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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我就知道她看我不顺眼!
    第255章 我就知道她看我不顺眼!
    司法部大楼,地下二层审讯室內。
    西奥多將五个绳结排在桌子上,推到约翰·多伊跟前。
    约翰·多伊看了眼绳结,又看向西奥多,不明所以。
    西奥多向约翰·多伊介绍:
    “这是用马尼拉麻编织而成的麻绳,s捻,用焦油浸泡处理过,可以极大增加麻绳的抗腐蚀性,演唱麻绳使用寿命。”
    他指了指左手边乾净完好的绳结:
    “这是从你车上剪下来的锚结。”
    顿了顿,他问约翰·多伊:
    “这个结是你打的吗?”
    约翰·多伊盯著桌子上的绳结,艰难地点了点头。
    西奥多又指向第二个:
    “这个是从1號死者的配重物上剪下来的。”
    然后是第三个:
    “这是2號死者包裹外面的绳结。”
    第四个:
    “这是3號死者的。”
    第五个:
    “4號死者。”
    西奥多將绳结与死者照片一一对应:
    “这些绳结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看著约翰·多伊:
    “这些绳结都是你打的。”
    约翰·多伊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辩解著:
    “在造船厂很多人都会打这样的绳结。”
    西奥多点点头,拿出2號、3號、4號尸体刚捞上来时拍摄的『#』字形綑扎照片,把它们跟皮卡车后斗的綑扎照片放在一起:
    “但不是所有工人都会用同一种綑扎方式。”
    他问约翰·多伊:“这是你自己捆的吧?”
    约翰·多伊全身紧绷,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都在颤抖:
    “锁具装配班的人都是这么捆的。”
    西奥多又拿出齿轮的照片:
    “这枚齿轮是尸体的配重物,齿轮轮上有apcop/n84-7b的標誌。”
    “apco是亚歷山大港造船公司的財產標识。””p/n84-7b代表的是船坞龙门起重机,第7號组件行走机构的二级减速箱中的第二个齿轮。”
    约翰·多伊不自觉地鬆了口气,身体稍稍放鬆:
    “我知道那个齿轮!”
    他的声音因为失控而微微拔高,这把他自已都嚇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
    “减速箱的齿轮经常坏,造船厂採购了一大堆,方便更换。”
    “换下来的齿轮就堆在废料间。”
    “那里谁都可以进去。”
    “还有绳子跟防水油布,这些都是堆在废料间里的,谁都能拿。”
    “他们对这方面管理的很宽鬆,造船厂的工人都从废料间里拿这些回去用。”
    怕西奥多他们不相信,约翰·多伊指了指绳子:
    “这个绳子,工会要求造船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旧的换下来就送去废料间。”
    “每天都有大捆大捆的绳子换下来。”
    “我还见过有人直接用车往家里拉的呢。”
    他最后强调:
    “不光我往家里拿,所有人都这么干。”
    “这是造船厂默许的。”
    约翰·多伊盯著西奥多看著,想要確认西奥多是不是相信了他的这套说辞。
    西奥多与他对视著,问他:
    “玛姬·多伊现在的周薪是多少?”
    约翰·多伊一愣,迟疑片刻后回答:
    “43美元。”
    西奥多追问:
    “这是固定的吗?”
    “她在百货公司上班,不按销售额来计算吗?”
    约翰·多伊有些警惕地看了西奥多一眼,摇了摇头:
    “是的,她们的固定周薪是30美元,她能拿到13美元的分成已经很不错了。”
    “大多数时候她根本拿不到这么多,只有七八美元。”
    “上个星期她还因为弄脏了一件衣服被扣了5美元。”
    西奥多又问:
    “玛姬·多伊这份工作是什么时候开始乾的?”
    约翰·多伊回忆了一下:
    “应该是四年多前。”
    他特別强调:
    “这不是为了赚钱,那时候我的周薪能达到200多,有时候甚至能到300,足够我们日常销,根本不需要她出去赚钱。”
    “跟我的薪水一比,她那点儿薪水根本不算什么。”
    “主要是她在家里呆的太閒了,想找点事情做。”
    他身体微微往后靠,整个人都放鬆下来:
    “那时候我们家里的销都是用的我的薪水,还支用不完,能存下一部分。”
    “她的薪水都被她用来买衣服跟口红了。”
    “有时候她也会给我买一条领带,或者一双袜子当作礼物。”
    他撇撇嘴,用一种不屑一顾但又有点儿炫耀的语气说著:
    “她那点儿薪水又能买得起什么贵重的礼物呢。”
    “我们约好每个月都要选一家餐厅吃,然后去附近的一家旅馆或酒店住一晚。”
    “光凭她的那点儿薪水可不够。”
    他指指自己,洋洋得意:
    “每次都是我买单!”
    西奥多附和著点点头:
    “但现在她还在工作,每个月都有收入,你却被造船厂解僱了。”
    约翰·多伊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拿到桌子下面。
    西奥多继续自顾自地说著:
    “你曾经能赚很多钱,你可能有不少的积蓄,但现在你的周薪是0。”
    “每过一天,你的积蓄都会减少一些。”
    他问约翰·多伊:
    “现在你们家里的日常开销还在你的钱吗?”
    约翰·多伊挪了挪屁股,有些不自在。
    西奥多又问:
    “她还在给你买领带,买袜子这些礼物吗?”
    约翰·多伊脸涨得通红。
    西奥多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確定『袜子』算不算礼物。
    他把这个疑问记在心里,准备等审讯结束后问问伯尼跟比利·霍克的看法。
    他接著问:
    “你们的日常生活还能维持之前的水平吗?”
    “你们现在还会每个月去一家餐厅吃饭,然后住在餐厅附近的酒店吗?是谁在买单?
    还是你吗?”
    约翰·多伊忍不住大声反驳:
    “当然!”
    “当然!上个星期,我们才刚去过一家餐厅!餐厅的厨师是加州人,餐厅旁边就是河滨酒店。”
    “你知道河滨酒店吧?我们当晚就住在河滨酒店!”
    西奥多点点头:
    “你们住在哪一层?”
    “是顶层套房吗?”
    身后的伯尼插了一句:
    “顶层套房要87.5美元一晚,以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可能付不起。”
    约翰·多伊脸上的红迅速向四周蔓延。
    他大声为自己辩解:
    “我订了最顶层的套房,是她觉得这样太奢侈,她不愿意住顶层的套房,要求我把房间退掉。”
    他有些咬牙切齿:
    “这都是她的问题!”
    “她总觉得家里要破產了,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我告诉她我们还有很多积蓄,足够我们到死亡了。”
    “她根本不听!”
    “好像我们明天就要被赶出房子,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她现在干什么都在计算著!”
    约翰·多伊越说越激动,神色也越来越挣狞。
    他告诉眾人,自从他失业后,玛姬·多伊就越来越不听他的了。
    每次他要买点什么,玛姬·多伊都在嶗叨,碟碟不休,不是劝说他换成便宜的替代品,就是认为他要买的东西根本不是必需品。
    每次家庭採购,玛姬·多伊都总是站在货架前,看手指头算了又算。
    他说点儿什么,玛姬·多伊就会盯著他看,然后唉声嘆气,称要是他现在出去工作,他们也不会这么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了。
    玛姬·多伊的种种行为令约翰·多伊感到格外恼怒。
    他认为这都是玛姬·多伊在对他失业这件事发出的无声嘲讽。
    玛姬·多伊认为他是个无能的丈夫!
    她在羞辱他!
    他甚至拿出了证据。
    约翰·多伊指出,玛姬·多伊开始越来越晚回家,每天上班都要换上丝袜,精心打扮一番,像是去约会,而不是去上班。
    玛姬·多伊跟他之间的交流开始变少,餐桌上常常一言不发,吃完晚餐就去睡觉,对他爱答不理。
    约翰·多伊刚开始还有些迟疑,觉得这些事很丟人,很快情绪就占据了上风,激动地不停控诉著妻子。
    伯尼半转著身体,看著约翰·多伊,数次想要开口。
    比利·霍克直勾勾地盯著约翰·多伊,眼神中全是鄙夷。
    他俩並不觉得约翰·多伊有多可怜,也无法理解他的遭遇。
    他们只觉得他活该!
    既然知道家里收入骤减,生活水平下降,为什么不赶紧出去找一份新工作呢?
    赚钱养家,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伯尼&比利·霍克心想,让妻子工作赚钱,靠妻子工作养家,这要是换成我,我寧愿跳进波托马克河里,被衝进大西洋淹死。
    西奥多並不知道这俩人在想什么,他一脸认真地点著头,附和著约翰·多伊:
    “所以你想要杀死玛姬·多伊,又无法真的对玛姬·多伊下手。”
    “你选择去找玛姬·多伊的替代品。”
    他指指受害者照片:
    “你希望能向玛姬·多伊坦白丹尼·布朗的事故,诉说你被造船厂解僱后的心情。”
    “但玛姬·多伊没时间,也不愿意听你说这些,你只能把它们讲给替代品们。”
    约翰·多伊的慷慨陈词夏然而止。
    他盯著那些照片,迟疑不定。
    西奥多看向比利·霍克。
    比利·霍克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引得约翰·多伊转头看向他。
    他把西奥多展示的证据一股脑推到约翰·多伊跟前:
    “光凭这些一模一样的绳结跟綑扎方式,还有从造船厂废料间拿出来的防水油布,绳子跟齿轮,也足够定你得罪了,只是有点儿麻烦而已。”
    比利·霍克又把『金丝雀”的口供拍在最上面:
    “还有这个,倖存者的口供。”
    “你昨晚差点儿杀了她,还记得吗?”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指西奥多跟伯尼:
    “我们三个都是目击者。”
    “你想杀了她,我们全都看见了,这个你是赖不掉的。”
    他有些嫌弃地劝说著约翰·多伊:
    “赶紧承认吧,这样我们大家都能节省一些时间。”
    “我们会告诉检察官,你在审讯中的配合的,也许考虑到你的配合,法官在量刑时会酌情降低一些標准。”
    约翰·多伊盯著那张口供看了一会儿,垂下脑袋,缓缓点了点头。
    巨大压力之下,他很快认罪了。
    跟西奥多在审讯前的预测一样,约翰·多伊並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相反,他胆小而儒弱,很容易就能取得突破。
    他告诉西奥多,他第一次作案並非蓄意,而是意外。
    他当时被巨大的心理压力折磨得难以忍受,数次想要告诉玛姬·多伊真相,都在开口前退缩了。
    那天下班,他本打算开车去钓鱼,放鬆一下心情,路上遇见了4號死者。
    他没招过妓,开始根本没认出4號死者是个妓女,直到4號死者把手从车窗里伸进来,在他胸膛上来回摸啊摸的。
    他想要拒绝,但看见那双酷似妻子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把身上的零钱都给了4號死者,他希望4號死者能听他说说话。
    一开始,他並没有把丹尼·布朗那起事故的真相说出来的打算,更没有杀死4號死者的想法。
    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但话一旦起个头,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连家里存款多少都告诉4號死者了。
    4號死者敷衍地问他还要不要交易,在被拒绝后,开开心心地开车门准备离开。
    “我盯著她的脖子看了一会儿,把胳膊伸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死了。”
    “恰好我车里有防水油布跟绳子,还有一个齿轮。”
    “我把车开到码头,用防水油布把她裹了起来,又用绳子捆好,最后捆上齿轮。”
    “我又把船放下去,划著名船把她丟进了水里。”
    西奥多对此不置可否,又问起另外三名死者的情况。
    约翰·多伊一一给出回答。
    3號死者是因为造船厂逼迫他带学徒,工会同样找到他,劝他接受造船厂的安排,连玛姬·多伊也无法理解他拒绝带学徒的行为。
    带学徒是有额外的钱可以拿的。
    约翰·多伊找到3號死者,倾诉后將其杀死。
    提到2號死者时,约翰·多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讲述:
    “那天玛姬总是找麻烦。”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一会儿著我的袜子到处乱丟,一会儿嫌弃我抽菸——总之她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又是一阵沉默后,约翰·多伊低声道:
    “我被她惹得实在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