眯著眼，手上的力道没松，
    “这么久不找我，视频里天天说忙，我看你是飘得忘了东南西北了！”
    “疼疼疼！鬆手鬆手！错了错了”
    李健连连求饶，耳朵被拧得发红，却不敢真的挣开。
    他和王梦確实天天视频，可每次要么是討论符籙画法，要么是说一些修道的麻烦事。
    竟从没提过线下见面——他总觉得忙完这阵再说，却忘了王梦性子直，最吃“冷落”这一套。
    “活该！”
    如意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让你天天只想著活儿，把我们都拋在脑后。”
    她今天穿了件浅青色的连衣裙，头髮鬆鬆地挽在脑后，多了几分灵动。
    小玖则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捂著嘴偷笑，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李健被拧红的耳朵。
    手指还悄悄比了个“拧”的动作，显然是想帮王梦“加把劲”。
    直到李健的耳朵被拧得红得发亮，王梦才拍了拍手，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似的：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敢冷落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健揉著耳朵，如释重负地嘆了口气，转身领著三女往值机口走。
    半夜的机场人不多，灯光亮得有些晃眼。
    他们找了片空著的休息区，各自坐在塑料凳子上。
    李健刚拿出手机想查行程，就瞥见如意频频往他这边看，嘴唇动了好几次，却没说出话来。
    “小如意，咋了？”
    李健放下手机，笑著看向她。
    “有话就说，跟我还扭扭捏捏的？”
    如意的脸颊瞬间红了，手指绞著裙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那个……我爸妈说，下个月想来人类社会逛一逛，顺便……顺便见一见我，还有……你。”
    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却像颗小石子，在李健心里漾开一圈涟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李健耳边，反覆迴响著如意那句带著颤音的“我爸妈也想见你”。
    心臟像是被细密的丝线缠了几圈，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不是感受不到如意眼底的情愫。
    ——从初见时面前，到后来相守的点点滴滴，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他比谁都清楚，如意多次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李健的平安。
    可他的身边早已站著王梦…
    如今突然听到，如意把心事摊开在阳光下，李健喉结滚动了两下，竟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话来回应。
    就在这时，一只带著剑茧，却格外温暖的小手突然牵上李健的手心。
    王梦掌心的温度顺著指尖蔓延到心口，瞬间抚平了他大半的慌乱。
    她没有看別处，只是定定地望著李健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见一见吧，我们人类的寿命，对他们妖族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正低头绞著衣角的如意。
    又想起那个，总爱默默跟在几人身旁的小玖。
    顿了顿，声音软了些：
    “如意和小玖，这辈子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也挺好的。
    咱们多照拂些，也不算辜负这份缘分。”
    李健望著王梦清澈的眼眸，那里没有半分嫉妒，只有通透的理解与温柔。
    他紧绷的肩膀缓缓放鬆，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溢出一个低低的“嗯”字。
    他这辈子，只会娶王梦一个妻子，这是他的承诺。
    至於如意和小玖，既然她们愿意留在人类世界，那便让她们待在身边吧，就像对待需要照顾的妹妹，也好让她们不再孤单。
    紧绷的氛围被王梦悄然化解，李健才想起正事，抬手揉了揉眉心：
    “对了，黄毛那边还没消息，他说的那个人皮画，你之前听说过吗？”
    王梦闻言蹙起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李健的掌心：
    “没见过，也没在典籍里看到过。
    那东西到底是算鬼物还是算妖怪，谁都弄不清楚。
    ——若是鬼，该有阴气缠绕；
    若是妖，又该有妖力波动。
    可黄毛只说那画一直缠著他，其他的一概不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这次去苏省，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时后，航班终於在广播里响起登机通知。
    李健拎著四人的行李走在前面，王梦牵著他的手紧隨其后，如意和小玖跟在最后。
    一行四人穿过登机口，即將踏上前往苏省的道路，也朝著那未知的人皮画谜团走去。
    飞机降落在苏省机场时，舱门刚打开，一股湿热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李健下意识地鬆开了系在脖子上的衣服，转头对身后的三人笑道：
    “苏省比hl热了不少，早知道就少穿点了。”
    可等四人走出机场到达大厅，看著空荡荡的接站口，李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眉头也微微皱起。
    黄毛之前明明说会来接他们，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师姐，你们说，黄毛不会昨晚上就掛了吧？”
    李健半开玩笑地开口，话里却带著一丝凝重。
    毕竟朝著黄毛的人皮画太过诡异，若是真出了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王梦闻言，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疼得齜牙咧嘴：
    “你很希望黄毛掛吗？”
    “哎呀疼疼疼，我就是隨口一说！”
    小玖看到这一幕，也只是默默的笑了笑，看向李健的眼神，满是温柔。
    李健连忙討饶，惹得旁边的如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