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牛牛的恩情还不完（5000）
    “咔！”隨著坐在摄像机前的一位头髮半白的导演喊咔，前面正亲得火热的桑杰和卡尔帕拉才有些依依不捨的分开。
    隨后卡尔帕拉才注意到周围工作人员看向她的异样眼神充满了好奇，调侃，甚至带著一丝羡慕。
    她顿时脸色通红，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窘迫地走到一旁，低头整理著身上华丽的宝莱坞戏服。
    而桑杰则在原地回味了一会儿，这才假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朝导演走去，脸上带著一丝期待又忐忑的笑容。
    “导演，我刚才的表演还行吗？”桑杰压低声音，朝那名导演问道。
    这位导演叫做萨蒂亚吉特·雷伊是印度最顶级的导演，在国际上获奖无数，与卓別林、伯格曼並称三大永远杰出导演，还荣获奥斯卡终身成就奖，是他大价钱的给请来的。
    “还可以。”萨蒂亚吉特仅仅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桑杰，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带著一种老艺术家特有的清高和淡漠。
    对他来说，桑杰和那个叫卡尔帕拉的姑娘，虽然长相还算俊美，但演技实在算不上多好，表演流於表面，也只有刚才那段吻戏，因为是真情流露，才显得自然而充满张力。
    看上去两人確实互相喜欢，一连啃了五分钟，要不是他喊咔都还不愿意鬆口，但毕竟是金主，面子还是要给的。
    本来对於这种俗套，而且还是富家公子哥为了泡妞拍的电影，他完全不感兴趣，像他这样级別的导演早就可以享受荣誉在家里养老退休了。
    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仅吸d还染上赌癮，吸d他还能忍受毕竟整个宝莱坞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吸，他也见怪不怪的。
    但是那个不成器的玩意把他养老钱都输了出去，气得他心臟病都犯了。
    没办法他只能放下身段，开始接些他以前完全看不上的活，赚看病钱和帮那个小兔崽子还赌债，想到这里，萨蒂亚吉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听见萨蒂亚吉特的话，桑杰立即鬆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虽然拍这个电影他有些私人情感上的小私心，但毕竟这是为神明拍摄的电影，万一拍烂了，他难辞其咎，估计到时候真的要以死谢罪才能平息圣主的怒火。
    “那片子能在几天內全部拍出来吗？”桑杰搓了搓手，有些急切地问道。
    他希望儘快把片子拍出来，然后拿著样片到贫民窟去放映，给这几天在贫民窟的传教行动打助攻，加速信徒的转化。
    “可以，不过那个所谓的白梵圣主，是牵一头白色瘤牛来演，还是用特效？用特效的话，时间就要长不少。”萨蒂亚吉特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样的片子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隨便剪辑一下，一两天就可以搞定，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搞定电影里的那位神。
    桑杰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周围，確认没有人靠近，然后贴近萨蒂亚吉特的耳朵，轻声说道：“我会带你去见真正的神明，然后你要將拍到的素材用在电影里。”
    这可是为真正的神明拍摄的电影，怎么可能隨便找一头白色瘤牛来代替？至於印度的特效，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印度的电影特效水平，跟ppt差不多，粗製滥造，而且还要非常长的时间来製作，这还怎么传播神的威严？所以，只能让真正的神露面。
    听见桑杰的话，萨蒂亚吉特差点笑出声，他见过太多自称“神明”的骗子和狂热信徒，但毕竟这是金主的要求，他还是强忍著，把嘲讽憋了回去。
    “跟我来吧。”桑杰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看，確认没有人注意他们，然后拿起一台可携式摄像机，带著萨蒂亚吉特偷偷模摸地朝外面走去，像是在进行某种秘密的地下交易。
    萨蒂亚吉特搞不懂为什么出去还要偷偷摸摸的，但还是跟在了桑杰的身后，坐上了停在外面小巷子里的一辆大使牌汽车。
    不过萨蒂亚吉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大的老板了，怎么开的是这样的破车。
    大使牌汽车在孟买的街头快速穿行，车身隨著路面不断顛簸摇晃，萨蒂亚吉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桑杰神秘地笑了笑，那笑容在后视镜中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达拉维。“
    “贫民窟？“萨蒂亚吉特皱起眉头，“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的神明就住在那吧？“
    桑杰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开著车，同时还不时看向后视镜，从和英迪拉通完话后他就知道自己会被监视。
    所以白天他基本上都不会去达拉维，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会偷偷摸摸的跑到达拉维里去。
    但是这次要在达拉维拍白天的素材，所以只能冒险进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达拉维的外围，原本低矮错落的棚屋已经被一栋栋崭新的高楼取代。
    这些高楼如同一道高大的围墙，將达拉维完全包围在中间，將达拉维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大使牌汽车最终停在了那些新建楼房外面的一个停车场。
    萨蒂亚吉特有些惊讶，这种地方竟然还有停车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眼了，他在那个停车场里，竟然看见了几辆超级豪华的轿车。
    但他还没等细看，就被桑杰急切地拉著，走向通往达拉维內部的幽暗小巷子。
    当走进巷子內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混杂著香料、汗水和垃圾的复杂气味，不过味道却並没有萨蒂亚吉特想像的那么难闻，而且那些垃圾中还带著一丝檀香。
    虽然顾子安依旧每天都会派人倒垃圾在达拉维的入口当做偽装，但是达拉维里面已经变得很乾净没有异味了。
    没了达拉维里面的气味支撑，这些垃圾也就是让达拉维的入口比周围的环境难闻上一点点。
    甚至因为那些垃圾里透露出的一丝檀香有人觉得那些垃圾比孟买其他地方的空气还要好闻，带上了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小巷的深处，赫然矗立著一扇巨大而厚重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纹。
    门口站著两名穿著纯白色长袍的光头壮汉，他们肌肉虬结，眼神警惕而內敛，身上散发出一种久经训练的沉稳气息。
    当他们看见桑杰后，那无表情的脸上微微一动，隨后便將那扇沉重的大铁门给缓缓打开了。
    铁门打开的瞬间，萨蒂亚吉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门后展现的景象与他想像中的贫民窟截然不同。
    一条宽阔的白色大理石步道延伸向前，两侧是整齐高大的白色建筑，屋顶装饰著金色的纹饰，空气中飘荡著淡淡的檀香，远处传来悠扬的诵经声。
    “这—这是达拉维？“萨蒂亚吉特结结巴巴地问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置身於梦境。
    桑杰微笑著点头，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神秘豪：“欢迎来到神国。”
    当萨蒂亚吉特闻见周围纯净的空气时，他感到自己一直隱隱作痛的心臟都舒服了许多，胸口那种压抑感瞬间消散。
    他甚至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流遍全身，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生活下去的话，他相信自己的心臟病一定不会再发作，甚至可以完全恢復正常。
    桑杰带著他继续沿著步道前行，萨蒂亚吉特注意到，每个路过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少，身上都有一个白牛的印记，或是在手腕，或是在额头，或是在衣襟上。
    他们的脸上都洋溢著平和而幸福的笑容，眼中闪烁著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与外面世界印度人常见的疲惫和麻木截然不同。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竞然有完善的排水系统和电力设施，这哪里是贫民窟这比孟买市中心都要好上数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萨蒂亚吉特喃喃自语道，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几个月前这里还和其他贫民窟一样，是圣主的力量改变了这一切。”桑杰解释道，声音带著一种无法言喻的自豪和崇敬。
    “我们之后还有好几个电影项目，如果这次的电影效果比较好的话，可能还会交给你来拍。”桑杰走在前面，一边说著，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向萨蒂亚吉特。
    而萨蒂亚吉特只是目瞪口呆地跟在他的身后，拼命消化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顛覆。
    步道的尽头，是一座宏伟的白色神庙，耸立在阳光下，散发出神圣感。
    整座建筑完全由洁白无瑕的大理石打造，每一块石砖都打磨得光滑如镜，顶部巨大的穹顶镶嵌著金叶，在阳光下闪烁著耀眼的光芒，极具视觉衝击力。
    与印度传统庙宇的繁复臃肿不同，这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眾多的神像，只有一个极简风格的牛头圣徽，雕刻在神庙入口上方，静静地散发著奇异的光芒。
    庙前巨大的广场上，跪满了虔诚祈祷的信徒，他们身著乾净的衣袍，面朝神庙，双手合十，低头诵经，声音匯聚成一股宏大的音流，迴荡在广场上空。
    在广场的中央，嘉立著一个臥著的通体雪白，带著金色纹路的瘤牛雕像，它栩栩如生，仿佛隨时会甦醒过来，周身散发著淡淡的圣洁光晕，那些信徒都朝著那个雕像虔诚跪拜，额头贴地，仿佛在向真正的神明膜拜。
    萨蒂亚吉特停下脚步，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虔诚的信徒。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眼了，他竞然看见带头跪拜的那几人，好像是孟买有名的富商，其中有几个甚至是建筑行业和钢铁行业的巨头！
    正是因为这几个富商的大力投入，达拉维的变化才会如此之大，他们为达拉维的改建提供了大量的財力和物力，甚至调动了各自公司的建筑团队和材料。
    此时的达拉维里面已经完全没有棚户，取而代之的都是七八层高的新式楼房，整齐划一，设计精良，除了没有那种十几二十层的高楼外，这里简直比孟买市中心还要豪华得多，甚至更显宜居。
    因为棚户被拆建成高楼，並且有专业设计师精心设计，原本拥挤不堪的达拉维一下子就空出来了一大片位置。
    这些被空出来的位置都被用来开办工厂，几乎让所有贫民都获得了正规的工作，並享受著不错的薪资待遇。
    他们正式成为了白梵集团的员工，福利待遇比那些大公司还要好得多，只要想干一辈子都是铁饭碗。
    而且还包住房，包孩子教育，包医疗，不过每个月工资的百分之十要用来还牛牛的恩情，但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也可以让他们过上不错的生活。
    本来顾子安不给他们发工资，只要给他们地方住，给他们饭吃，他们也会吭哧吭哧的干活，或者只发他们原来差不多的工资也可以。
    但是这些信徒帮助顾子安成为了神明，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也要回馈这些信徒。
    唉，牛牛的恩情这些信徒一辈子都还不完啊，只能世世代代的为牛牛磕头，打工才能还上一部分。
    这些工厂生產出来的东西，每一样都物美价廉上面还都印著白牛標誌，这些东西將通过那些富豪的渠道销售到全印度，同时还有一部分將销往海外。
    也是因为这些富豪对达拉维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所以他们可以在前面领头跪拜神明的雕像，而且还可以住在离神庙最近的房子里，甚至是被神明赐福。
    虽然顾子安很想说他的信徒人人平等，但现实就是人和人之间不可能平等，那些富豪就是比那些贫民做出了更多的贡献，就像印度政府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废除了种姓制度，但种姓制度依旧活在人的心里一样。
    即使是顾子安这个神也没有完全消除种姓制度，就算没有了婆罗门剎帝利这些称呼，阶级就会消失吗，不过是换了另外一个称呼而已。
    甚至顾子安的出现还彻底固化了这一切，能见到神明，甚至被神明赐福的人就是比其他人要高上一头，也更加受到其他人的尊敬。
    这不是婆罗门是什么，即使换一个名字那也还是婆罗门，本质是不会变的。
    对此顾子安也有些无能为力，阶级这种东西从人类这个种族诞生开始就已经存在，从原始部落的族长，到古代的皇帝，而且他自己现在也是阶级的受益者。
    所以他也只能对这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並让那些高级一点的信徒不去欺负那些普通的信徒。
    “走吧。”桑杰拍了拍已经完全看傻的萨蒂亚吉特，然后带著他一步一磕头，虔诚地登上了神庙那长长的白色大理石台阶。
    萨蒂亚吉特的思维已经完全停滯，但他还是机械地跟著桑杰的动作，爬上了台阶。
    当萨蒂亚吉特走进神庙內，看见那臥躺著的，通体雪白、散发著淡淡圣洁光芒的神牛时，他信了。
    他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神明。
    那是何等神圣而美丽的生物啊，它的身躯完美得无可挑剔，每一根毛髮都仿佛在流转著光辉，他甚至没有办法去形容那美丽神圣的姿態，语言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萨蒂亚吉特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敬畏。
    他的摄像机从手中滑落，却奇蹟般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缓缓漂浮在半空中。
    那头白牛缓缓睁开双眼，它的金色瞳孔中仿佛蕴含著整个宇宙的奥秘，深邃而又智慧，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灵魂被洞穿。
    萨蒂亚吉特感到一阵眩晕，隨后他的视野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
    他看见自己年轻时拍摄第一部电影的场景，看见儿子第一次学会走路时天真的笑脸，看见自己站在奥斯卡领奖台上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荣耀时刻。
    神明正在查看他的记忆当萨蒂亚吉特的记忆在他的面前如同幻灯片一样播放完毕后，神明座下，一名穿著金白色纱丽的美丽少女，缓缓站起身，她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走到萨蒂亚吉特的面前。
    少女是最近一直在外的阿努拉达，毕竟这次是要拍电影，阿努拉达露脸的话，之后传教也方便一点。
    “圣主说，如果这一次你的拍的电影让他满意，他將让你的孩子戒除赌癮。“阿努拉达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传达著神諭。
    “真的！？”萨蒂亚吉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泪水顺著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他的双手不自马地颤抖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当然是真的。”阿努拉达微微一笑，琥珀般的瞳孔中闪烁著神圣的光芒，“圣主从不食言，不过—”
    “我將把圣主的身姿传递给这个印床，不！是整个世界！”萨蒂亚吉特坚定的说道，他的眼神中不再有疲惫，只剩下狂热和使命感。
    顾子安轻轻摆动了一下尾巴，动作优雅而从容，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从它额前神秘的纹路中射出，如亍流星般，仏准地没入萨蒂亚吉特的胸口。
    他顿时感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暖流涌遍全身，每一个细胞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而且久年来折磨他的心臟病痛，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那种久违的轻鬆感让他感到不可个议。
    “你的身体巧经得到净化。“阿努拉达说道，“现在，拿起你的摄像机，开始工作吧。“
    漂浮在空中的摄像机缓缓降落到萨蒂亚吉特面前，他颤抖著双手接过，当取壮器看向顾子安时，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神庙的墙壁在镜头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星空，无数星辰在白牛身后流转。
    “这——这——””萨蒂亚吉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哽咽声。
    但他的手指却本能地按下录製键，將这超乎想像的神跡，真正属於神的姿態，忠实地录製了下来。
    他的电影生涯，从未如此辉煌的辉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