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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重整旗鼓
    第321章 重整旗鼓
    丘陵间的营地恢復了基本秩序,火盆在夜里燃烧,白日则有队伍操练。
    虽然土兵们依旧疲惫,但隨著伤员安置妥当,供给重新分配,第七军团逐渐稳住了阵脚。
    莱昂没有等斥候归来才行动,
    “我们不能只是等消息。”他在军议上说过这句话。
    於是,第二日清晨,便有百余名骑兵,沿著不同方向分头而去。
    他们携带著军团的正式印信,带著急切的號令,去寻找周边尚存的驻军、领主和僱佣兵团。
    最先被找到的是一支地方驻军。
    人数不过五百,盔甲斑驳,脸上带著倦色。
    领队的军官在见到第七军团的旌旗时几乎喜极而泣,连连高声呼喊:“第七军团!是王国的第七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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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已在一座小城坚守多日,粮尽矢绝,只能带著残部撤离。
    听闻第七军团出现在此地,立刻毫不犹豫归入旗下。
    “王都———听说王都的情况不妙。”
    那名军官低声向莱昂稟报:“有人说兽人大军已往北而去,具体我等不敢妄言。”
    莱昂只是点头,示意他们安置在营中他很清楚,流言未必可信,但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能映照出大局的轮廓。
    隨后,又有一位地方领主带著残兵抵达,
    这位鬢髮斑白的子爵只带来两三百名著甲士兵,外加上千农夫与民壮。
    他们的盔甲简陋,长矛生锈,然而当他们在营门外列阵时,仍旧带来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子爵翻身下马,把剑插在泥地上,语气坚硬而直白:
    “军团长阁下,如果你拒绝,我的这些人就只能在荒野里等死。但若你接纳他们,他们愿意为王国再流尽最后一滴血。”
    莱昂走下台阶,注视著那群眼神复杂的农夫与士兵。
    他伸手握住那柄剑柄,將它重新递迴到子爵手中。
    “拿好它。你和你的人民属於这里。”
    子爵喉结微微起伏,眼神逐渐坚定,终於重新拔起长剑,举在胸前。
    这一刻,跟隨他的那些疲惫面孔上,也再度浮现出炽热的光芒。
    傍晚,第三批加入的,是一支僱佣兵团,
    他们的盔甲参差不齐,有的穿著半身板甲,有的只是裹著皮革,肩头掛著铁链,腰间插著染血的短剑。
    队伍里甚至有几名女性弓手,眼神冷漠而坚硬。
    为首的佣兵头领扛著一柄长矛,笑容里带著粗野:
    “听说第七军团在这里需要帮手,那我们也就来了。別问我们要多少报酬一一只要有仗打,只要打贏了,有战功可领,那就够了。”
    凯尔站在莱昂身旁,低声冷哼:“他们跟著利益走,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比谁都想要一场硬仗。”
    莱昂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对这些僱佣兵来说,战斗才是生存的证明。
    他们能带来的並非绝对的忠诚与可靠,但在这一刻,连这样的兵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佣兵头领在离开前补了一句,语气半是嘲弄半是认真:
    “顺带提醒一句,听说卡斯顿那边快撑不住了。军团长阁下要是真想立功,就得赶紧。”
    营地陷入一瞬的沉默。
    没人反驳,但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沉入每个人心底。
    一日又一日,新的队伍不断加入。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残兵败將,或多或少都带来些消息:
    一有人说南边有不少要塞陷落了;
    有人说王都的城门被兽人昼夜轰击:
    也有人声称亲眼见过狼骑兵拖著户体在城外游弋。
    这些消息真假难辨,却让军帐里的空气越发沉重。
    至第三日时,第七军团的营地外已聚拢了近两万人。
    虽然盔甲与武器参差不一,队列杂乱无序,但旌旗林立时,依旧气势如虹。
    士兵们在操演场上列阵,长矛与盾牌重新击打在一起,声音沉闷,却让人心头髮热。
    即便疲惫仍旧压在肩头,可看到新的同伴、听到铁甲摩擦的轰鸣,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层光。
    夜里,莱昂独自立在营帐外。
    风捲起旌旗,火光映得整片营地一片赤红。
    他望向远方,神情忧虑。
    他们已不再是孤军。
    周围的驻军、领主、僱佣兵团像是一道道河流,正在匯入他的魔下。
    可与此同时,所有零散的传言都在提醒他一一王都的处境,恐怕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危险。
    “等斥候归来,”他低声自语,手握剑柄,“我们才会知道真相到底有多残酷。”
    清晨,营地笼罩在潮湿的雾气中。
    天色灰白,火盆里的余烬还在冒著细烟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寂静。
    “开道!”
    两名骑士大声呼喊,护送著几名满身血污的斥候衝进营地。
    他们的坐骑泡著白沫,四蹄颤抖不已。
    几名斥候几乎是被人从马上扶下来,披风破烂,盔甲残缺,甚至有人身上还带著被箭矢划出的血痕。
    军帐內,火把点亮,第七军团的高层军官们迅速聚集。
    斥候们立在帐中,带来了冷冽与紧张的气息。
    莱昂目光紧锁,示意他们开口。
    “报告军团长。”一名斥候跪下,声音低沉。
    “第二军团之前在南边的赤戟平原上,与兽人大军激战—-惨败。阵线被彻底击溃,近半士兵战死原野。仅剩下一些残部退守到各要塞与城堡之中,主力被困在加伦要塞,人数约有一万人,仍在死守。”
    “城外,兽人只留下一支部队围困牵制,大约数千,顶多不过一万。其余主力已经绕过要塞,沿途北上,已经將王都合围。”
    一瞬间,帐中寂静,唯有火光啪。
    凯尔眼神骤然一紧,身子前倾:“那群勇士竟还活著,还在守!”
    第二步兵团团长罗德里克的面色阴沉如铁:“他们是在替整个王国儘量拖延。”
    莱昂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上,
    王都在正中央,外圈布满红色標记,几乎將它完全淹没。
    他指尖轻轻按在地图,声音冷硬:“也就是说,兽人三大氏族的主力已不在南边,而是集中在北边的王都卡斯顿。”
    “正是如此。”斥候低声道,“我们亲眼见过他们的营地,营火密布,沿著平原一路延绵二三十里,望过去就像整片大地都在燃烧。”
    短暂的沉默后,凯尔低声道:“军团长,我们如今已聚拢近五万兵力。若立即北上,与王都守军合击,或许尚有一线希望。”
    第七步兵团团长阿兰立刻摇头,冷声打断:
    “这五万人里,真正能与兽人野战的精锐只有第七军团的近三万人。其他都是零散的地方部队、领主私兵与僱佣兵,缺乏严格的训练与精良的装备。让他们去与兽人主力在野外硬拼,无异於把人头送上去。”
    第二步兵团团长罗德里克低声补充道:
    “更何况,兽人三大氏族联军的数量,绝不会逊色於我们,甚至只多不少。若在空旷的平原上迎战,我们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都全无优势。军团长,贸然北上,只会白白葬送了將士们的性命。”
    莱昂神情冷峻,指节敲击在地图上,发出沉闷声响。
    “没错。即使聚拢兵力,我们依旧无法与兽人三大氏族的联军在野外硬拼。”
    他的声音冷硬,字字如铁:“此刻若急於北进,不仅救不了王都,反而极有可能让整支军团葬送在城下。”
    帐中寂然。压抑的气息沉沉压在每一个人心口。
    “那么我们究竟该怎么办?”一名年轻的军官低声问。
    莱昂抬手,指向地图上第二军团主力被困的加伦要塞。
    “我们先南下。兽人留下了部分兵力围困加伦要塞,牵制第二军团的残部。我们若能击破这支部队,不仅能削弱敌军,还能救出第二军团的余部。他们虽伤亡惨重,但依旧是王国的中坚力量,
    是可以依仗的野战精锐。”
    凯尔眼中终於闪过一丝光亮,压抑的嗓音里多了儿分振奋:
    “若能收拢第二军团的残部,再併入魔下,我们就能进一步匯拢所有尚能集结的兵力。哪怕还是不足以与兽人硬拼,也能让军团重新挺直脊樑。”
    莱昂点了点头,语气冷静而沉稳:
    “与此同时,我会派信使前往东境,请第四军团派出精锐驰援。”
    帐中一名军官皱眉,忍不住出声:
    “可是,军团长大人第四军团自始至终都未曾派兵前来,会不会是他们不愿出动?若他们依旧袖手旁观,恐怕只会让我们徒劳无功。”
    莱昂神情未改,只是微微摇头,声音坚定:
    “他们之前不是不愿支援,而是不能。他们的大部分兵力需要守备东境,若只抽调一支孤军前来支援,无异於白白送死。”
    “可如果第七军团已然归来,並且成功合併第二军团的残部,他们就不再是孤军,而是能与我们並肩作战的援手。唯有如此,他们的兵力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第二步兵团的团长罗德里克低声补充道:“东境的第四军团若能抽调哪怕一两支精锐,也足以为我们添上关键一环。”
    帐中逐渐响起低语与点头声。
    有人仍旧犹豫:“可若我们南下前往加伦要塞,王都的局势只怕会更加危险。”
    莱昂的目光冷冽:
    “王都已经陷入合围。若我们现在就赶去,除了陪葬,什么也做不了。唯有聚集一切能聚集的力量,才有可能打破死局。先解第二军团之围,再等到第四军团的援军到达,隨后整军北上。那时,我们才有一线胜算。”
    帐內一片寂然。
    军官们互视一眼,眼神里带著犹豫,却也隱隱透出被点燃的火光。
    凯尔深吸一口气,將手重重放在胸口:“那么,就让我们先去解救同袍。”
    其他军官纷纷照做,沉闷的声响此起彼伏莱昂缓缓点头,目光坚定:“传令下去,立即拔营,准备南下。”
    “目標一一加伦要塞。”
    “解第二军团之围,合残军之力。”
    “然后,再向王都进军。”
    帐中所有人都明白,此刻他们並非在选择胜利,而是在选择一条最不至於立刻覆灭的道路。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眼神中,仍燃起了一抹冷冽的光。
    正午的阳光炽烈,军营里却没有半点鬆散,
    旌旗在烈风中猎猎作响,战马嘶鸣不止,韁绳拉得紧绷。
    土兵们在整队列阵,盔甲相击声与脚步声交织成一片。
    工匠和军械士正將最后的箭矢、长枪分发下去,铁器在日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受伤的骑士咬紧牙关,让同伴帮他固定盔甲,重新跨上坐骑;僱佣兵们低声议论著出征后的赏格,却在军士的呵斥下立刻声,把手按在剑柄上,跟隨队列。
    空气中瀰漫著焦灼,却同样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共识。
    南边的加伦要塞里,第二军团的同袍仍在苦守。
    而他们一一正是唯一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