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再不说,我就叫人来验一验,里面是什么自然就知道了。”
谢砚礼眼神骤冷,看宋嬤嬤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至於你这个欺主的奴婢,到时候的下场……”
宋嬤嬤立刻颤抖起来,最后闭了闭眼,知道今天是瞒不过去了。
她声音细若蚊蝇,“是,是避子药……”
她每说一个字,谢砚礼的脸色就冷一分,最后完全如覆上寒霜一般。
原本他只是心中有几分猜测,但现在……
谢砚礼袖中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冷著脸转身,径直朝院外大步走去。
“世子爷!”梓竹从书房取完东西,出来便看到谢砚礼匆忙离去的背影。
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心中十分不解。
世子爷不是去主屋找少夫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宋嬤嬤知道自己闯了祸。
进屋之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秦九微。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秦九微拧眉问道。
宋嬤嬤点了点头,“世子爷脸色阴沉到不行,转身就直接走了。”
秦九微垂眸,看样子是生气了。
原先她想著谢砚礼也不想让自己生孩子,自己喝避子汤即使被他知道,应该也不至於有这么大反应。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她不肯要他的孩子,让他的男人心受挫,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了。
宋嬤嬤有些紧张问道:“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秦九微將张嬤嬤递过来的避子汤一饮而尽,接著道:“无妨,等他今晚回来哄哄便是了。”
避子汤的苦味渐渐蔓上来,秦九微秀眉拧紧,“好苦啊,嬤嬤你去给我拿点蜜饯来。”
宋嬤嬤还想再多说几句,但还是很听话地去拿蜜饯了。
世子爷的事情可以等会再说,她家小姐可不能被药苦到。
秦九微吃著蜜饯,忽然听到一连串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这声音……
果然下一秒,三个孩子都来了……
谢珏仰著白嫩的小脸,哭唧唧道:“母亲,大哥说你生病了,你现在没事吧。”
她家谢珏往日忽闪的大眼睛怎么肿了?
“你眼睛是怎么了?”
谢惊春在一旁解释道:“昨晚他下学回来后,一直没见到母亲,便跑去找二弟哭,哭了整整半个时辰。”
秦九微拧眉,“那后来呢?”
她记得昨晚回来时院中很是安静。
谢惊春抽了抽嘴角,“他把自己哭睡著了。”说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谢珏转头撅嘴小嘴瞪他,“你不许笑!”
他结结巴巴地跟他吵,“我是,我是因为昨天上学太累了!”
谢惊春朝他做了个鬼脸,“就笑就笑就笑~”
把谢珏气得直跺脚,“討厌!太討厌啦!”
秦九微看著两兄弟斗嘴,自己也忍不住拿著丝帕掩唇偷笑起来。
转眸却见谢景神色一动未动,眼皮都没掀一下。
秦九微嘴角不由抽了抽。
老大和老三性子欢脱,吵吵闹闹的。
倒是衬得老二更是稳重了。
谢惊春也没忘记正事,伸手把谢珏的头髮揉成鸡窝后问道:“母亲,你的病真的无碍吗?”
“昨天晚上,我去皇宫请林太医,林太医知道症状后,就站在那一言不发。”
谢惊春不解地挠了挠头,“这是为什么啊?”
秦九微:……
孩子,你这让我怎么说呢。
谢珏和谢景也同时抬头,两个孩子都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谢景虽然博览群书,但看的都是经史子集,正经文学,对这种事一无所知。
想来谢景也是鲜少遇见自己完全没有头绪的事情,才这般好奇。
谢珏更是个好奇宝宝,大眼睛里写满了求知慾。
谢惊春话多,不等她回答,很快就问了另一个问题。
秦九微也就顺势把这个问题略过去了。
“我让林太医给母亲开药,林太医知道父亲在主屋后,说不用开药了。”
谢惊春瘦削的俊脸上满是困惑,“但父亲又不是大夫,他又不会治病!为什么就不用开药了?”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母亲你能告诉我吗?”
秦九微抿了抿唇,尷尬道:“长大以后,你们就懂了。”
小时候她很討厌大人这样说,可是这春药,要怎么跟孩子解释?
果然,她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谢景原本好奇的目光立刻又变得淡漠冷清。
谢惊春没想到一向宠著他们的母亲也不跟他们讲,实在是奇怪。
谢珏只想了一小下,脑子连转弯都没有,立刻就被站在秦九微身旁的宋嬤嬤吸引了视线。
咦?这个人之前好像没有在母亲面前出现过誒!
“你是谁呀?”谢珏奶声奶气地问道。
宋嬤嬤含笑道,“回珏少爷,老奴是宋嬤嬤,在少夫人小的时候就伺候她了。”
“前段时间老家有丧,少夫人心善,让老奴回家奔丧。”
谢珏眨著眼睛,轻轻歪著头问道:“那你是不是见过我母亲小时候的样子?”
宋嬤嬤声音含笑道:“正是,珏少爷真是聪慧,这机灵劲儿和少夫人小时候一样。”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个小少爷。
当时听说小姐要嫁给谢世子,当三个孩子的养母,她心中很是忧虑。
谢世子惊才绝艷,无数贵女倾心,嫁给他固然是好。
但,当三个孩子的养母哪里是件容易的事情。
小姐自幼命苦,不得家人喜爱,她自己就是个从没被疼爱过的可怜人。
宋嬤嬤一直心中不安,直到见了面,才知这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小姐跟他们的关係相处得也很是不错,这才安心。
秦九微见他们相处和谐,嘴角也弯了弯。
宋嬤嬤是她母亲青姨娘的陪嫁的丫鬟,跟著母亲一同进秦府。
母亲去世后,是宋嬤嬤在照顾她,对她很是真心关照。
书容出声提醒道:“景少爷,上学堂的时辰要到了。”
秦九微也跟著回了神,说了这会子话,连孩子要上学的事情都忘了。
三个孩子的上学时间各不相同,谢景是最早的,书院还有早课。
她连忙吩咐道:“小荷,你快去厨房拿些包子糕点给景少爷带上,等会让他路上吃。”
谢景走后,吃完早膳,谢惊春也去演武场了。
最后就剩下谢珏,慢吞吞地扒拉著瓷碗中的米粥,一碗粥能吃一刻钟。
突然,谢珏扬起沾著米粒的小脸,笑嘻嘻道:“母亲,你记得昨天答应过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