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d209.冒险之书
    “你把魔药交给她了？”
    子爵家的附属宅邸中，青年站在窗前，俯瞰著渐渐远去的皇家鸟车，语气低沉而不解。
    面对长子的质问，男人只是哂笑。
    “怎么，嫉妒了？因为我没有把那瓶唯一的珍品交给你？”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著，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微微涟漪。
    这位父亲从来不是一个会顾及孩子內心感受的人，而早已习惯了这点的青年只是平静地回应：“父亲，你不可能不清楚那瓶魔药的危险性，也应该知道，她不是一个多么谨慎细微的人。”一脉相承的翠瞳眯起，带著几分不满与隱忧。
    完成的魔源秘药，那无疑是堪称伟大的作品。
    伟大，而危险。
    “儘管你把製药的知识也教给了我，但穷尽我现在的所能，也复製不出你手上的那一瓶魔药。”
    以他的“毕业课题”，竭尽全力歼灭一场中型魔潮的战果，哪怕將所有魔石精粹匯聚一处，其魔力量也不足送出去那瓶的百十分之一。
    难以想像，这个人当年到底耗费了多少精力，又献祭了多少生命，才炼製出那一瓶秘药来。
    【製药者（身份与距离的模糊判定，低於20则已经死亡，高於70则为异国人）】
    d100=d100(86)=86
    “所以呢？”男人的声音依旧轻描淡写，仿佛青年所说的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应该明白，她肯定会用掉那瓶魔药的。可能是面对一群杀之不尽的哥布林，又或者是某些邪恶又难以力敌的傢伙，她不会考虑那么多，只会把那瓶药当做杀手鐧。”
    青年的態度没有动摇，冷静地阐述著自己的见解。
    “那不是正好吗？”
    父亲的目光含笑，不甚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就是因为你妹妹能物尽其用，我才交给了她。毕竟放在我手上也只是浪费。”
    “——难道我必须说的这么清楚吗？”
    青年终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直视那与自己有著相同瞳色的男人。
    “父亲，儘管你的实力確实很强，但在王国里远远不是第一梯队。你只是一个殿堂法师、只是一名武勛子爵，你在法师协会没有实权的职位、更没有属於自己的封地和军队。”
    父亲没有回应，手中的酒杯依旧缓缓摇晃著，只是眼脸微垂，像是在示意长子继续说下去。
    “如果她用了那瓶魔药后失控，波及到了附近的城市，我们毫无疑问会被牵连”
    兄长微微提高了声量，就像在描述一个不可避免的必然未来。
    “甚至算不上牵连，我们会连辩解与审判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送上断头台！”
    父亲將酒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眼皮微抬，脸上的笑意第一次消失。
    两名面无表情的男人静静对视，室內充斥著会让勇者感到瑟瑟发抖的氛围。
    “这些很重要吗？”
    终於，父亲平淡的话语打破了沉默。
    “什么—？”
    没有理会长子的不解，他缓缓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房间內的一切。
    儘管这里只是不怎么使用的附宅，但其內的装饰依然能彰显出子爵家的地位。
    “財富、地位、爵位、名声——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捨弃这些身外之物？”
    听到儿子的发问，父亲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
    “其实，你的母亲一开始让你转职研究型的奥术师时，我是不赞同的因为这样一来，你的一切见识，都会建立在人类的文明之上。
    “比起王都那些凡人，你確实算是有天赋的存在，可以说差强人意吧。所以，即便在我的压力下，你也培养出了属於强者的意识。
    “可是，儿子，”父亲的声音微微一沉，“你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去一切。没想过，甚至就连王国，都会迎来分崩离析的那天。”
    兄长不由得哑然。
    “父亲，我们是在谈论哪个未来的可能性更大吗？”
    “真是麻烦，”父亲轻轻嘖了一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太赞同你的转职方向。你总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想像最坏的未来—一个自己能解决和避免的最坏未来。”
    他语气中带著一丝淡淡的嘲讽，翠瞳却是古井无波的深沉：“难道输给自己的妹妹这件事，还没让你吸取教训吗？”
    青年的眉头紧紧皱起，父亲的话虽然不如之前严厉，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他的心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动，认真聆听起父亲的话语。
    父亲背靠在椅背上，一双翠瞳似乎在看著自己的儿子，又似乎在看著另一个遥远的地方。
    “命运是无常的，就连那个女人，也做不到掌握所有的未来。而顛覆的浪涛，往往会超越你最坏的想像。
    “不过，你习惯了一切都在掌握与计划之中，所以现在的你，恐怕理解不了那种感觉吧。
    “一切都將倾覆时，或者为了將一切倾覆时，孤注一掷，不论后果的感觉。”
    “那——”青年忍不住开口。
    “没错，你的妹妹可以。”
    男人打断了他，直截了当的回应让青年沉默下来。
    “她是弱者。以前是，现在也没有变。
    “所以，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豁出所有去反抗，包括你挺在意的这些家產和所谓的前途。
    “呵，虽然如你所言，很难说她那到底是知道”，还是单纯地只会这种做法。”父亲轻笑一声。
    然后，他站起身来，將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谈话即將结束。
    “不过，如果你有一天也能理解的话，不管出於什么原因——”
    男人俯视著自己沉思中的儿子，翠瞳之中寄宿著难明的光。
    “想必，那就是你登堂入室的那天吧。”
    →☆→☆→☆→←★←★←★←
    “差不多也快半个月了啊。”
    乡下的別墅，爷爷坐在安静的书房里，目光穿过窗外，注视著枝头初绽的春芽，语气带著几分感慨。
    勇者踏上前往王都的旅程已经半月有余，以往都是一个人生活的老人，现在再独自待在这书房里，听不到少女跑上跑下的脚步声，竟是感到了些许不习惯。
    不过，他並非那种会过度沉溺於感伤中的人。
    爷爷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地锁好门窗，然后走下楼去。虽然算不上雷厉风行，但他的步伐稳健，显得老当益壮。
    关好大门后，他绕到庭院的后方。那里有一座整洁的鸟棚，里面赫然有著一只毛色油亮的高大陆行鸟，旁边还停著一辆崭新的鸟车。
    看到老人走来，陆行鸟微微舒展了一下羽毛，黑亮的眼珠中流露出一丝期待，透露出徵询之意，好像在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缺的了吧。”
    向陆行鸟点了点头，爷爷走到鸟车旁，拉开车厢的门，里面的行李已经被分门別类地整理得整整齐齐。仅从摆设上，就能看出所有者严谨的性格。
    只要將韁绳套到陆行鸟身上，就隨时都可以启程。
    爷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关上车门。以往总是严肃的脸庞上，表情透露出几分踌躇。
    与前往边境时有人护送不同，这次的目的地由他自己决定，也可以说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踏上旅程。
    他即將出於自己的意志离开这小小的村庄，开始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冒险。
    “路线已经確定了个大概，沿途没有什么危险区域，只是去几个书上有提到的地方——”
    老人轻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他早已不是年轻时的自己，不再有那股倔强与衝劲，所以规划的路程也儘量避开了危险的区域口儘管如此，对於年事已高的他而言，这依然是一场不小的挑战。
    如果被他人知道，或许会遭到劝阻吧，但他已经等了太久。
    自从自送青梅离开村庄的那一天起，数十年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
    他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停留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重复著不变的日常，在故纸堆中腐朽。
    但现在，他终於能鼓起勇气，决定踏出这一步。
    哪怕这场出发已经晚了数十年，他还是想要將其完成。
    “好，准备吧，我们要启程了。”
    老人走到陆行鸟身边，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大鸟兴奋地抖擞了一下羽毛，立马以嘹亮的叫声应和。
    爷爷將韁绳套到陆行鸟身上，牵著它来到鸟车前，熟练地扣好固定装置。
    他已经练习过许多次了，光看动作，谁都看不出来这老人竟是第一次开始冒险。
    【爷爷的结伴而行（3+奶奶，5+史莱姆，7+全员）】
    d10=d10(9)=9
    “不过——”
    坐上车位，在驱使陆行鸟缓步踱出庭院之前，爷爷迟疑了一下，手伸进怀里，掏出了勇者临行前留给他的捲轴。
    “传送捲轴，还有森林里刻著法阵的小屋吗。”
    回想起自己上周前往那里看到的场景，老人不由得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只要使用小屋就能隨时召唤，而紧急情况可以使用捲轴。
    勇者考虑的十分周全。
    “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我本来还想著一个人出发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將捲轴重新收好，目光投向前方宽阔的乡间小道。
    “只希望那个法阵真的有用吧。以我的魔力，还是勉强能发动的。”
    自语完后，老人一晃韁绳，陆行鸟便奔跑起来，向著约定的地方奔去。
    不一会，村口就已经近在眼前，而在那里，三个身影已经在静静等待著。
    看著由远及近的陆行鸟车，村长奶奶笑容柔和地挥了挥手。
    原本，她们也可以直接在爷爷家中匯合再出发，但考虑到有两名特殊的旅伴，为了不引起村民的不安，村长奶奶特意选择带著她们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候。
    “毕竟是要带著她们一起旅行——真出了什么事我可遭不住。”
    爷爷停在村口，与村长奶奶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在村长奶奶身旁的，是擬態成勇者模样，带著小小王冠的史莱姆王。
    而史莱姆王身旁的，是一只有著晴空般顏色，就像是勇者缩小版一样的小史莱姆。
    【小史莱姆】
    1-3.史莱姆风公主4-6.治癒史莱姆7-9.翠月史莱姆10.大成功/大失败d10=d10(6)=6
    曾：【治癒史莱姆r5+】
    极其特殊且罕见的变异史莱姆，身体的构成相当於极高纯度的治癒药水，触碰它就能治癒大部分伤势和病痛。
    治癒史莱姆几乎没有攻击性，即使將手伸入它的体內也不会被消化，反而会被它温柔地抚摸。
    但如果惹它生气了，治癒的效果就会暴走，抵抗失败的话就会变成膨胀的肉块。
    治癒史莱姆被认为是自然祝福的具现化，在精灵族、树人族等亚人种的文化中被视为神圣的存在，具有崇高的地位。
    儘管治癒史莱姆自身几乎没有战斗力，但偶尔能目击到它安然地呆在比自己强大许多的魔物头顶上，一起悠閒地巡视领地的模样。在魔物之中似乎也被视为宝物对待。
    →☆→☆→☆→←★←★←★←
    见到爷爷，小史莱姆抬起了头，澄澈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发出稚嫩的声音。
    “曾爷爷~我们要去哪里呀？是要去找【】吗？”
    1.勇者妈妈曾2.爸爸d2=d2(1)=1
    “不是，我们是要陪曾爷爷一起出去旅行。”村长奶奶捏了捏小史莱姆的手，笑道。
    “没办法，我实在不放心把你们留在这里。”爷爷嘆息一声。
    被猎识盯上了半辈子，本以为除了孙女的事以外，自己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失態了。
    但此刻被一只史莱姆称呼自己为曾爷爷，老人还是感到一阵古怪，只能绷紧了表情，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好了，別閒谈了，都上车吧。”
    小史莱姆高兴地点了点头，软乎乎的身体一跃一跳地爬上车厢，又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小脑袋，看向身后的史莱姆王。
    “妈妈，为什么我们不去找勇者妈妈呀？”
    噗嚕嚕——
    史莱姆王也跟著进到车厢里，喉咙里冒出两个气泡，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坐在一旁的村长奶奶安慰道。
    坐在车位上的爷爷正视前方，听著身后的交谈，心底浮现几分无奈。
    说实话，他其实並不想带上这两只史莱姆，甚至並不认为它们和自己有什么关係。
    毕竟史莱姆能吸收人的体液和魔力来分裂，这是眾所周知的常识。
    他不可能因为对方能擬態成勇者的模样，就真的把一只史莱姆看作自己的曾孙女。
    就让它们待在森林里其实也挺好的。
    可是，先不说治癒史莱姆的罕见与价值，考虑到勇者的嘱咐，他確实无法放心地將这两只史莱姆留在村子里不管。
    虽然旅途路上也不见得就安全，但起码有自己在旁边照看。如果真的遇上危险，还能尝试使用孙女留下的那个不知靠不靠谱的传送捲轴。
    想起这次旅程的最终目的地，爷爷终於开口：“虽然中途会绕一些远路，但我们这次的终点站就是王都，到时候你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那个孙女居然要到王都去上学，真是让人百感交集啊。爷爷感慨地抬起头，看著阳光明媚的蓝天。
    “所以路上记得听话些，可別走丟了。”
    “真的吗—！”
    身后传来了小史莱姆兴奋的应答声，充满了期待与欢喜。
    爷爷也露出些许笑容，抬手挥动韁绳。
    陆行鸟长鸣一声，迈开有力的步伐，带著车厢向村外的世界飞奔而去。
    →☆→☆→☆→←★←★←★←
    王都篇，开启。
    【王都最近的氛围】
    d100+30=d100(1)+3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