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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宠她一辈子
    想起从前的种种,祝嬤嬤便后悔莫及,痛心疾首。
    当初,太后怀著瑞王时宫里来了位法师,据说很会算命。
    她一时兴起,便提议让法师算一算太后腹中是男是女。
    结果法师掐指一算,说太后腹中的孩子命格十分尊贵,不过却同他的兄长相剋,极易夭折。
    她们听了自是不肯相信,因这句话胆战心惊的到了分娩那日。
    见到瑞王平安降生后皆鬆了一口气,可谁知刚满月,瑞王便生了天,高热怎么也退不下去,最后不治而亡。
    可令眾人没想到的是,瑞王夭折那日,正好是皇上的生辰之日——腊月初八。
    自此,太后便一心认为是皇上剋死了瑞王。
    尤其是那一日瑞王灵堂起火,太后更认为是皇上在此的缘故,所以不让皇上靠近灵堂半步,伤心之余亦不愿再见到皇上一眼。
    因为一见到皇上,她便觉得愧对瑞王。
    可待她从丧子之痛走出来时,皇上却已经养在了温懿皇后膝下。
    温懿皇后很是疼爱皇上,並对太后说,若想要將皇上接回去,便得保证不会再將瑞王的死怪罪到皇上身上,並且不能再让皇上受到丝毫伤害。
    一向温和的温懿皇后言辞很是犀利,正因如此,太后便恨上了温懿皇后,赌气不肯將皇上接回。
    认为皇上同温懿皇后才是母子情深,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他的生母。
    就这样,直到温懿皇后病逝,皇上才又回到了太后膝下。
    然而,六年的时间,母子间的亲情已然所剩无几。
    那厢,两人穿过长长的红墙,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萧衡总算停了下来,抬头看著眼前辉煌的宫殿。
    柳月棠抬眸,正红朱漆大门顶上金丝楠木匾额刻著凤仪宫三个字。
    那是温懿皇后的宫殿。
    柳月棠听闻,温懿皇后去世之后,先皇悲痛欲绝,从此未再立后,並且保留了凤仪宫所有的陈设。
    太后对萧衡越是冷淡无情,萧衡便越是怀念这位养母温懿皇后。
    所以他此刻定是想起了从前在温懿皇后身边的那些幸福时光。
    隨著萧衡踏进凤仪宫,柳月棠便闻到了淡淡的墨香。
    跟著萧衡径直走到底,一面墙上掛著温懿皇后的画像。
    纵然柳月棠曾从眾人之口听闻温懿皇后容貌倾城,然而此刻亲眼得见,仍旧讚嘆不已。
    画像中的温懿皇后神韵典雅,仪態万千,其气质与仪態仿若天生便为皇后之尊。
    柳月棠跟著萧衡点燃三柱香,高举於额头前,躬身三拜后插於香柱之上。
    这一刻, 他冷峻严肃的脸上骤然变得极为柔和,如归家的孩子,很是心安。
    他孺目的看著画上的温懿皇后,和声道:“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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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萧衡轻言细语的同温懿皇后讲话,柳月棠这才发现,原来九五之尊的皇上在母亲面前亦是那般渺小脆弱。
    想来,只有在他最亲最爱的人面前,才会將自己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出了內殿,柳月棠打量著正殿。
    凤仪宫算不上很华贵,却处处透著舒適和雅致。
    尤其是墙上掛的水墨丹青,以及书架上的古籍和珍稀玉简,无一不透著典雅和书香之气。
    柳月棠都能想像到,温懿皇后站在书架前,应是如何的嫻静温婉。
    “母后在世时,便最是喜欢作画读书。”
    “墙上的那些丹青,皆是她作的。”
    隨著萧衡的声音落下,柳月棠站在一幅牡丹图下。
    即便经过了岁月的沉寂,那牡丹色彩依然绚烂,或娇羞含露,或肆意绽放,每一片瓣中都勾勒出了它的热烈与綺丽。
    柳月棠看得入迷:“这不仅仅是一幅画,亦是温懿皇后对生活的热爱与美好的期许。”
    萧衡眼神一顿,微有疑惑。
    柳月棠將他拉到牡丹画下,抬头凝视著画中的色彩。
    “皇上您看,只要驻足此画前,这牡丹便永远盛开。无论温懿皇后生前,还是逝后,她都在为自己尽情绽放。”
    “热烈不会消散,爱意也不会消散。”
    “爱意也不会消散……”萧衡神色恍惚,低低的念著。
    看著画中娇艷明媚的牡丹,萧衡嘴角轻轻扬起。
    “自然不会消散。”
    而母后,也不会消散。
    她永远在他心中。
    另一个世界,也定如人间,繁似锦。
    正想著,柳月棠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教嬪妾习字的夫子曾对嬪妾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抓不住的东西便无需执著,因为会有更好的东西,会悄然来到你身边。”
    说著,柳月棠摊开自己的手:“嬪妾一想,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嬪妾的手就那么大,哪能握住那么多东西。”
    她扬起澄澈的眸子,脉脉望著萧衡:“皇上您觉得呢?”
    萧衡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柳月棠摊开的手上,眼中的阴霾渐渐驱散了几分。
    他知道,她的话中之意。
    世事难两全,得失总相伴。
    他若一直留在母后身边,便不会养在温懿皇后膝下,得到从未拥有过的疼爱。
    须臾萧衡浅浅一笑:“棠儿所言极是。”
    他抬手轻轻握住柳月棠的手,心中涌起一抹说不出的柔软。
    “我应该为母后高兴的,她终於得到了一生所求之物。”
    一生所求之物?柳月棠心中默默念著。
    萧衡继续道:“母后十五岁那年入东宫,成了东宫的太子妃,同父皇相伴二十余年,举案齐眉,故剑情深。”
    “她是位贤后,可是却从未有一刻完整的拥有过父皇的人。母后说,他是帝王,能够全然拥有父皇之心,已属不易。”
    “然而,朕深知,母后在无数个深夜曾於被窝中暗自垂泪。她爱极了父皇,又怎能不期望父皇完完全全的属於她呢?”
    也正因为如此,昭妃入宫后,整整怨了他五年,他都不曾厌弃过昭妃半分。
    一是出於承诺的愧疚,二便是昭妃深爱自己,所以想要完整的拥有自己。
    萧衡停顿片刻,又继续说著:“后来,母后还是没能躲过后宫的阴谋手段,中了蛊毒,年仅三十七岁便薨逝。”
    说到此处,他声音已然有些涩然:“父皇忧思过度,鬱积成疾,不过五年便追隨了母后。”
    柳月棠闻言惊愕不已,从前在宫外,她只听说温懿皇后是病逝的,却不想竟是中了蛊毒。
    她想,若是先皇和温懿皇后没有生在皇家,只是平凡夫妻的话,那他们应该会过得很是幸福。
    伴隨著这个想法,萧衡目光看向柳月棠。
    “一生一世一双人,母后终於完整的拥有了父皇,朕想,他们此刻应该是幸福的。”
    “一定会幸福的!”柳月棠目光坚定如磐石。
    萧衡眸中宛有澹澹水色,將柳月棠揽入怀中。
    他如今还记得,父皇临走时,嘴角含著笑容。
    他说,他终於要去见母后了。
    也不知,母后是否还在等他,见到了之后会不会怪他。
    他们身为帝王,有太多的无奈,拥有了江山,便不能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萧衡念著这句话都觉得拗口。
    怀中这个女子,有没有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萧衡手掌贴在她肩膀上摩挲了片刻。
    他自是不希望她有这种想法的。
    一个女人,若是要的太多,便会失了趣味。
    柳月棠要是永远这般有分寸且纯粹。
    他不介意宠她一辈子。
    当然,只是宠。
    无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