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宗教战爭
    顾子安继续跟著人群走著，隱约间他可以看见一些不丹男人的腰间鼓鼓的，似乎藏了什么东西，而且面色不善充满狠厉，看上去就不怀好意。
    “有点意思——”顾子安的身形开始变淡，顿时周围就没有人再注意他的存在，他就静静的跟在这些人的身后，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扎什曲宗前，此时的扎什曲宗外有大量的僧侣正在念诵经文，数以万计的不丹人安静的坐在扎什曲宗外的地上，不少人也在一同念诵著经文。
    很快16名穿著华丽长袍，戴著各种各样面具的舞者来到那些僧侣前面的空地上开始表演。
    不丹面具舞是在不丹重要宗教节日和庆典中表演的舞蹈，用以纪念他们的佛教领袖帕马萨哈瓦，即莲生大师。
    这些面具的形象有神明，动物，英雄或鬼怪，每种都有其特定的象徵意义，表演者会通过舞蹈，音乐和面具来传达佛教教义，驱邪避凶，並为观眾带来祝福，不丹人也认为每年看一次会获得好运。
    很快16名舞者便在鼓，鈸和小號的音乐开始跳动，这种祭祀舞蹈没有现代舞蹈的美观，但是却充满力量感。
    扎什曲宗高楼上，一个年轻人正对著旁边一个即使戴著面纱也能看出美艷至极的女人说道，那个年轻人是不丹的国王，叫旺楚克今年19岁，是目前全世界最年轻国王，还號称最帅的国王，不丹被称为雷龙之国，所以他也被称为雷龙之王。
    “神使大人，我们国家的舞蹈怎么样。”旺楚克指著楼下正在演奏的面具舞，有些骄傲的说道，面具舞是他们不丹的骄傲，前段时间还被收录到人类非物质文化遗產代表作名录。
    “贵国的舞蹈表演確实不错。”阿努拉达开口说道，她为了传教应了旺楚克国王的邀请。
    在不丹的传教比她预想的还要困难，尼泊尔传教干分顺利是因为尼泊尔的高层基本上都死绝了，而且也有非常多的人见识过圣主显灵，但不丹可没有经歷过这样的场面，他们对外来的宗教十分排斥，即使给予一些小恩小惠也没有办法动摇上千年的信仰。
    现在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和她谈，那是因为白梵教展现出了绝对的武力，当初白梵教进入不丹控制了当地的警察局还將扎什曲宗也给控制了，不过现在为了相对和平的传教一些人已经撤出了不丹，现在的扎什曲宗內也只有两名白梵教的神卫军作为阿努拉达的护卫。
    “这些舞蹈是莲大师创作的，是我们国家的精神图腾，已经跳了几百年了，没有办法突然不跳就不跳的。”旺楚克看著底下的舞蹈轻声说道。
    阿努拉达立即听出旺楚克话里的意思，他是在用文化遗產和民眾信仰的延续性，作为婉拒白梵教全面取代不丹传统佛教的藉口。
    她微微一笑，笑容透过面纱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圣洁与平和：“国王陛下，白梵圣主从未要求信徒放弃自身美好的文化传统，圣主教导我们向善、秩序与希望，这些舞蹈若能为人民带来心灵的慰藉与道德的指引，自然是好的，圣主的荣光，足以包容一切向善之美。”
    她的话语柔和，但是话语中却带著强硬，仿佛在说，你们的传统可以保留，但精神的最终归宿，应由圣主指引。
    旺楚克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听懂了阿努拉达的潜台词，文化可以共存，但信仰的至高权，白梵教志在必得，这比他预想的更加棘手，对方並非粗暴的全盘否定，而是试图进行更高层面的融合与覆盖，就比如佛教可以延续但是里面的至高神要是白梵圣主。
    “而且国王陛下，传统固然值得尊重，但时代的洪流奔涌向前，莲大师的舞蹈为过去的信眾带来慰藉，而圣主的光辉，能为不丹带来繁荣昌盛，而且你是否想过，在如今这个神明行走於世间的时代，你又该如何带著不丹人民走下去，你们需要有正在的神明作为庇护。”阿努拉达继续说道。
    旺楚克有些想要妥协了，他在国外留过学，明白不丹只是一个弹丸小国，如果是平常在这样相对和平的时代，他的弹丸小国也可以持续下去，毕竟没有人对这片穷乡僻壤感兴趣。
    但他作为在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他每天都会看国外的新闻，东瀛，艾米莉卡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果像那样的怪物出现在不丹的话，不丹只有亡国的份，他们確实需要强大的力量庇护。
    “国王陛下，佛教是我们不丹传承千年的国教，绝对不能让异教徒进入！”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一名老僧侣开口说道。
    他是不丹的基堪布，是不丹的最高宗教领袖，其地位仅次於国王，被视为佛法的守护者，也是不丹政教合一十分重要的部分。
    可以说不丹有两名统治者，国王负责世俗政治，基堪布掌管宗教事务甚至有权力发布宗教方面的法律，但现在的不丹国王实在过於年轻，威望不足，在一定程度现任基堪布就是摄政王，是不丹真正的领导人。
    阿努拉达的目光越过年轻的国王，落在了那位开口的基堪布身上，老僧侣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同鹰集般锐利，透著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与对异教的深深戒备，他的一句话，瞬间让平台上刚刚因阿努拉达话语而略有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佛法无边，普度眾生，千年来护佑我不丹风调雨顺，人心向善。”基堪布的声音洪亮，带著多年诵经沉淀下的韵律，字字如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外来之神，纵有伟力，又怎知我不丹山川之性、民眾之心？强行嫁接，只怕非福是祸。”
    他这是在强调佛教的本土適应性与歷史功绩，从根本上质疑白梵教在不丹的正当性。
    “基堪布——”旺楚克国王夹在两股强大的力量之间，眉头微蹙。
    基堪布代表的是国內根深蒂固的传统势力与民意基础，而阿努拉达背后则是无法抗拒，展现了神跡的绝对力量，他的任何决定，都可能引发內部的动盪或是外部的雷霆之怒。
    但他年轻，他渴望带领不丹走向更安全，更繁荣的未来。
    阿努拉达面对基堪布的直言挑战，並未动怒继续开口说道：“大师所言极是，佛法慈悲，千年传承，自有其殊胜之处。”
    她先给予了肯定，隨即话锋一转：“但是大师可曾感知，如今天地间的法正在改变？
    邪异滋生，妖魔显形，旧日的平衡已被打破，圣主之力，並非要否定过往的慈悲，而是要在新的纪元中，为世间一切向善之法，一切纯良之民，提供足以抵御黑暗的屏障。”
    她抬手指向广场上那些看著舞蹈的不丹人民继续说道：“圣主的荣光，愿成为庇护他们的坚城，若固守门庭之见，而令眾生暴露於未知的危险之下，这——是否又与佛法慈悲的本意相悖呢？”
    “妖言惑眾！我佛法力无边，自有龙天护法庇佑不丹！何须外来偽神？尔等凭藉武力强入我国，控制宗堡，如今又想蛊惑君王，顛覆我千年信仰！此乃魔道之行！”基堪布断喝一声，显然內心已动真怒。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楼下广场的异变陡生！
    那干六名戴著护法神面具的舞者，舞蹈节奏猛然一变！原本庄重、缓慢、充满仪式感的动作，瞬间变得刚猛、迅疾、充满肃杀之气。
    他们的踏步声与激昂的鼓点混合，如同战鼓擂响，手中的法器金刚杵，脛骨號，刀剑被舞得虎虎生风。
    人群中，那些之前被顾子安留意到的，腰间鼓鼓囊囊的不丹男人，眼神瞬间变得决绝而狂热，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手迅速伸入衣袍之下。
    “鏘！鏘！鏘！”
    寒光乍现！库克利弯刀、短剑、甚至还有不少手枪，土统被亮了出来，扎什曲宗前上万人，至少有一半都掏出了武器，其中就包括那些念经的僧侣，这些僧侣可不是好欺负的，他们谁没有在坟地里睡过参悟生死，谁没有从印度买过几件人骨法器，现在为了自己的宗教信仰，拔刀拔枪在所不惜。
    不仅如此不丹皇家护卫队也全副武装的从扎什曲宗不同位置出现，这座修建用於战爭的宗堡，几百年后再一次的用於战爭。
    不丹由於人口只有七八十万人，所以不丹的武装力量並不强，军队只有6000人，警察1000人，不丹皇家护卫队1000人加起来，总共也就8000人此时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部队都聚集在了这里，如果再加上那些徵召来的平民和僧侣，现在的武装力量已经超过了不丹的军队数量。
    “大祭司小心！”看见这样的情况，那两名神卫军立即拔出腰间的长剑护在阿努拉达的身边。
    但是阿努拉达看见將近上万拿著武器的士兵和平民时，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这一万人都不被她看在眼里，她轻轻抬起手，示意身边两名如临大敌的神卫军战士稍安勿躁。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密密麻麻、刀枪林立的士兵与狂热信徒，最后重新落回基堪布那张因决心和愤怒而紧绷的脸上。
    “基堪布阁下，您集结了不丹大半的武装，甚至动员了虔诚的信徒，是为了向我，向白梵教展示不丹的决心吗？”
    基堪布挺直了苍老的身躯，如同屹立在山崖上的孤松，沉声说道：“正是！不丹虽小，亦有护教卫国之志！神使阁下，若你现在离去，承诺白梵教永不踏入不丹半步，今日之事，便可作罢，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下方那上万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和闪烁的寒芒，已经是最好的回答，旺楚克国王脸色发白，他没想到基堪布竟然暗中调动了如此庞大的力量，甚至没有通知他一声，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叛乱了。
    “国王陛下，这就是您所期待的，不丹的未来吗？用您子民的鲜血，来浇灌一场註定徒劳的抵抗？”阿努拉达继续说道。
    旺楚克脸色惨白，他看著下方那些被煽动起来的士兵和民眾，其中许多面孔他都熟悉，很多都是他的贴身护卫，他张了张嘴，想要命令他们放下武器，但在基堪布冰冷的目光和下方震天的怒吼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名孤家寡人了。
    “基堪布！让护卫队退下！我们不能——”旺楚克鼓起勇气转向老僧侣，语气中带著一丝恳求，他很明白自己国家和白梵教的差距，不说尼泊尔已经被被白梵教统治，印度有一半也在白梵教的统治下，甚至海外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如果真的要用武力征服不丹，白梵教只需要动用一根小指头就行。
    白梵教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庞然大物，他们没有胜算，他不想看见血流成河。
    “陛下！”基堪布厉声打断，他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指向阿努拉达。
    “魔女已然蛊惑了您的心智！此刻正是斩妖除魔，以正视听之时！不丹的国运，就在今日！佛祖必会庇佑虔诚之人！”
    他猛地高举双臂，用不丹语向著下方咆哮：“佛法的勇士们！为了不丹！为了传承！
    诛灭异端！”
    “诛灭异端！！！”
    狂热的声浪直衝云霄！前排的皇家护卫队士兵率先举起步枪，瞄准了高台，而那些手持弯刀，棍棒和土製武器的僧侣与平民，则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向著扎什曲宗的主楼梯发起了衝锋！
    “砰！砰！砰！”
    零星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著射向高台，但在靠近阿努拉达身前数米时，仿佛撞上了零星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著射向高台，但在靠近阿努拉达身前数米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扭曲变形，坠落在石阶上，那是两名神卫军战士全力撑起的神力护盾，保证阿努拉达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更多的暴民和士兵沿著古老的石阶蜂拥而上，库克利弯刀，还有短剑上反射著耀眼的日光。
    “不要杀人。”阿努拉达淡淡的说道，她理解这些不丹人，如果有一天外来的宗教想要取代白梵教，她或许也会像这些人一样，拿起武器奋勇上前的反抗，但是理解不代表就会让步，圣主需要信仰，为此动用一些武力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宗教战爭。
    两名神卫军战士怒吼一声，不再单纯防御，他们如同金色的闪电，主动冲入敌群，长剑挥洒间，带著神圣力量的金色弧光闪烁，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暴民手中的武器应声而断，人也被巨大的力量震飞出去，撞倒身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