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见一面,我踏马吃到一个惊天大瓜!”
张鹤光走后,春先生拨打了王文鐸的电话。
“我在省城呢,有啥话你电话里说就行!”
王文鐸有些烦躁地回道。
“哦,你在省城啊,那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到底啥事儿!”
“等你回来再说!”
春先生直接把电话掛断。
省一院內,依旧是那个检查室。
“黎超我办了,甚至张鹤庆也抓了,你是不是该再给我透露点儿东西了!”
王文鐸看著眼前跟大爷一样的裴元,挑眉问道:
“呵呵,毛仁不是已经把东西给你了吗?”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一怔:
“毛仁是你的人?”
裴元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裴元伸出手指,示意王文鐸给自己一支烟。
王文鐸掏出烟盒,给对方点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毛仁不算我的人,他这个人很复杂,他是老区前任书记的人。”
闻言,王文鐸一怔,怎么会扯这么远?
“呵呵,前任老区书记离任后,我到了老区,这秘书长和自己的关係好不好,將会决定自己能否快速开展工作,你也做了书记,想必你也清楚。”
王文鐸点点头,示意裴元继续。
“刚到老区,全区上下都很支持我的工作,在那样的政治生態下,任何一个想做事的书记都会很舒服。”
“但时间久了,我发现,小事儿上,包括一些位置不太重要的干部调整上,我说一不二,但是真的涉及到一些重要位置时,我根本没有发言权。”
“经过两年的时间,我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很抵制我触碰老区煤矿这边,资源局一把手的任命、国土资源丈量等等,越是阻拦,我就越是好奇。”
“牛志刚你还有印象吧!”
王文鐸点点头。
“牛志刚比我先一步到老区,但到老区之后也和我一样,成了吉祥物,两个心中有沟壑的人凑到一起,呵呵,你知道的。”
“经过沟通,我们都发现了这一点,这也进一步让我更加肯定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在。”
“当时的牛志刚已经赋閒很久,但是他是老区本地人,比我在老区的人脉要广。”
“经过长达半年的调查,我们发现,老区一直在悄悄往外运煤。”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没有第一时间惊动其他人,而是直接找到了我们老领导,朝歌的组织部长,我拿著调查的东西找他时,他只说了一句话,让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我当时十分不解,甚至和他发生了剧烈的爭执。”
“从市里回来后,我发现儿子的书包里装了很多现金,几十万要有,里面还夹著一张纸条,上面写著『沉默,大家都好』!”
说到这儿,裴元苦涩一笑。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知道事情是谁做的,第二天我拎著儿子的书包扔到了区纪委。”
“晚上,我的联络员告诉我,有人请我吃饭,当我看到他躲闪的眼神时,我就知道,他已经被渗透了。”
“晚上,我到了地方时,发现张家两兄弟在等我,我將酒泼到了他们的脸上,拂袖离去。”
王文鐸已经想像到当时是怎样的画面。
一个不愿同流合污的书记、两个穿著西装,实则赤裸灵魂的小人。
“没过一周,市纪委在我家里发现了大量现金,也就有了朝歌大贪官的落马!”
裴元笑著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起诬陷栽赃案讲了出来。
“毛仁,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在我和牛志刚查矿上的猫腻时,查到了他。”
“这人很胆小,他当时跟我说,不收,他的下场最好就是进去,收了,还能坐在现在的位置。”
“我没有怪他,真的没有,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那个环境下,坚持清正的人都下去了!”
“他给你的文件中,有很多知情人拍下的照片、视频,拿著这个东西,你就能犁庭扫穴,將老区这摊污泥,彻底铲乾净!”
当时毛仁把东西给自己后,王文鐸想抻一下毛仁,也就把这回事儿给忘了。
“不过,你最好有了万全的准备在动手,张家在市里的关係很硬!”
“是谁?”
“容向发!”
听到这个名字,王文鐸一惊。
“容向发?”
“市委书记容向发?”
王文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裴元极为肯定地点点头:
“对,就是市委书记容向发!”
“我的天!”
“上任老区之前...”
王文鐸口中喃喃自语。
“容向发让你扫清老区?”
王文鐸下意识点点头。
“这张家兄弟是他的钱袋子,他让我这么做,我有些想不通!”
裴元轻鬆一笑:
“没什么想不通的,手套脏了要换,卫生纸擦过屁股要扔!”
“这些年,张家兄弟给容向发已经捞够了钱,再让张家兄弟持续下去,呵呵,反而尾大不掉,成了累赘!”
看到王文鐸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裴元一笑:
“呵呵,你不是在京城都有关係吗,让你的关係办他!”
裴元脸上笑容不减,一副吃瓜看戏的姿態。
听到这话,王文鐸斜睨了对方一眼。
“裴书记,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裴元摆摆手:
“嗨,別喊裴书记,早擼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贪污犯!”
“如果不是你上任老区,这些话我就是烂肚子里,也不会说出来的!”
王文鐸一怔,有些心疼地看著裴元,轻声问道:
“值吗?”
裴元一怔,脸上笑容消失不见。
“有什么值不值得,到了那个位置上,最起码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所有干部都这么想,那纪委这个机构就可以撤销了。
“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纪委?”
裴元像看傻子一眼看著王文鐸:
“呵呵,你猜纪委为什么行动这么高效就把我抓起来了!”
闻言,王文鐸嘆息一声,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进来,已经很对不起老婆孩子了,如果再因为我乱说话,让他们娘俩儿受牵连,我还算男人嘛?”
“等我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事情一过,我给你洗刷冤屈!”
“你还是那个正直的裴书记!”
听到王文鐸这话,裴元只是淡然一笑:
“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我或许可以清白,但绝对不会回到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