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红著脸扶住鞍头,小心地调整姿势。
谢惊春则站在一旁,目光专注,沉声指导她。
“背要挺直,膝盖夹紧马腹,韁绳別拽太死。对,就是这样。”
“別怕,它很听话的。”
南南依言而行,最初还显得有些紧张,手指不敢松,一身微僵。
可骑了两圈后,她慢慢放鬆下来,身子稳住。
甚至在谢惊春指点下尝试著轻轻拨动韁绳,让马小跑了几步。
谢惊春站在一旁看著,眼神一点点亮起来。
她身形纤细,骑在小红马上,马速不快,却稳稳噹噹。
裙摆隨风浮起,鬢髮轻扬,整个人清秀又乾净。
“不错嘛。”谢惊春忍不住笑著出声,“学得挺快,比我小时候学得还快。”
南南拉紧韁绳停了下来,俯身朝他一笑,“春少爷教得好。”
她眉眼弯弯,鬢边的髮丝隨风轻轻扬起,清秀的面容日光下仿若蒙著一层浅光。
谢惊春站在马下,看著她笑的那一瞬,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一跳。
那一跳,落得太实,叫他愣了一息。
可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风声!
“站住!”
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在山野间炸响。
谢惊春猛地回头,只见山坡上尘土飞扬,一队黑衣人骑马衝下,为首一人赫然是王启昌!
他骑在马上,咬牙切齿,眼神里带著浓烈的恶意与杀气。
“你倒是会躲,带著个小侍女藏到这种地方,我看你今天还能往哪儿跑!”
谢惊春面色骤沉,立刻拔剑在手。
但这次王启昌带来的不是先前街头那些废物。
这些人个个眼神凌厉,轻功身法俱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家养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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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交手,谢惊春出剑如风,身法迅捷,剑气裹风將一人震退。
但第二人立刻紧隨而至,招式狠辣,甚至带著杀意逼命。
瞬息之间,谢惊春已与三人缠斗。
这一次,他已无法一剑一脚就击倒对方,甚至有两名死士强攻之下,將他逼得连退三步,衣袖被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溅在草地上。
谢惊春顾不得擦,回手反击,又是一道锋芒逼退敌人。
可下一刻,余光一闪。
他看到南南还骑在马背上,正愣愣看著自己。
一个杀手已经从侧林悄然绕出,提著短刀直直朝她奔来!
谢惊春心头一跳,心口像被人攥住般一紧。
不好!
南南不会武功!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猛地一剑横扫逼退敌人,转身跃上南南马背。
“抱紧我!”
谢惊春一声低吼,南南下意识抱住他的腰。
下一刻,马鞭挥落,战马长嘶而起!
蹄声如雷,两人已衝出包围,直奔林外疾驰而去!
王启昌脸色铁青,眼睁睁看著谢惊春翻身上马。
“都他娘的愣著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一声暴喝,他亲自扬鞭上马,带著剩下的几名身手最好的死士,马蹄如雷,直衝林子。
谢惊春此时已纵马深入林中。
他紧紧握著韁绳,身后南南抱著他。
脸贴在他后背上,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手指微微颤著。
她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因为被追杀紧张,还是因为在他怀里……
也许……都有吧。
她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沉稳,还有那种独属於他,带著战场煞气的压迫感。
另一边,王启昌的死士骑马追入林中,奔行不到两柱香,却忽然一个个勒马停住。
“人呢?”
“怎么没了?!”
四下皆是密林,山道曲折,杂草丛生。
可不见半点马蹄痕跡,也没有丝毫布匹拖掛的痕跡,甚至连尘土翻动的跡象都没有!
“不是刚刚还看到他进林子了吗?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
“人呢?!马呢?!”
一眾人面面相覷,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狐疑。
山林深处,一块巨石之后,是一道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山壁裂缝。
谢惊春翻身下马,快步带著南南钻进了那道裂缝之后的石缝洞口。
借著內壁迴旋绕转的地势,带她进入一处隱蔽的山洞。
洞中幽凉,石壁凹凸,隱隱透著潮气,却极其隱蔽,几乎无法被外人察觉。
南南站定,脚步略有些虚浮。
谢惊春迅速用藤枝將洞口遮了起来,確认外头看不清之后,才缓缓鬆了口气。
“这地方是我以前练剑时发现的,很隱蔽。”他低声说。
南南点点头,却没说话。
眼神始终落在洞口方向。
外头脚步声杂乱,偶尔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夹著断断续续的低语。
她身子不自觉地绷紧,脸色有些苍白。
谢惊春一回头就看见她那副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的模样,心口一紧。
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抬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掌心温热,將外头的杂音隔断了大半。
南南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呼吸交匯在这黑暗中,静得仿佛能听见山洞石壁上水珠滴落的迴响。
他的指腹落在她耳侧,把她从混乱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四目相接,光线昏暗,只有洞口缝隙透来的一点微光照在他脸上。
把他眉眼勾出轮廓,透著一种不加掩饰的温柔。
两人对视著。
然后,他们几乎同时听见彼此的心跳。
咚——
咚——
急促,又沉稳。
南南怔怔望著谢惊春的眼,心跳快得仿佛快要撞出胸腔。
她本能地想躲开,可谢惊春没有鬆手。
掌心还温热地贴在她耳侧,手掌骨感分明。
“別怕。”他的声音低哑,“他们找不到这儿的。”
南南喉咙一涩,点了点头。
外头的脚步声终於渐远,山林再次归於静寂,只有远处风穿林叶的轻响,像细碎的呢喃。
谢惊春迟疑了一下,放下手,却没退开太远。
“是不是嚇坏了?”他低声问。
南南张了张口,“……有一点。”
她抬眸往洞口望去。
只见外面黑沉沉一片,夜色浓得像墨。
“天黑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谢惊春也望了望外头,点了点头:“好。”
他说著,走到洞口,拨开遮著的藤枝与碎叶,屏息凝神地听了片刻外头的动静。
山林里除了风声,已没有任何人的脚步。
確认安全后,他转身回来,站在她面前,伸出手。
“这里石头多,路不稳,我牵著你,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