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娘错了。”
“娘,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养两天就好。”
“我儿长大了,跟你爹一样都是好汉,娘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好汉的屁股有点疼,“娘,你先吃粥。”
“阿哲,又麻烦你。”
“顺手的事儿,婶儿,那我先回去。”
“你先等等。”
郭婶看了眼大牛和小草,“你们先回屋休息。”
怎么还要单独交谈呢,她不会媒婆上身了吧。
夭寿啊,这具身体才十二岁不到。
“婶知道你主意正,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跟你阿爷挤一张床,实在不是个事儿。”
郭婶简直说在了许哲的心坎上,许青山对他的怨念一天比一天重。
这年头,娱乐活动匱乏,得替他们好好考虑。
如果能再怀上个小子,也可以解了李柔的心结。
至於许家这些田地,他是多缺心眼,才会跟鼠目寸光的许青水一样。
“你可以跟大牛挤一张床,你们年龄相仿,也有话说。”
郭婶倒是说错了,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跟谁都能扯点閒篇。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得徵求大牛的意见。”
“大牛,阿哲跟你一起睡,你愿意不?”
郭婶的徵求方式好有效,走到门口就开问。
“许哲,你只要保证不对我下咒,我就答应。”
下咒这事咋还过不去了呢,许哲连忙拉住郭婶,夺下她手里的棍子,“婶儿,不至於。”
“娘,你才说不打我的。”
“我说以后不打你,又没说今天不打你。”
大牛木然趴在床上,再次生无可恋,“我愿意。”
“谢谢大牛,谢谢婶儿,我回去跟爷娘商量商量。”
许哲出了郭家门,转角碰到了许蓉。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管不住嘴。”
她的手里又端著一碗粟米,“不是我,是阿爷让端的。”
“我没吃,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等许哲回了屋,只有许青山一个人在厨房。
“可算管住了嘴。”
“我什么时候管不住?”
“你连公公的饃饃都骗!”
当时人都要饿死了,这也值得说。
“郭婶让我跟大牛住一屋。”
许青山眉飞色舞,“那你回来干什么?”
许哲看著门外漆黑的夜,心里哇凉哇凉的,“那我走?”
“开个玩笑,赶紧洗洗,明天还有大事。”
父子二人刚躺在被窝里,堂屋就传来严厉的呼喊,“许大將军,你给我出来。”
许大將军的名头,莫名让许青山哆嗦。
李柔披了外衣,端著油灯,开门走到院子里。
这下,某些偷看的小鬼,只有老老实实钻回被窝。
李柔压低了声音,“你答应了?”
许青山凑过去低语,“我答应什么了?”
“让他去郭家。”
“郭嫂也是好心。”
“她是好心,但她有图谋,她想跟你做亲家。”
“你多虑了,阿蓉在校场上把大牛揍的满地找牙,可看不上他。”
李柔不答,许青山又道,“薇薇,那更不可能,薇薇还小。”
“疼。”许青山拽住李柔掐胳膊的手,“小草和阿哲,郭嫂想什么呢,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儿子,阿哲很好。”
“就是太好了才让人担心。”
“收起你那些心思,他才来家里几天,人都没捂热呢,就往外头推,傻不傻。”
“也不能一直这样。”
许青山不傻,他很委屈。
“有钱了就可以翻新屋子。”
“听你的,外面凉,回吧。”
二人执手进屋,各奔左右。
……
“你昨夜去楼里了?”
许青山看著满脸疲惫的吴勇,只道这廝又没管住腿,跑去了涇阳。
“你来得正好,拿著跟我走。”
“犁头这么弯,还怎么耕田,让你娶个婆姨你不干,老眼昏吧。”
“你嘴咋这么碎,快耕田。”
许青山將犁头插入田里,很轻鬆。
吴勇装上犁,扶著犁把,“拉。”
这是把许青山当做了牛,他拉著犁前行,走得很快。
“等一等。”
吴勇哪里跟得上他,扔了犁头,呆呆看著深深的沟壑,两边翻起的泥土。
“老吴,这犁,它省力,还犁得深,你造了个宝贝啊。”
许青山接过图纸,莫名的有些熟悉。
“许哲给你的?”
“青山,你在哪里捡回来的宝贝。”
“我的外室子。”
吴勇直直盯著他,“大家去楼里耍乐,就你冷水冲澡,你能有外室子?”
“麟游县一个村子买的,三代贫农。”
“他身边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我不知道,你瞧瞧这个。”
雪盐白的发亮。
“你家婆姨捨得买这么好的盐?”
“不是买的,许哲炼的。”
吴勇手里的拐棍,老长一节插进了泥里。
他倒了一角进嘴里,细细品尝著,“比贡盐都纯,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是我们,他建议我们卖咸鱼,要让整个村子动起来,我想等春耕结束就干。”
吴用看著立著的犁头,“不用等春耕,有了它,误不了。”
二人身上莫名出了冷汗,晨风一吹,越发冷了。
“我昨天奚落了他,是不是该给他点笑脸。”
吴勇咧嘴笑著,笑著笑著,莫名笑出了眼泪。
“你这么怂干什么,我见面都打晕了他,他还不得管我叫阿爷。”
“我在想,这犁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啊。”
田间陷入沉默,只剩下虫鸣。
“这是许哲交给你的任务,你肯定能完成。”
“铁锅,铁铲,铁勺,我熬一熬,没问题。”
“各十把。”
吴勇惊得站起来,“不可能,他是在报復我。”
“老吴,能不能成,全在你。”
“你给我多少人?”
“五个人,其他人要去陇西挖盐矿。”
“毒盐也能炼?”
“许哲说,万物皆可炼。”
好狂的口气,吴用抽出拐杖,“老许,我这辈子没法再与你们並肩作战,你们的后背放心交给我。”
“好,咱们这就擂鼓聚兵。”
许青山昂首阔步,豪气干云。
“许大將军,犁头忘了,叫人偷走了,哭都没地哭。”
“老吴,你怎么也嚼舌根子,我是队正,不是將军,莫要乱叫。”
许队正扛了犁头,快步往校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