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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选手请听题
    一整个白天,林菀君都拿著块碎布头缝东西,宋战津问了好几遍,她也不回答在缝什么。
    隨著夕阳坠落,茫茫无边的戈壁滩映入所有人眼帘,目的地快要到了。
    当小姑娘又过来吃东西时,林菀君让小姑娘脱下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外衫,將一个小布兜缝在一块补丁下面。
    布兜里塞了五十块钱,还有十斤全国粮票。
    “別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知道吗?”
    林菀君將衣服还给小姑娘,说道:“如果命运不公,那就勇敢反抗,雨总会停的,天总会亮的。”
    这是那一夜林盼娣说过的话,林菀君把这句话送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涣散绝望的眼睛里陡然亮起一抹光。
    “姐姐,我可以吗?妈妈说女孩就该老老实实认命。”
    林菀君郑重点头。
    “你可以的,每个人都是平等与自由的,只要你不放弃你自己,连上天都没资格剥夺你的自由。”
    “命运的笔握在自己手中,你才是书写自己命运的那个人!”
    或许小女孩並不能完全明白这句话,但这话一定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
    种子遇水生根发芽,迟早会衝破黑暗向光而生,肆意开出命运的。
    宋战津目睹著林菀君做完这些事,目睹著小女孩眼含热泪离开。
    这次,他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在漫长的旅途中,有些答案已经很明了直接。
    小女孩不是孤身一人,那个多次游说林菀君给钱的妇女就是小女孩的家人!
    如果一开始就把钱和食物给了小女孩,那么这些东西肯定不会进入小女孩肚子里,她只是某些人敛財的工具而已。
    宋战津有点羞愧,自己是侦察兵出身,却没有及时察觉到异常,反而是林菀君比他更早一步看穿了真相。
    拿出纸和笔,宋战津飞快写下一个地址,走到车厢连接处,趁著人多拥挤,塞进小女孩手中。
    “如果你想换个活法,就去这个地址找我们。”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著宋战津,隨即她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纸上的地址,仿佛要鐫刻进脑海里。
    在那个抱孩子的妇女察觉不对走过来时,小女孩將那张纸揉成纸团扔出窗外,又恢復了木然。
    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宋战津回到座位,林菀君撇嘴嘲笑。
    “哟,病好了?”
    这次不用问都知道她说他是得了蠢病。
    “嗯,林神医妙手回春,我已经痊癒了,不信你考考我!”
    林菀君一脸不屑嗤笑道:“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被羞辱?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吗?”
    宋战津一脸斗志满满,催促道:“试试!试试你就知道我有多聪明了!”
    “选手请听题,请问甲、乙、丙、丁一起等公交车,公交车到站之后,为什么只允许甲上车?”
    “因为乙丙丁没买票!”
    “错!因为这是一辆装『甲』车。”
    ……
    宋战津一口老血喷出来,不服气要再挑战一把。
    “这次是我轻敌了,再放马过来!”
    林菀君再翻白眼,说道:“选手请继续听题,乙丙丁依然在等公交车,又有一辆公交车进站,乙丙上车,丁却没上车,请问为什么?”
    “因为丁……不顺路?”
    “错!”
    林菀君用鄙夷的眼神扫过宋战津,毫不客气骂了句“傻子!”
    “答案是什么,快点告诉我!”
    宋战津被勾得心痒痒,连宋明城和李月棠都眼巴巴等著答案呢。
    “答案……你猜啊!”
    宋战津猜了半天也没猜对,他索性放弃,宠溺又无奈的抬手揉了揉林菀君的发顶。
    “小脑瓜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嗯?”
    “拿开你的爪子,髮型乱了!”
    她越是挣扎反抗,宋战津就越是来劲儿,两个人闹成一团,对面的李月棠夫妇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好啊!”
    李月棠感慨道:“娶君君进门,是咱们家最正確的选择。”
    火车晚点了四个多小时,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多,终於抵达了终点站。
    宋战津与林菀君特意观察著那个小女孩,只见她拎著比自己身体还要重的行李,蹣跚走在站台上。
    而那个抱男孩的妇女对她踢踢打打骂骂咧咧,好几次都將女孩踢倒在地。
    林菀君深深嘆息,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可怜的小女孩做什么。
    人的命运从不是靠他人来支撑,而是看自己敢不敢衝破牢笼向死而生了。
    跟著拥挤的人群出了站,扑面而来是戈壁滩的漫天风沙。
    “说是有人来接站,咱们先等等看。”
    宋明城將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四下环顾寻找接应的人。
    戈壁滩的夜风很凉,林菀君已经穿上了外套,依然被吹得东倒西歪瑟瑟发抖。
    “披上!”
    宋战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菀君身上,外套上的余温穿透林菀君的后背,身体似乎不那么冷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哎,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回头看,是拎著箱子的时楷。
    他走到林菀君面前,看著他们大包小包的行李,已经猜到了原因。
    十有八九是从城市下放到这里接受改造的,很巧,他也是。
    “你们要去哪里?或许我们顺路?”
    时楷问道。
    因为时楷的模样与名字,再加上二人先前共同救人的经歷,林菀君对他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柳林农场!”
    林菀君答道。
    时楷一喜,说道:“还真被我猜对了,我也是去柳林农场的!”
    他先自我介绍,说明了他的情况。
    “我原本是省医院的副院长,患者是个走资派,突发脑溢血,我身为医生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顶著压力做完手术,我就……”
    顿了顿,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但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林菀君不其然想到了现实世界里时老师说过的话。
    “医学无国界,一名合格的医生应该超越语言、种族与阶级的差距,秉持著『救死扶伤』的理念,造福全人类。”
    时楷做的事与时老师说过的话就这样遥相呼应上了。
    林菀君望向时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意,让宋战津有点吃味。
    怎么呢?怎么还崇拜上了?
    结婚两个多月,媳妇儿都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凭什么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媳妇儿,人生地不熟的,別和陌生人说话。”
    宋战津將林菀君揽在怀里,占有欲很强。
    林菀君一把推开了宋战津,臭男主,滚蛋吧你!
    你迟早都会和官配女主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的,到时候老娘孤苦伶仃的,总得给自己找条后路!
    嗯,时楷是省医院的副院长,手里多少有点权利对不对?
    和他搞好关係,將来或许能进省医院工作,从而端上铁饭碗!
    这么想著,林菀君望向时楷的眼神都变得諂媚起来。
    “时老……时大哥,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要是有医学方面的问题,我能去请教您吗?”
    下意识想叫对方时老师,但话到嘴边及时改口,还是叫大哥更亲切!
    时楷笑著刚要回答,宋战津阴阳怪气开口。
    “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呢?他怎么著也四十了吧?比我爸小不了几岁,真要论起来,你得喊他一声叔!”
    对,就是故意抬高丫的辈分,让对方不能也不敢生半点邪念。
    宋明城也很欣赏时楷,笑著说道:“我今年四十六了,时医生,你多大?”
    “三十七!”
    听到这话,宋明城笑了。
    “这么论起来,咱们俩確实是一辈的!”
    时楷笑,与宋明城握手说道:“宋大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宋战津笑眯眯看著林菀君,说道:“君君,乖,叫叔!”
    林菀君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只见一辆拖拉机冒著黑烟突突突朝他们驶来。
    接他们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