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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恩威並济,四房五房遭殃
    第141章 恩威並济,四房五房遭殃
    积英巷,盛府。
    一辆马车侧门外缓缓停下,冬荣刚摆好脚凳。
    盛幼就迫不及待掀开车帘,三步並作两步的往门內走去。
    “主君。”
    廊下的女使小廝们见状,纷纷避让行礼,盛只摆摆手,脚步一刻都不曾停下。
    寿安堂內,王若弗手中拿著布老虎,正满脸笑意的逗弄著全哥儿。
    明兰和老太太相对而坐,专注的玩起推枣磨,祖孙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
    如兰伏在一旁案上补回笼觉,发出轻微的鼾声。
    “老太太,大娘子,主君来了。”房妈妈话音刚落,盛幼就已出现在眾人的眼前。
    王若弗放下手中的布老虎,吩附奶娘把全哥儿抱走后,看著盛幼笑呵呵道:“官人来的正好,
    我有个好消息正打算告诉官人呢。”
    盛斜睨她一眼。
    这会儿反倒不急不慢的撩起衣袍坐在圈椅上,端起案上的茶盏,轻轻吹去浮沫。
    “你那点好消息在我这里,怕还算不得什么。”
    王若弗轻哼一声,幽幽道:“官人可別小瞧人,我娘家就要进京了。”
    老太太看他们一眼,目光依旧平静。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老太师桃李满天下,读书人又最尊师重道。
    王世平虽无大才,可这些年在任上也没犯什么错,王老太太肯亲自放下脸面四处走动,现下得以回京,也是常理之中。
    “那到事后咱们可得去王家好好恭喜世平兄了。”盛幼授须微笑。
    片刻后,他起身看向老太太,拱手道:“母亲,今日华儿已受册中宫。”
    “官家待咱盛家仁厚,现已著礼部擬旨,加封儿子为金紫光禄大夫。”
    “並推恩亲族,晋封母亲为魏国太夫人,大娘子为永嘉郡夫人。”
    本朝浩命分为七等,国夫人、郡夫人、淑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
    其中,国夫人的封號也有高低之分,属秦、齐、楚、晋最为尊贵。
    赵、魏、燕、韩稍微次之,卫、郑、吴、越、梁等占第三等。
    再往下就是滕、莒、杞、虢且官员的母亲不曾获封浩命前,妻子不可得,母亲的浩命还得高於妻子一等。
    盛幼此话一出,老太太手指微微一颤,原本在案上平稳旋转的枣子咕嚕嚕滚落在地。
    “祖母,你输了!”明兰站起身,对著老太太灿然一笑。
    如兰睡意全无,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衣襟后,忙不迭凑到明兰身边。
    “我的天爷啊!”
    “刘妈妈!快!快拿赏钱!今日府里上下,统统有赏!”
    王若弗激动的心口不停起伏著。
    如今她再也不是王大娘子,谁见都得称一声王夫人,老太太则是徐太夫人。
    刘妈妈应声后,刚要迈步离开。
    她又招手道:“等等,再提壶冷酒来,我要吃了好快活快活!”
    “大娘子稍安,老奴这就去。”刘妈妈满脸笑意。
    “魏国太夫人这可比外祖母的封號还要体面尊荣呢。”
    如兰眨了眨眼,当初王老太师在世时,王老太太获封越国夫人。
    当今汴京城內的外命妇中,当属英国公夫人竇氏的浩命最高,为楚国夫人。
    盛幼微微一笑:“是啊,官家待咱盛家颇为仁厚。”
    “不过记住,官家新登基,御史台那些个言官为了前程,现在正捕风捉影。”
    “听到点风声就上摺子弹劾,我等今后要愈发谨慎行事。”
    御史职责为监督百官,弹劾不法,辨明冤枉,提督各道。
    拥有闻风弹劾,直接向官家递交奏章的权利。
    政绩和弹劾官员的数量掛鉤,如果能成功弹劾一名位高权重的官员,不仅能升官还能得个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名声。
    “这是自然,府中上下我定会照料得当。”
    “只是不知柏儿在任上如何了,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我这么久。”
    “这兔崽子现在连封家书都不传回来,真是白养他一场。”
    思及此,王若弗心里不由得涌上一抹酸楚,忍不住长嘆一声。
    盛幼端起茶盏,轻声宽慰道:“放心吧,他在任上一切安好,近来正忙著清点户籍,事务繁杂,哪能抽身写什么家书。”
    “平远现下也在寧州,有他从旁照料,必可保证柏儿的安全。”
    听到这话,王若弗才稍稍放心,从刘妈妈手中接过一盏冷酒,浅浅饮了一口。
    这时,老太太看向盛幼,开口道:“长枫这孩子,现在有柳氏在身边规劝。”
    “我瞧他是彻底收起往日浮躁的性子了,你得空多瞧瞧他的学业。”
    “今年的春闈因先帝驾崩故而延迟到明年,既是变数,也是机缘。”
    “你这做父亲的,可不能让他白白浪费了这一年光阴。”
    “若长枫也能高中,咱家才算是满门清贵。”
    盛幼连连点头,他不求长枫能和长柏一样志存高远,
    可怎么著也得博个进士功名,不负自己栽培一场,更不负与柳家的这桩好姻缘。
    与此同时,英国公府,上下已经开始筹备起张桂芬进宫为妃一事。
    英国公夫人满脸不舍的看著她,“芬儿,你这一进宫,母亲就再不能日日瞧见你了。”
    张桂芬一身碧色织锦绣裙,髮髻轻挽,斜插著几朵碧玉海棠,端庄中带著几分英气。
    她倚在软塌上,一双绣鞋晃啊晃,“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
    “芬儿虽入宫闈,可永远都是母亲的女儿,每逢年节母亲都可进宫来。”
    “若得官家恩典,还可归寧与母亲团聚,女儿也定会谨言慎行,不让您与父亲担忧。”
    英国公夫人轻嘆一声,刚想开口,却见张桂芬的贴身女使红缨迈步进屋,躬身道:“夫人,四哥儿让奴婢来请姑娘去打马球。”
    “打马球?!果真还是四哥哥疼我!”
    张桂芬眼下精光一闪,“母亲我先去了!”
    她对著英国公夫人盈盈一拜后,大步流星的跑出院子。
    看著她离开的背影,英国公夫人眉头微燮,又爱又恼,“这丫头,真是心大!”
    一旁嬤嬤笑著上前,轻声道:“夫人且放宽心。”
    “姑娘这豁达开朗的性子,將来未尝不是福气。”
    新帝登基,想要彻底站稳脚跟,在於恩威並施,刚柔相济。
    只施恩,会被认为软弱可欺,
    只立威,则会被扣上一顶暴君的帽子,导致人心惶惶,眾叛亲离。
    今日,垂拱殿內,肃静无声,文武百官恭谨列於两侧,
    盛幼身著紫色朝服,手持玉,位於前列,他眸光微垂,不著痕跡的向后方扫视一眼。
    从九品最底层的候补知事做起,后外放至苦寒之地,在泉州任从六品同知数年。
    后升任至扬州通判,一路到如今的二正品,身显宦行列。
    足足耗费二十余年光景!
    盛幼心中暗暗感慨著,比起大多数在官场上蹉跎的同僚们,自己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若非华兰有幸被册立皇后,自己现下至多领著四品閒职,断不可能像今日这般,紫袍玉,腰佩金鱼袋。
    按五行德运,大周属火德,火德尚红。
    因此,常朝时官家大都身著緋红、赭黄以及淡黄色的龙袍。
    且没有明显的龙纹,十分低调。
    御座上方,赵晗凝眸扫视著殿內大臣们,沉声道:“朕承天命,登基御极,念民心之劳苦,思国家之安寧。”
    “自今日前,除十恶不赦、贪赃枉法、杀人重罪之外,悉数赦免。”
    “今天下田赋减免三成,商税杂项减两成徵收,免西北秦凤、寧夏诸路五年赋税役。”
    “有水旱蝗灾,核实上报后,朕必再加减免,绝不使百姓流离失所。”
    殿內朝臣们闻言,异口同声道:“官家圣明!”
    片刻后,赵晗话锋一转,面色依旧平静。
    “诸位卿家,朕此次御驾亲征,远赴西北,倒还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情。”
    “吃空餉者,倒卖军资,以次充好等事在军中竟都成惯例了。”
    “朕月前已命皇城司彻查此事,如今证据齐全,上至户部兵部,下至都头,无一遗漏。”
    “传朕旨意,凡名册官员,一律从重治罪,抄家流放,以做效尤!”
    凡大军出征,从兵部、户部、粮道、地方官员以及军中將领,必定层层盘削。
    几名官员听到此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韩章拱手道:“官家圣明,如今天下初定,正是整肃纲纪之时!”
    “断不可放过这等视朝纲,胆大包天之人!”
    “臣附议!”
    “臣附议!”
    “......
    退朝后,皇城司尽数出动,前往各家拿人,寧远侯府亦在名册当中。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父亲,救我!”
    “一定要救我啊!”
    ......
    顾廷炳和顾廷煬二人原本正在院里,与一眾妾室通房吃酒寻欢。
    见到皇城司的人突然出现,顿时嚇的魂飞魄散,衣裳都没来记得穿好,现下已被捆严严实实的押了出来。
    四叔顾偃明扯著嗓子喊道:“我顾家满门忠义,世代报效朝廷,你们岂敢如此无礼!”
    “还有没有王法”五叔顾偃之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推开。
    四房五房一眾女眷们满脸惊恐,一路哭哭蹄蹄的跟在后头。
    “我的儿啊!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完了,大祸临头啊!”
    侯府正厅內,顾廷燁坐在主位上,长吁短嘆,眉头紧锁,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二郎,你可得想想办法,廷炳他是你亲堂兄,你们打小都是一起长大的。”
    顾四说话间,不停的擦著眼泪。
    “你那两个堂兄一直养尊处优,没受过半点罪,皇城司那等地方。”
    “一旦进去,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条命,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顾家五紧跟著开口。
    顾廷燁摇了摇头,轻嘆一声。
    “当初是你们求爷爷告奶奶,非得把廷炳和廷煬送进军中任职,他们不安分守已便罢,竟还伙同人倒卖军械,以此牟利。”
    顾偃之猛一拍大腿,沉声道:“他们就是一时糊涂!”
    “若不是受人蛊惑,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统共就获利几百两银子,我们自掏腰包补上就是。”
    “二郎你和官家也算有些交情,若你亲自开口,想来官家不会不网开一面。”
    “眼下你承袭爵位,顾家有难,不能见死不救的啊!”
    顾廷燁搁下茶盏,冷眼看著他们,“官家正要拿此事立威,这两个孽障又不是冤枉的。”
    “我们顾家子子辈辈中,从未有人干出过此等有辱门风之事!”
    “现在让我去求官家?我可没这个脸面,万一惹怒官家,没得连我一起给发落了。”
    顾五脱口而出道:“二郎你说什么胡话,官家怎么可能发落你!”
    顾偃明见他態度如此冷硬,心中愈发焦急,转头看向顾廷煜。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只见顾廷煜捂著心口猛咳几声。
    “二郎,咳咳咳——为兄身子不適,暂且回去歇息,顾家的事情,你可得照料好。”
    邵氏抬眸看眾人一眼后,扶著他缓缓离开。
    回屋路上,顾廷煜低声道:“这几日不管四房五房的人说什么,你都不准去小二和他娘子面前替他们求情。”
    邵氏轻轻点头。
    “我明白,只是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发生这种事情,整个顾家都要跟著蒙羞了。”
    顾廷煜冷哼一声,“什么蒙羞,小二这是准备教训他们呢。”
    “凭他现在的权势和脸面,想保住两个无足轻重的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这些年,四房五房乾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瓣著手指头都数不清。”
    “若我是小二,必定也趁机清理门户,还顺道能给自己博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说罢,他扭头看邵氏一眼,自古父母在不分家,兄长在世时,也可以不分家。
    但侯府如今是顾廷燁这个侄儿做主,只要他开口,四房五房断没理由继续赖在府里。
    邵氏素来是个没心眼的,没有这些蛀虫从旁蛊惑,搬弄是非。
    自己死后,她们母女二人也能安稳度日。
    只要安分守己,顾廷燁断不会把她们孤儿寡母赶走,否则言官们还不知要如何戳他的脊梁骨。
    正厅內,顾廷煜走后,四房五房的人面面相。
    顾廷燁抬手道:“你们就放心吧,廷炳和廷煬的罪名不至於掉脑袋,最多也就判个流放。”
    “流放—”顾五听到这两个字,眼前一黑,直直往后栽去。
    “哎呦,五婶小心。”
    顾廷燁嘴上说著,身体不曾挪动分毫,几名女使匆忙围上来把顾五婶抬走。
    “二郎,你·!”顾偃之抬手指了指顾廷燁,愤而甩袖离开。
    四房几个人面色阴沉,也只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四叔五叔走好不送。”顾廷燁嘴角微微上扬,待他们离开后,他扭头看向石头。
    “你去詔狱告诉刘正杰,当秉公执法,不必看在我的顏面上,尤其是顾廷炳,多帮他松松筋骨“是,侯爷!”石头当即拱手应声。
    在这两个堂兄中,顾廷燁最厌恶顾廷炳。
    前些年顾廷柄看上一个名为红綃的女使,但因畏惧自家大娘子,不敢公然將她纳入房中。
    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她迷晕,强要了红綃。
    红销醒来后只知道哭,什么时候都不记得,甚至还闹著想要去报官。
    顾廷炳担心事情败露,直接栽赃到顾廷燁身上。
    彼时的顾廷燁声名狼藉,不管栽赃他什么事情,都会有人相信,何况又有小秦氏等人联合起来,眾口一词。
    因为这件事情,顾偃开不惜动用家法,暴打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