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大,教授楼。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在新闻上看到文鐸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封正拿著电话,眼睛死死盯著电脑上新闻的界面。
上面赫然写著“金条书记落马,古城朗朗晴天”。
新闻下的评论也是五八门。
“嘖嘖嘖,同一个年龄,我还没上岸,人家就落马了!”
“这么年轻就是党委书记,建议严查关係网!”
“大快人心啊,这种小官都这么贪,建议全国加大反腐力度!”
“...”
封正翻看著评论区,面无表情,但男人真正的生气不就是沉默吗?
“这件事很突然,我並未收到任何通知。”
电话內的男子声音居然有些恐慌地解释了一句。
“突然?为什么在王文鐸去安市一年前,就把你调了过去,还不明白吗?”
“他是我挑选的人!”
“你觉得我挑选的人会因为这仨瓜俩枣就背离初衷吗?”
“把这件事的主谋找出来,我要的是主谋!”
“我可以接受王文鐸技不如人,但是我不能接受有人暗害他!”
电话內的男子深吸一口气,立刻回道:
“这件事我现在就去办!”
“...”
封正没有回话,直接將电话掛断。
...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整个河阴县县委全体保持静默,仿佛王文鐸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家老宅。
“爸,安市有人动了。”
老徐坐在红木方椅上,猛然抬头问道:
“是谁!”
方木轻轻报出一个名字。
老徐大惊。
“是他?是他也对,本身他都要因为那件事被处理了,却被平调到了安市,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理的信號,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老徐皱眉思考一番,口中轻声喃喃一句。
“爸。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老徐嘴角带笑,回道:
“他动了,咱也別閒著了,你给邱方国打个招呼,一块儿动一下,卖封老一个面子!”
“看来,封老对这个王文鐸很照顾啊,一年前就开始给他铺路了。”
徐末扯扯嘴角,被徐桐折腾了几天,这下终於能放鬆了。
“我这就给邱方国打电话。”
说罢,徐末准备离开。
“等一下,告诉邱方国,动了就不要小家子气,借著这个风口,把安市拿稳!”
徐末停顿脚步,转过身皱眉看向老徐,轻声问道:
“这样的话,封老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啊!”
老徐成竹在胸地回道:
“不会,我要借著这个事儿,看看封老的態度,试探一下嘛,大不了我上门请罪就是了!”
徐末思考一下,便领悟了老徐的意思。
出门后,徐末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发给了邱方国,內容很简单:帮帮小桐的师兄!
另一条发给了徐桐:大姐,別折磨我了!
徐末在发给邱方国的信息中,並未称呼王文鐸,而是用的小桐师兄,这也就直接表明了徐家的立场和態度。
邱方国看到徐末的简讯,长出了一口气,解脱了。
...
县政府大楼。
陈哲峰坐在办公室中,打著电话。
“我说几个名字,你帮我监控一下他们以及他们亲属银行帐户情况,看最近有没有大笔转帐记录。”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沉默。
陈哲峰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著对方回復。
许久之后,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回道:
“这件事太违规了,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陈哲峰想也没想地回道:
“不违规我还用找你吗?”
电话那头的人用力搓著脸蛋子,回道:
“这是最后一次!”
陈哲峰没有回话,直接掛断了电话。
是的,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谁还没几个能用的人呢?
秦檜还有仨朋友呢,更何况陈哲峰这样的老手。
掛断电话的陈哲峰想了想又拨通了赵鸣的电话:
“我是陈哲峰。”
“陈县长您好,我是赵鸣!”
“王文鐸同志说你能信任,我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但是我信了。”
赵鸣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感动。
“陈县长请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王文鐸同志希望你能把握叶丁动向!”
“这句话你能明白吗?”
赵鸣闻言立刻意会,迅速回道:
“我一定配合叶乡长所有工作,寸步不离!”
陈哲峰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在古城,谁能够任意出入王文鐸同志办公室和宿舍?”
赵鸣思考一番,轻声回道:
“张波涛!”
...
晚上,陈哲峰等了一下午的手机终於响起。
“你让我监控的这几个人里,古城有两个人的帐户有异动。”
“在两个多月以前,他们两人亲属的帐户中存在大笔资金往来,转入后又迅速转出!”
陈哲峰听后眼中放光:
“谁!”
电话中那人拿著手机轻轻吐出两个人名。
陈哲峰闻言震惊地喃喃道:
“他我能理解,可他是为什么呢?”
思考许久仍旧想不明白的陈哲峰还是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唉,我在仁和等你!”
陈哲峰嘆息一声,电话掛断。
仁和公园西侧长椅上。
“为什么?”
陈哲峰点上根烟,看著身旁的男子轻声问道:
“我想不明白!”
男子猛吸了一口烟,苦笑著回道: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陈哲峰想了想回道:
“48了吧!”
“对啊,我今年都48了,在从进入体制到现在,我用了20多年!”
“还仅仅是个副科!”
男子眼神中有些落寞还有些不甘。
“一开始你就跟著我,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陈哲峰有些怒其不爭地看著男子。
“呵呵,对啊,一开始我就跟著你,自从你和临光爭的时候败了,我就看不到希望了,我想著就这么混到退休算了。”
“可是王书记的出现,让你看到了希望,但这份希望我也看到了啊!”
“但是从项目落地到现在,我还是原地踏步,甚至就连接触项目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著希望出现,眼看著希望破灭,你知道我是一种什么心情吗?”
男子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在极力地解释著自己苦衷。
“可,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陈哲峰將菸头踩灭,指著男子质问道。
男子沉默,许久后说道:
“我得病了,肝癌,没几天了!”
陈哲峰当场愣住。
“什,什么时候的事儿?”
男子眼角含泪,轻声说道:
“一个月前查出来的!”
“其实今天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
“王文鐸是你的希望,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看著你希望也没了呢?”
“林光不就是因为他,现在废了吗?”
“我也想看你上去啊!”
“但是我得给你爭取更多的砝码啊!”
“王文鐸前途无限,只有真的让他念你的好,你才能从龙!”
陈哲峰看著此刻眼睛明亮的男子,一时间哽咽了。
“呵呵,我拿了他们一笔钱,二百个,孩子快结婚了,我不能拖后腿啊。”
“但是我录了音,把他们让我栽赃王文鐸的全过程录了下来。”
陈哲峰看著眼前的男子,眼中含泪:
“杜富礼,你这让我怎么...”
是的,这个男子就是杜富礼,陈哲峰介绍给王文鐸,但是王文鐸一直没有用的人,也是在王文鐸到古城被排挤时,唯一主动与王文鐸搭话的人。
“呵呵,录音在我马桶水箱里,这几天我老婆孩子就会走,换个城市,等他们走了我就陪你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