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虽只是走,但步子极大,速度极快,陈元闻声望去他还在二百米开外,两三个呼吸便已到了身前。
他身著黑衣武士服,体態健硕,四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看来非常彪悍。他的五官长相身高,无一不是正常人的范畴,可奇怪的是,无论谁看面对他都有一种遇上了猛禽凶兽的感觉:
这是一个明明是人,却偏偏如兽的人。
陈元心想他大概就是张猛禽了,难怪他叫张猛禽,没有那个名字比这个名字更適合。
欧阳线、司徒黐眼睛一瞥见他,神色一怔,紧接著脸色发白,等他到来面前的时候,不约而同一齐拱手行礼。
这人果然是“一”、“飞”、“冲”、“天”四大分部总统领,人称“雄霸天下”的张猛禽。
张猛禽瞪了司徒黐、欧阳线一眼,却没有再理会他们,目光落在亭子中那个少年人身上,冷声道:“你是第二代李剑诗?”
陈元咧嘴一笑,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叫陈元,你可以称我为陈元,或者元首。”
张猛禽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他觉得这年轻人很傲,对自己好像有敌意。
这是为什么呢?我和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很快明白了原因:
林投。
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能不爱林投呢?这少年大概也是爱上了林投,才为其卖命。
张猛禽几乎听到了內心的狂吼:“这傢伙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喜欢盟主?他有什么资格喜欢盟主?我要將他的手脚打断,眼睛弄瞎,丟到臭水沟去。不过现在不能,只有他知道盟主在哪里。”
他在吃醋,无论谁喜欢林投,他都吃醋。他吃醋能待在林投身边的任何人。
有时候甚至还吃自己的醋。
张猛禽深吸一口气,道:“陈元,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告诉我盟主的计划是什么?”
陈元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会面的?”
张猛禽冷冷道:“是我在问你。”一股杀气排山倒海涌向陈元。
陈元体內自生一股气势,抵挡住他的杀气,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已背叛了盟主?”
这句话说完,他的气势更盛,衝垮张猛禽散发出的杀气,然后仿佛山岳压向张猛禽。
张猛禽瞳孔一缩,这少年好厉害,沉声道:“什么意思?”
陈元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此会面的,是你们告诉他的么?”望向一旁的欧阳线、司徒黐。
欧阳线、司徒黐被张猛禽瞪了一眼,脸色苍白,一颗心上躥下跳,担心张猛禽会如何对付他们。感受到陈元的怒意,心跳的更快,感觉陈元似乎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不过二人却不慌了,甚至镇定了。
两人心想:“陈元大概是盟主精心培养的好手,或许能应付得了张猛禽。”心里觉得可能性不大,可当下已背著张猛禽与盟主的亲信见了面,没有其他选择。
司徒黐赶忙道:“我们二人对盟主忠心耿耿,绝不敢泄露,若是我们泄露的,必遭千刀万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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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冷笑道:“不是你们泄露的,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问的是司徒黐、欧阳线,但眼睛盯著张猛禽。
张猛禽勃然大怒,想將这少年抓起来,严加拷打,可还是压下火气,理智高祖他至少现在不能这么做。
张猛禽闷哼一声,道:“这件事重要么?”
陈元冷冷道:“盟主的机密传信被人如此轻易知道,他日若有人要对盟主意图不轨,岂非轻而易举?张代盟主,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张猛禽明悟了。
这傢伙对我有敌意,不仅將我当做情敌,也是將我当做敌人。
林投担心我取而代之,不肯將鹰盟盟主之位还给她。
张猛禽有些愤怒,却也能理解,竟完全恢復冷静。
他回答陈元的问题:“司徒黐、欧阳线没有泄露秘密,只是有人意外听到他们的对话。”
欧阳线声音几乎在尖叫:“是什么人听到的?”
语音中带著恨意。
司徒黐以一种恨不得扒皮抽筋的语气道:“他是谁?”
陈元也道:“是什么人?”
三人语气中带著愤怒,也带著质问。
张猛禽很想发火,却没有。
他之所以没有发火,只因为想见林投,为此,他压下了火气
张猛禽说出了真相:“李镜。”
陈元道:“『小相公』李镜?”
张猛禽道:“是。”
他本不愿意说出这个名字,但却不得不说,为了见林投,许多人他都可以放弃。
陈元眼睛张大,看了他好一会儿,在张猛禽要忍不住发怒的时候,才道:“张总统领,麻烦你做一件事。”
语气很生硬。
张猛禽心里却鬆了口气,因为陈元喊他张总统领,意思是將他当做『一』、“飞”、“冲”、“天”四大分部总首领,而不是想要取而代之的鹰盟盟主,这让他很高兴。
现在这个少年代表林投的態度,他为这而高兴。
张猛禽態度好了很多,语气温和道:“请说。”
陈元道:“麻烦你看住李镜,不要让她离开总坛。”
张猛禽心头一动,大惊道:“难道这李镜是奸细?”
陈元解释道:“她是不是奸细,我不知道,但她本不该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不相干的人知道。你可知道,为什么盟主不让你知晓这件事么?”
张猛禽心想:“还不是盟主怀疑我有异心。”这种话自然不能宣之於口,摇头道:“不知。”
陈元道:“原因很简单,你现在掌控鹰盟,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对头关注,其他人关注倒不打紧,但却不能让凌落石注意到,否则盟主就危险了。”
张猛禽登时明白。
他当然不完全认可这个理由,至少觉得林投不联繫他,有怀疑他的意思。
却也不得不承认陈元说的有道理。
是绝对不能让凌落石通过他知道盟主现在危城,否则盟主就危险了。
换而言之,他按兵不动,对林投是最好的帮助。
张猛禽头低下,诚恳道:“抱歉,我不清楚这其中干係,险些误了盟主大事。”
陈元脸上露出笑意,虽然知道张猛禽不是对自己道歉,而是让他向林投传达歉意,可还是非常高兴,微笑道:“不知者不罪,你也是关心则乱,相信盟主绝不会生气。不过你必须按兵不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不出意外,十五天內,盟主便能返回总坛。希望不要出现意外。”
张猛禽深吸气,又吐气,一连三四次,这才开口道:“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希望你们能將盟主平安护送回来,拜託了。”躬身行礼。
不但对陈元行礼,而且也对司徒黐、欧阳线行礼。
司徒黐、欧阳线本来怕死了,见他態度如此客气,登时放鬆下来,连忙回礼,暗嘆道:“这张猛禽脾气如此暴躁,竟能在一个无名小卒面前压下火气,看来对盟主不止是感激知遇之恩,更多的是一往情深。”
欧阳线、司徒黍、张猛禽走后,陈元也走了。
他没有去那一处密林,而是朝老渠乡走去。
在距离老渠乡不远的一座凉亭,与林投再次回合。
林投为陈元鼓掌,讚赏道:“你真是厉害,比我料想中更厉害,有你帮我,就算张猛禽生出异心,我们也能快速掌控鹰盟。”
陈元虽然很想忽略她夸奖,可想到被这样一个让人神魂顛倒的绝代佳人夸奖,想完全不在意也不行,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心想幸好她已易容成老婆婆的样子,否则我大概忍不住心动了吧。
好一会儿,平復心境,问道:“张猛禽有没有反意?”
他的话很直接,就如同一口刀,乾脆利落,指向要害。
林投回答也爽利,道:“从目前来看,他至少没有和凌落石走在一起,至於是否有异心则还需要继续求证。”
陈元道:“欧阳线、司徒黐呢?”
林投道:“还好,尚可信任,但不能完全信任,我们还需要找些帮手。”
陈元道:“什么帮手?”
林投微微一笑,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老渠乡,说道:“我將会面的地点设在老渠乡,正是为了找帮手。”
陈元好奇:“这样一个穷苦地方,能找到什么帮手?”
很快陈元便发现自己错了,老渠乡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