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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首战告捷
    第165章 首战告捷
    “敌人开始往后缩了。”副官提醒,
    “他们撑不住了。”奥斯本望著前方一一原本在街口正面的兽人阵线已经开始鬆动,
    那些最早参战的兽人户体已然堆叠成山,鲜血流淌进街道的石缝里。
    而后方仍站立著的兽人开始本能地迟疑,他们不再一味前冲,而是在街角的阴影处停留,咆哮不前。
    人类的推进却没有停下。
    “后军轮换!”奥斯本一声令下。
    后列士兵迅速列队上前,將前线土兵替换下来休整,伤员由辅兵和医师护送后撤,一批批替补上阵,確保阵型不乱、节奏不崩。
    “该我们压回去了。”
    奥斯本將军拔出腰间配剑,高高举起,利刃反射著阳光,声音冰冷。
    “逼他们退回去,把属於我们的街道夺回来!”
    他高举的佩剑尚未放下,鼓声便再度响起,节奏变得更为沉重而有力。
    那是全线压进的號令。
    奥斯本將军的指令隨著各级军官被迅速传至全军各部。
    “继续推线!稳步前压!三步一刺!步步进!”
    “盾列右转,压破中线!”
    一连串命令急促传出,命令从传达到执行仅需片刻。
    整个阵列就像一只庞大的铁兽开始缓慢扭转,从挨打的防御姿態重新咬住了节奏。
    长枪兵稳步推进,前刺换为斜压,每三步一个动作,连续三列接力出击,將兽人的衝击节奏打乱。
    盾兵换为压制姿態,將破口处的敌人牢牢挤压进死角。
    重弩手退后三排,拉开距离,重新接装,开始对正面滯留的敌群实施集中射击。
    铁雨再起,野兽倒地。
    盾墙推进,长枪前探。铁靴践地,三千士兵如一个有节奏的整体,从桥头如铁洪缓缓碾压而出。
    兽人战士们仍在嘶吼,他们愤怒地砸击地面、怒吼高喊,有些开始捡起同伴户体上的投矛反掷,有些则疯了一般赤手衝锋,连战斧都已不再携带。
    但无论他们如何嘶吼、如何愤怒地扑来,都无法动摇那一堵厚重铁墙。
    人类士兵的盾阵並非一成不变一一但每当前排士兵被衝击得后退或死伤,后排士兵便会顺势顶替位置,继续维持密不透风的阵面。
    而长枪手也在不断补位,以交错出击的节奏不断削弱兽人衝锋的力度。
    奥斯本將军在后方冷眼观察著这场战斗。
    他看见血光与尘烟之间,兽人的阵线已明显出现了溃散前的徵兆。
    兽人咆哮虽然依然不曾停歇,但吼声中,已经夹杂上了慌乱与犹豫。
    这些怪物起初还试图组团突进,现在却逐渐被人类方阵压得只能节节败退。
    他们的数量的確不少,单兵实力也强大得惊人,但在被一整支重步兵团的方阵正面压制时,这些优势开始迅速耗尽。
    兽人们没有预想过,人类会在如此压力下还能维持阵线,更没有想过,面对最猛烈衝锋之后,人类竟然还能反推回来。
    “殿下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副官低声道,“若不是三路同时突入,兽人或许还能调动增援来围攻我军侧翼,如今三面承压,他们便没有充足的兵力来围攻两翼。”
    奥斯本只是淡淡点头,一言不发。
    战鼓再度一变节奏,弩兵列开始又一轮齐射。
    数百支重弩矢再度划空而出。
    这一次,兽人不再成排倒下,而是更显凌乱。他们开始奔逃、咆哮、四散退让。
    “盾阵向右偏,收缩左翼,预防侧翼街角袭击。”
    “弩兵继续前压三十步,掩护步兵推进。”
    各级军官在阵列中奔走吶喊,嘶声下达命令。
    隨著每一道命令的发出,整支重步兵团如一台庞大无比的战爭机关,不断向前滚动著阵线,挤压著兽人残余的阵列空间。
    那些依旧站立的兽人,已逐渐失去了最初的衝锋气势。
    “后排有些兽人开始回撤了。”副官望著远处,语气复杂,“他们似乎终於意识到正面挡不住了。”
    “他们若再不退,这条街就是他们的埋骨地。”
    奥斯本將军冷笑一声。
    “让这些野蛮怪物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王国的铁军。”
    副官点头,在阵后高声重喊:
    “稳住阵型!推进五十步,斩尽来犯之敌!”
    士气如火烧风,一路卷过街道。
    整支第一重步兵团,再度稳步向前推进,
    他们已然夺回主动权。
    鲜血已漫过脚踝,街心的石砖早已辨不清本色。
    战至此时,南征军团第一重步兵团已经推进超过百步。
    街道上的户体堆积成岭,长枪与战斧交错於血流中,鎧甲与盾牌已经染成红黑色,空气里满是铁锈味与兽人的嘶哑吼叫。
    奥斯本策马缓行在主阵中央,望向前方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前方本就不甚宽阔的街道,已满是横尸与血跡。
    不过,在更远的街口拐角处,一批体格极其庞大的兽人正聚拢。
    每一头都身披染血兽皮,骨甲缠躯,手中拿著粗重的大锤与巨斧,浑身的肌肉仿佛石块凿成。
    他们没有和其他兽人一同向前衝锋,只是在原地集结。
    奥斯本將军眯起眼睛。
    “他们还想再冲一次。”他说。
    副官骑马靠上,脸色凝重:“这是决死衝锋。他们要赌命了。”
    “那我们就用盾把他们的命压碎。”
    奥斯本將军再度高举长剑。
    “全军听令!原地停下!再后移五步,列陷阵墙!”
    沉重的號角再次响起,整支步兵团立刻转为静阵防御形態。
    第一列盾兵半跪扎盾,密集成墙;第二列士兵压低长枪,从盾阵缝隙中探出,交错如林;最后方重弩手就地停下,俯身上弦,瞄准前方街心。
    “站稳!”副官高声怒喝,“他们要来衝锋,不许后退一步!”
    远方,兽人嘶吼震天。
    这一刻,仿佛整条街都在迴响他们的怒意。
    他们没有號令,只有狂吼一一那是血怒压破理智的咆哮,是决死之前的自焚。
    衝锋,来了。
    近两百名兽人结成横列,自街尾猛扑而来,足下踩得地砖断裂、尘雾翻滚,粗重兵器在衝锋时撞击发出震耳轰鸣。
    奥斯本高声下令:“就是现在!”
    “放!”
    弩矢呼啸腾空,撕裂风声,横扫街心。
    第一排兽人应声而倒,十余头被贯穿头颅、胸膛、咽喉,当场摔翻在血泊中。
    但后排没有停。
    他们踏著同族的户体前仆后继,咆哮著衝进人类方阵数十步內。
    “接敌准备!”
    盾墙重压,固若金汤。
    长枪刺出,一波又一波,宛如林涛怒卷。
    最前排有十几名兽人是掌握血气之力的沸血战士一一他们赤裸上身,血液滚烫如火,
    肌肉肿胀,眼中全无理智,双手拿著重锤战斧,衝锋时发著令人胆寒的咆哮。
    长枪刺出,破风之声如浪潮翻卷。
    又有数头兽人当即被钉翻,血肉横倒於街心。
    但前方那些狂奔而来的沸血战土,没有丝毫闪避之意。
    他们像是一群渴饮鲜血的野兽,眼中只有撕碎敌阵的狂热。
    锋利的长枪穿透肌肉,刺入骨缝,甚至贯穿肩腹,但他们的冲势却未减半分。
    它们顶著枪林箭雨衝进了人类的阵列前沿。
    盾墙隨之震颤。
    一头沸血战士胸口被两支长枪贯穿,依旧不退,怒吼中猛撞盾列,双臂如狂风挥舞斧锤。
    左侧一名重步兵反应稍慢,整面盾牌被撕裂,他连人带申被举起砸入阵后,骨甲俱碎前列顿时现出一个缺口。
    两名紧隨的沸血战士隨即撞入,战锤狂砸,巨斧翻卷,三人连斩周围数名重步兵,阵线眼看要崩。
    就在此时,一道钢影自侧边跃出。
    那是一名身披板甲的王国骑土,来自队伍中列。
    他左臂高举塔盾死死挡下兽人战锤一击,整条手臂剧震,盾面甚至出现裂痕,但他仍旧接住了这一击。
    下一刻,他右手长剑以屋顶架势骤然坠下,锋刃沿著兽人咽喉斜劈而下,撕开其胸骨,一剑將其斩杀。
    周围两名重步兵趁势上前,长枪贯腹,將那头巨兽按倒在阵前。
    这样的配合,正在整条战线同时展开。
    在第一重步兵团的阵列中,不乏具备正式骑士实力的精锐一一他们原本便是这支军团中最坚实的骨干,平时安静藏於重甲与盾后,此刻却如刀锋破鞘,接替普通步兵应对这些撕裂阵线的怪物。
    不再是静態防守,而是主动斩杀。
    一名沸血兽人肩中两枪,仍嘶吼著挥斧砸开一名步兵的半边肩膀,正欲追击,便遭另一名骑士迎面撞上。
    那骑士沉腰转身,重剑一记稳锋对削,斩入兽人腰肋,鲜血喷涌。
    后方两名重步兵隨即刺出长枪,一左一右將其钉死於破碎石板之上。
    但代价仍旧沉重。
    在另一侧,一头沸血战士怒意滔天,双腿肌肉暴涨如缠筋石索,竟强行顶著三人围攻蹬步跃起,空中挥锤砸落,一整段盾列被其震散。
    三名士兵倒地不起,血染甲內,身形扭曲。
    而那头兽人虽已气息紊乱,却仍挣扎著撑起身体,似要再次廝杀。
    又是一剑自后斩下,斩断其脊柱。
    这一击出自前列的一名连队长,自身实力同样是正式骑土,他默默將剑收回,继续指挥周围士兵挡住缺口。
    血腥、咆哮、肉搏、战术轮换,全都在极短的时间內反覆上演。
    沸血战士们越是狂怒,重步兵们的阵列就越是沉稳。
    一层层铁甲、一桿杆长枪、一道道熟练配合的交锋,让这一场正面激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血之对撞”。
    王国士兵们没有退后。
    即便每挡下一个敌人,便要死伤两三人,但他们仍用队列硬生生把兽人以一批沸血战土为锋尖的攻势吞了下去。
    最前方的十几头沸血战士最终还是一一倒了下去。
    有的在狂怒中力竭,被一剑斩首。
    有的胸腹尽碎,倒在石砖上仍抓著断掉的长枪不放。
    更有几头临死前咬断人类士兵咽喉,才被周围六七名土兵围杀斩灭。
    如果是混战之中,一名沸血战士或许可以轻易杀死十几名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一般的正式骑士也绝非它们的对手。
    但此刻,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混乱无序的杂牌军,而是王国最精锐的一线铁军,密集有序、步伐稳重的重步兵方阵一一併且其中不乏已经掌握骑土之力的精锐。
    哪怕强如沸血战土,哪怕他们能无视痛觉、越战越狂,也终究不是不死不灭的怪物。
    只要要害被刺穿,受到了致命伤,他们一样会倒下。
    战至此时,街道上的血水几乎已没过土兵脚下的甲靴。碎裂的盾牌、折断的长枪、横七竖八的户体层层堆叠,硬生生將整条街垫高了一截。
    人类土兵与兽人战土,早已不是在地面上廝杀,而是在战友与敌人的户体上,继续搏命死斗。
    终於,兽人以沸血战士为尖锋的最后一波衝击也未能撕裂人类军队的阵列。
    他们的咆哮由刺耳变为低哑,动作从狂猛变得迟缓。
    他们在战斗中耗尽了血气。
    他们在人类列阵前一一败了。
    战鼓渐歇,街道寂静。
    最后几头沸血战士在血泊中挣扎著喘息,他们胸腹和四肢儘是被刺穿的血洞,仍试图扶地爬起。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同伴为他们开路,也没有怒潮呼应他们的咆哮。
    他们的血,已尽数洒在了这条街上。
    整条王国军阵在兽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顶住了。
    而兽人一一尤其是那群仍聚集在街尾的普通战士一一终於意识到,他们最强战士们的衝锋,已经失败了。
    一头高大的兽人站在原地,双手死死抓著战斧,满身溅血,身前横七竖八躺著被击杀的同族、同伴、甚至可能是首领。
    他喘息粗重,鼻孔大张,胸口剧烈起伏,但他没有再踏前一步。
    更多的兽人开始迟疑。
    有人紧紧著兵刃,眼神剧烈晃动。
    有人回头望向两侧建筑的缝隙,仿佛在寻找退路。
    也有几名年长的兽人低吼一声,强行將那些想要衝上去的年轻战士按住,拽入兽群之中。
    战意,从这次衝锋之后彻底崩散了。
    奥斯本將军策马立於中阵之后,望著那些还在街尾喘息的敌人,神情冷峻。
    “他们完了。”副官靠近,他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传令高喊而变得嘶哑。
    “还没结束。”奥斯本將军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四周一一街道两侧横陈著那些早前惨死於兽人之手的平民户体,脚下则是一具具浴血而亡的部下遗骸。
    他声音低沉如铁,字字冰冷:“我要的,是斩尽杀绝。”
    奥斯本將军举起手臂。
    “全军听令,继续前压。”
    “步步进,步步压。”
    整齐的號令再度在街道上响起,王国军阵在短暂调整轮换后,再次列成一面铁墙,缓缓推进。
    脚下是满地粘稠的血跡,是人类与兽人的户体,是破裂的石砖与折断的枪桿,但他们每一步都踩得坚定有力。
    这一次,没有兽人再度迎上来了。
    他们退了。
    最开始只是几名边缘的兽人跌跌撞撞地向街角跑去,然后是一群扛著武器的战士迅速退出了原本防线,再然后,是整块兽人阵型如冰面崩解般散开。
    他们不是溃逃,不是惊恐地奔逃,而是野兽般本能地寻找掩体与藏身之所。
    在昨日攻入城內、將南岸城区的平民变成血腥玩物的那场屠杀中,兽人们已初步摸清了这片城区的轮廓
    他们知道,街道之外,还藏著什么。
    剩下的兽人战士们像潮水般从两侧溢出,穿入街角的小巷,撞开砖屋的侧门,跃上庭院的矮墙,翻入阴影中的建筑死角。
    而整条宽阔的大街对面,很快就变得再度空旷。
    只有人类军队的阵列、血跡与户体,仍然静静留在原地。
    奥斯本將军没有下令追击。
    他坐在马背上,缓缓扫视两侧。
    那一栋栋多层民宅,那一道道幽深的巷道,那些平凡却曲折如蛛网的街区密林一一那是城市的另一副面孔。
    兽人退入了那里。
    “他们要开始打巷战了。”副官低声说。
    奥斯本將军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贏下了首战,但还没夺回这座城。”
    “传令一一所有小队原地修整,將伤员带到后方救治,后列队伍清理街道,封锁各处小巷,谨防兽人偷袭,准备派遣精锐小队进入街巷侦查。”
    “下一轮——是逐屋廝杀。”
    重步兵们放下盾牌与长枪,开始扶起地上的战友,有的伤者还在流血,有的已然冰冷。
    户体被搬到街边,破碎的盾牌与盔甲堆成一堆。
    第一重步兵团站稳了。
    他们將兽人自主街赶了出去。
    但真正最难走的路,还在更深的街区之中。
    在那些窗户紧闭、阴影蔓延的巷道背后,敌人已等著他们去一个个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