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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发现红薯
    柳平还是头一回得见地下河,眼睛根本不够用,这拍拍那摸摸,新奇得不行。
    “岁岁,这地下河四通八达的,咱们能发现,难保来日旁人发现不了,你说的那个蘑菇未必能长久。”
    柳岁赞同地点头,原本泊在岸边的商船已经不见了,正在饮水的豪猪,警惕地抬起头打量他们。
    有两只小的正奋力地用爪子扒拉著沙土,半个脑袋探进去,不一会就叼著个植物根茎出来。
    柳岁的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的,她要是没看错,这就是红薯!
    豪猪畏光,他们一靠近,瞬间溜之大吉。
    柳岁蹲在豪猪刨出的坑前,喜笑顏开。
    地下全是红薯!
    “岁岁这是何物?瞧你开心成这副样子,难道这可食用?”
    柳岁使劲点头,手探进坑里,拿出只个头不小的红薯。
    “二叔,这个叫红薯,蒸著煮著烤著都能吃,等天气好一些,晒乾磨成粉,再不愁没粮食了。”
    柳平也蹲下来跟著她一起挖,不一会就堆成个小山。
    柳平脱下身上的外裳,將红薯包好,系在背上。
    抱春长势极好,苞全部盛开,淡淡香混著一丝药香在山洞中飘散。
    “岁岁,刚才那群动物为何不伤这?”
    “动物嗅觉灵敏,中药味它们不喜,一般都会敬而远之。”
    柳岁思索半晌,挖了两株带根的抱春,小心捧在手心里。
    “二叔说得对,这地方日后会被朝廷开发,我先在地窖栽种两株试试,若是能活,就全移走。”
    柳平露出排雪白的牙齿,“二叔跟著岁岁涨了不少见识,倒是比从前学得丰富有趣。”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直待在京城到底眼界窄了,日后有机会我想到处走走。”
    柳平驻足,定定看了柳岁好半天,终於鼓足勇气將心中疑惑问出来。
    “你。。。。不是从前的柳岁了是吗?”
    柳岁身形一滯,还是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柳岁,二叔可会介意?”
    柳平小跑两步站到她身边,“二叔只知道你是我侄女,是我柳家的骄傲,这些就够了!”
    柳岁衝著他露出个感激的笑容,“二叔,你们还有瞒著我的事吗?”
    柳平踌躇,“你不是大哥的女儿!”
    柳岁面色无常,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她扯了扯嘴角。
    “上回恍惚听见祖父提到柳玄,我就猜到了,我腰间有个印记,可柳恆和柳安却没有。”
    柳平如释重负呼出口气,“三弟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父亲抱你回来的时候一句没提旁的,只將你寄在大哥膝下。”
    柳岁没再多问,“別告诉祖父我知道这事,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我是柳家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柳平眼睛眯成道缝,“是啊,你是柳岁!”
    两人一通忙活,出地窖时天已大亮。
    雪后初晴,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著厚厚的白雪,院中几丛枯草在寒风里摇曳不止。
    “二叔,出太阳了,春天不远了。”
    柳平笑著將红薯放到厨房,看著她被阳光照得生辉的如笑脸,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是啊,春天快到了!
    景昭辰在雪中静静站立了许久,玄色鹤氅被染得雪白,一阵风吹来,墨发微微翻动。
    他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柳岁身上,眼底带著浓得化不开的离愁和不舍。
    寧安私盐一事大致明了,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此一去,山高路远,再见没有归期。
    他是摄政王,她是罪臣之女,云泥之別,前方的路迷雾重重,娶她几乎难如登天。
    “江玉你留下护她!”
    江玉挠头,“爷,您不要属下了?”
    景昭辰斜睨他一眼,嗓音清冷。
    “她若有事,唯你是问!”
    江玉耷拉著脑袋,像一只被主人拋弃在路边的狗狗。
    “属下拼了命也会护柳姑娘周全。”
    景昭辰满意点点头,又看了眼柳岁的方向,转身离开。
    柳岁微仰头,被阳光迷了眼,屋顶空荡荡,风吹起落雪,闪著晶莹的光芒。
    柳岁把红薯洗乾净,放在大锅里蒸煮,又丟了几只在灶台里烤著,厨房瀰漫著香甜的味道。
    药罐里发出咕嚕咕嚕的响声,柳岁將抱春的朵捻碎放进去,抽出几根柴火。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红薯甘甜软和,柳安吃得眉眼弯弯,唇角沾著残渣。
    “长姐这个真好吃,比点心还甜。”
    柳岁笑著替她擦去嘴角的红薯,“这叫红薯,灶台里还烤著几只,你留点肚子一会尝尝。”
    柳安咂巴几下嘴,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將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安儿还能吃!”
    她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柳齐胃口不佳,神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看著柳岁,神思有些恍惚,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故人。
    “岁岁,齐家大郎不行了,找遍寧安郎中都说救不了。”
    柳岁拿肩膀蹭了蹭脸颊上发痒的地方,咬一口红薯喝一口粥。
    “所以父亲与我讲这个何意?首先是他先来抢夺粮食,再来人並非我打的,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如今他也算咎由自取!”
    柳齐碍著父亲母亲在,並不敢將情绪放在脸上,只是一双手气得有些抖。
    “说到底咱们家也並未遭受损失,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用过饭去给他瞧瞧!”
    带著命令的口吻,让柳岁听著很不舒服,她挑眉,朝著柳齐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若我不去呢?父亲待如何?”
    柳齐一滯,神情有些恼怒,他猛地站起来,將柳岁给他做的拐杖扔在地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念在你年龄尚小,从不曾计较,齐家大郎就是因为你才遭此一劫,为父只是让你去看看,你却推三阻四!”
    不等柳岁开口,老镇国公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混帐东西!上回我讲的话你这么快就拋之脑后了?他是自己做了糊涂事,才被衙门带走的,怎么能將这脏水泼在岁丫头身上?你简直不配为人父!柳家容不下你,你乾脆搬去齐家亲自照顾他家大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