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荣耀典礼
翌日清晨,晨雾尚未散去,王庭广场的钟声便已响起,一声接著一声,在空旷而肃穆的天际间迴荡,仿佛为即將登场的那人铺设出一条通往荣耀的回声之路广场正中央,临时搭建的典礼高台已然肃立,猩红织金的惟幕隨风鼓动,高悬的王室纹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昭示著今日的仪式非同寻常一一这不仅是一场封赏,而是一场象徵王国荣耀传承的加冕礼。
宫廷乐师奏响了庄重肃穆的战乐,两侧列阵的是王都禁卫军,金甲肃立,手执长戟,如钢铁洪流一般静默。
更外围的观礼台上,来自王都各大贵族家族与王国高阶官员悉数到场,人人正襟危坐,衣冠整齐,目光凝视高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晨光之中,一道年轻的身影缓步而至。
他未著华贵礼服,也没有披上王室专属的斗篷,只穿著一身已略显陈旧的板甲。
那身盔甲虽经清洗,却依旧布满战场留下的痕跡一一细密的划痕、浅浅的裂缝、深褐色的斑渍,无一不在诉说著他曾经歷的残酷征战。
他步履稳重,身姿挺拔,在这座荣耀与权力匯聚之地中,他像一位从烽火中走出的战土,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
最前排的士兵列队肃立,后方的人群则早已密密麻麻。
甚至连远处高楼、钟塔、街道两侧的窗台与屋顶上,也都挤满了攀附眺望的民眾一一他们听过他的名字,听闻过他的事跡,也从归来的土兵口中听过他如何率军斩敌、奇袭陷阵、斩杀敌酋。
如今,“拂晓之星”不再只是传说。
“那就是他?”有人低声问,语气中带著一丝难掩的惊嘆,“莱昂·维斯—他居然年纪还这么轻。”
“我亲眼见过他在比武大会上的身影,”一名曾参加过王都比武大会的青年低声说道,“他是唯一打败过费尔南与科林的人。”
“可现在,他的身份早已超越一名比武冠军。”另一位老者嘆息道,“他是王国的守护者,是从血战中归来的荣耀骑士。”
当莱昂登上高台中央时,整座广场已聚集了数万民眾,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石阶与广场边缘,仿佛连空气都因肃然与期待而凝固。
忽然间,乐声止息。
高台之上,查尔斯三世缓缓起身。
他身披黄金礼袍,神情庄严肃穆,一如王国命运的象徵。
右手所持,是象徵至高王权的权杖,雕刻著古老的狮徽与战火图腾,在阳光下泛著凛冽光辉。
他站立於高台之巔,俯瞰全场,静默片刻,似在等风止,也似在等待歷史为此刻停驻。
片刻静默后,他將权杖高举,声音如暮钟晨鼓,浑厚有力,响彻整个广场:
“瓦伦西亚的子民们一一“今日,我在此召集你们,是为一人加冕荣耀。”
人群渐渐安静,所有目光都望向高台中央。
“他不是王室血脉,也非世袭贵胃。他来自边境,从烽火中走来,从尸骨与血战中归来。
国王的目光落在那名一身战甲未褪、神情沉静的青年身上,语声一顿,再起时带著悲愴与尊敬:
“其名为,莱昂·维斯。”
“其父,理察·维斯男爵,是最早发觉异族入侵的將领。在兽人初次犯境时,他死守边境城堡,力战至终,以身殉国。”
人群中有人屏住了呼吸,神情变得沉重。
“而莱昂,在王都尚未惊觉之时,不远千里,单骑赴都,带来警告。”
“可在那时一一这座宫廷,这些大臣,甚至连我自己,都未曾重视这名年轻人带来的消息。”
停顿了片刻,香尔斯三世缓缓环顾四周“於是,他孤军返乡,以一腔孤勇,迎战兽人的狂潮。”
“从维斯堡到哈卡尔,从哈卡尔到维尔顿,甚至再到西境的格林泽、白岩堡,直至双刃谷———-他所歷之地,皆为战场;他所到之处,皆有战火。”“
“他凭一已之力聚集散兵游勇、收拢溃军残兵,一路设伏、诱敌、奇袭、斩首—最终率军斩敌酋於乌戈平原,挽西境於倾覆!”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就是他吗?”
“那么年轻——却是斩首之將?”
“他救了我们所有人——·
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呼喊莱昂的名字,有人將瓣拋向空中,有士兵郑重行礼致意,有亲友死於战事者掩面而泣。
查尔斯三世缓缓举起手,掌声渐止,
他的声音在广场上迴荡:
“他以孤身之躯,唤醒沉睡的王国!”
“他凭一己之力,扭转西境的危局!”
“其父殉国,他不求加官进爵。”
“功勋卓著,也不以功名自傲。”
“他不求名、不图利,不以功自矜,不以伤邀怜。”
“我瓦伦西亚王国若不以此人为荣,当何以为王国?”
“因此,今日本王一一以王国之名,赐其荣誉!”
国王说著,亲自缓步走下台阶,步履沉稳。
一旁的侍从捧上象徵爵位继承的长剑,他亲自接过,
在莱昂面前停下,他俯身將剑递出,语声平稳,却字字如铸:
“今日起,你將继承你父理察之爵,维斯男爵之位,由你承袭。”
“赐爵印、授披风,世袭不夺。”
莱昂半跪受封,接过长剑,低头不语。
国王又转身,自身边的侍从手中取来另一只木盒,打开时內中静置一枚银白色指环,其上鐫刻三重焰纹与王室纹章。
“你虽出身边地,却为国转战千里,阵斩敌酋,战功赫赫。”
“我破格加封你为子爵,赐焰纹披风、白金之戒、王都府邸一座,王都周边庄园三座,附属村镇、田地与佃户由王国册令划归,享其赋税,以表荣耀。”
观礼台上的群臣无不譁然,不少贵族眼中露出惊色。
一个原本无爵位的骑土,一瞬之间直升两级,跃为王国子爵,堪称罕见。
有人低语:“这恐怕是王国数十年以来最年轻的受封子爵了吧。”
“他只有二十出头”
“但他带兵贏了兽人,整个王国就只有西境这一场大捷。”
高台之上,查尔斯三世亲自將指环戴於莱昂右手食指,低声道:“別將此物当装饰,这是权力,也是使命。”
莱昂垂首,声音简短而坚定:“谨记。”
王庭广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掌声如浪,一浪接一浪。
人群高声呼喊莱昂的名字,也有人高举王国旗帜,泪光在阳光下闪耀。
孩童们仰头张望,试图在拥挤的人群中看清那位被加冕的骑土。
风扬起披风与旗帜,阳光洒落在那一身战甲上,为这位年轻的子爵镀上一圈光辉。
然而,当掌声渐息,眾人以为典礼將就此结束时,查尔斯三世却並未就此退场。
他未曾转身,也未回归王座,而是缓步向前,走向高台最前沿,环顾四周宫廷官员们肃立一侧,王都贵族列於观礼台上,远处台阶之下,乃是沸腾的人群与整列的军队。
他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安静,语气依旧平稳,却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今日典礼,不止为嘉奖一人。”
他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广场,如暮鼓晨钟,在每个人心头迴荡。
人群迅速安静。
风自王宫高台掠下,將那道象徵王权的蓝金披风吹起。
“王国与兽人虽已暂时休战,但战局仍未安稳,危机远未解除。”
“为应对未来的战事,我决定一一』
“自即日起,重整王国军制。”
“原禁卫军团,重编为王国第一军团,以王都为中枢,扩充驻地,担任王都与中央腹地防卫主力,编制由战后的一万余人扩充至三万人。”
“原中央军团,重编为王国第二军团,驻地由王都腹地向南辐射,负责维尔顿以北的王国中部地区的防卫,编制由战后的两万余人扩充至五万人。
“原北境军团,抽调其三万主力重组成王国第三军团,继续由奥雷尔元帅统领,镇守西境前线,防御西路兽人大军,编制增至五万人。”
“原东境军团,重编为王国第四军团,驻防东境天壁山脉与峡谷要塞,依託险峻设防边疆,编制由三万人扩充至四万人。”
“北境军团的余部两万人,將不再归入第三军团,而是重编为王国第五军团,於北境原地驻守,监视北方诸国动向,预防潜在威胁,编制增至四万人。”
他语速平稳,声音虽不激昂,却句句如铁锤击鼓,在广场上激起层层迴响。
“以上五大军团,皆依各防区实际设立弹性军备计划,由王国军务厅统一调度。”
此时,查尔斯三世略作停顿,目光掠过台下的诸將、贵族,落在那些沉默仁立的老將盔甲之上,又从他们的身上移向台下年轻军官的行列。
“此外一一”
“王国將正式新建两支军团。”
人群中一阵轻微骚动,有人屏息,有人交换眼色。
“第六军团,暂设编制两万人,兵员自南境各地倖存残军与战后难民中择勇募兵,重新组建野战力量,以应对未来南线復战之需。”
“至於第七军团他说至此,语声微顿,视线缓缓落在莱昂身上。
“由莱昂·维斯任军团长。”
此言一出,广场上如水面投石般泛起一圈涟漪。
“编制暂设两万人,兵员由王都及周边地区新募。军官自王国军事学院学员中严选才俊,设立战训、编营制、成建制训练营,於王都南郊展开系统集训。”
片刻沉默后,台下再度传来低声私语。
几位老將互视一眼,神色不一,数位贵族军官微眉头,眼中露出讶异与疑虑。
这是一项罕见的破例任命一一王都周边向来由禁卫军团驻守,如今另建军团於王都南郊,由一位年仅二十出头的新普子爵统帅,且享有独立训练与选拔权,
其地位与象徵意义不言而喻。
王座前,查尔斯犬世微微一笑,神情淡然,仿佛早已听见台下贵族与军官间的低声议论。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应质疑,只是抬眼望向广场,语声朗而沉稳,宛如晨钟暮鼓,击在人心上:
“组建七支军团,是为了世王国做好下一场战爭的准备。”
“若西境再陷,若取路再危,若中土再燃烽火,若南线再启血潮一一便由此七军七锋,並举而出,破敌於国土之外!”
查尔斯犬世说得不急不缓,但每一个字仿佛都承载著沉重的歷史与未来的弗兆。
隨后,他將目光转向莱昂,语气虽缓,语意却更加深沉:
“你曾凭一已之力搅乱敌军部署,打出一条生路。”
“迅今天起,你將不再是孤身奋战的人。”
“你要带骗一整支军团,听迅我的命令,在未来的战线上衝锋陷阵,为王国开出胜丹。”
“这一战,虽已落惟幕。”
“但下一战,已在远方山后成形。”
他说著,缓缓抬起右手,损向王庭广场以西,遥远天际。
阳光穿过薄云,照在王都城求之外的西方边野,天光明灭,云层翻涌,似有山雨欲来之意。
“王国,尚未得安。”
“但你在此立军、受命一一是我瓦伦西亚王国尚未沉沦的证明。”
他的声音落下,广场却无人应声。
一阵沉默,如同烈日下的旷野,无风却令人屏息。
片刻后,下方有一名年轻军官高声出列,单膝跪地:
“高隨莱昂子爵,听令出征!”
紧接著是第二人、第犬人———
整片王庭广场仿佛被烈焰点燃,自前排军官开始,迅速蔓延至后方的士兵、
骑士、乃至官员。
他们高声宣誓,誓言匯聚如海潮奔涌,震动广场上的每一寸石板。
莱昂沉默地佇立在高台中央,披风在烈日与风中缓缓扬起,他的盔挖已洗净尘土,却未洗去那一路征战的痕跡。
阳光自塔楼顶端洒落,打在他右手上那枚白金损环上,微微泛出光芒。
直到那面悬於王庭塔楼之巔的战鼓再次擂响,號角长鸣,钟声自高塔震盪而出,直贯云霄。
莱昂终於缓缓举起右手,向全赠士兵行军礼。
不为荣耀,不为加冕。
而是为一条註定仍將燃烧、却无法回头的血火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