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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的性别是电阻?
    经过一夜,许培的衣服已经烘干,但屋子里穿毛衣太热,他只换回了他的裤子,上身仍穿着贺亦巡的短袖。
    墙上的简约时钟显示已是中午,贺亦巡在厨房准备着午饭,处理食材的样子很是娴熟,应该没少下厨。
    许培找贺亦巡要了wifi密码,本以为是因为没联网,他的智能手表才不显示正确的时间,没想到连上wifi后,时间界面仍定格在昨晚试验室爆炸的时刻。
    其他功能倒是能正常使用,难道是因为“时间”是宇宙中特殊的变量吗?
    许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想要研究也没个头绪,索性放弃了折腾他的手表,在贺亦巡家参观了起来。
    来的时候没这个闲心,现在许培才发现屋子有很多东西都跟他常见的不太一样。
    比如开关。
    这里的开关是上下按动,而许培那里是左右按动。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
    许培本身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从事科研工作。
    他在屋子里东摸西搞,于是正在做饭的贺亦巡一会儿听到开关啪嗒啪嗒响,一会儿听到咖啡机开始运转又截然停止,一会儿听到投影仪幕布升起,他看到一半本想后面接着看的电影就这么播放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许培打开了电影却没有看,又探索他的唱片机去了。
    贺亦巡脱下一次性手套,来到客厅退出电影播放,看着凌乱的沙发说:“把毯子叠好。”
    “我叠了。”许培离开唱片机,走向了旁边的储物柜,只见一人高的储物柜里全是各式各样的指南针,“你的爱好是收藏指南针吗?”
    贺亦巡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所谓叠了的毯子。
    不过是对折了几下而已,根本不叫叠。
    在把嫌疑人捉回来重新叠,和自己动手之间,贺亦巡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不相信嫌疑人叠的毯子能达到他的要求。
    收拾好毯子,又把遥控器规整地摆回原位,贺亦巡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玩够了的某嫌疑人跟了过来,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贺亦巡说。
    “你们这边的饮食和我们那边差不多。”许培将双手撑在台面上,看着处理好的新鲜食材,“不过我得说一下,我吃不了气味重的蔬菜,比如葱、韭菜等等,油不新鲜也不行。”
    贺亦巡停下切菜的动作,抬头对着正前方的置物架呼出一口气,接着看向身旁矮他半个头的许培问:“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来我家做客的?”
    许培说:“或者我做饭也行。”
    这很公平,要求多就自己做。更何况的确如贺亦巡所说,他不是客人,付出一些劳动是应该的。
    然而贺亦巡立马拒绝,且态度极其坚决:“去坐着,别碰我的厨房。”
    许培:“……”
    继侮辱之后,许教授又感受到了嫌弃。
    不过很快许培就自叹不如,因为他发现贺亦巡在做饭途中就在收拾,当饭菜做好时,厨房就如没有使用过一般。
    这的确不是他能做到的。
    好可怕的男人。
    “喝奇异果汁吗?”贺亦巡打开冰箱,随口问了下许培。
    “可以。”许培说。
    果汁是鲜榨的,瓶身没有外包装,只贴着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一瓶的量刚好够倒满两个玻璃杯。
    许培发觉空气中飘来的气味不对劲,不等贺亦巡把杯子递给他,便说:“这果汁坏掉了。”
    “不可能。”贺亦巡看了眼瓶身,“它还在保质期内。”
    “你可以尝一尝。”许培已经预想到了结果。
    贺亦巡没有犹豫,拿起一杯抿了一口,随后沉默了三秒,把两杯果汁都倒进了水槽里。
    “你太相信‘规则’了。”许培耸了耸肩,“其实很多事都不是按规则来的。”
    贺亦巡拉开椅子坐下,安静地吃起了饭。许培还以为食不语也是他遵循的规则之一,却听他开口道:“你这特异功能练了多久?”
    “从小就在练,每天闻上百种香薰,答不对就不准吃饭。”许培张口就来,“有次我连着三天都没吃上饭,你说我可不可怜。”
    贺亦巡打量着许培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咀嚼着食物。
    等口中的食物随喉结滚动咽下后,他才评价道:“听起来不像真的。”
    “废话。”许培压根就没想骗到贺亦巡,“我说过,我那个世界的人本来就嗅觉灵敏。”
    “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个特长?”贺亦巡问。
    “不是特长,是本能。”许培说,“因为……”
    突然发现一件怪事,许培停了下来,问:“你喷香水了?”
    “没有。”
    “但你身上就是有一股杜松子的香味。”
    不是存在感很强的那种,如果不刻意去闻几乎感受不到,但四周的空气确实因这一股淡淡的香味变得清新了不少。
    “你说有就有吧。”贺亦巡的回应很敷衍,又拉回了刚才的话题,“因为什么?”
    许培算是发现了,贺亦巡压根就不是真的好奇他的事,只是在等他多说多错,所以故意把他往更难解释的事情上引。
    但问题是许培并没有在瞎编,他说的所有内容都有完整的背景去支撑,这位执着的贺警官怕是要失望了。
    “你记不记得我说我的工作是腺体修复及改造。”许培说。
    “嗯。”贺亦巡应了一声。
    “几百年前,我们那边发生了一场瘟疫,一个医生用动物血清研究出了疫苗,阻止了这场瘟疫。从那之后,人类就渐渐进化出了腺体,在某些事情上会带有动物特征。”说到自己的专业,许培不自觉地滔滔不绝,“你们这边应该没有这段历史,所以跟我们是不同的进化方向。”
    贺亦巡很轻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许培竟然能编这么一大段出来。
    他理了理逻辑,问:“动物特征就是指狗鼻子?”
    其实还有发情、成结等现象,但解释起来很困难,许培便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不同的性别又是怎么回事?”
    贺亦巡真的很会抓重点,许培还以为他没把这事放心上,结果是全记了下来,就等着抓他的漏洞。
    “在我们那里性别分了很多种,不是简单的男和女。”许教授耐心解释,想把这事一次性说清楚,免得以后来回掰扯,“你应该很难理解,我的性别是omega。”
    后一句承担生育角色他没有说。
    贺亦巡沉默了一瞬,问:“你的性别是电阻?”
    许培:“……”
    “当电阻用的时候它读欧姆。”
    “还有其他什么性别?”贺亦巡问。
    “alpha。”许培说,“如果你在我的世界,你大概率就是alpha。”
    “明白了。”贺亦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有beta。”
    许培一愣,从贺亦巡口中听到这个名词颇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还有伽马、德尔塔是吧。”贺亦巡淡淡道,“你们的性别是希腊字母表。”
    许培:“……”想打人。
    这人似乎对冒犯的艺术相当精湛。
    “虽然我很不想说,”许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在我们那里,是性功能障碍者。”
    在许培的世界,所有人都有腺体,即便是受到歧视的beta,也只是腺体发育不全,信息素水平低于正常值而已。
    贺亦巡虽然从外表上看是顶a,但从学术角度看,他没有腺体就是阳痿,这没什么好说的。
    餐桌上安静了下来,贺亦巡颇有教养地扯过纸巾擦了擦嘴,缓缓开口:“性功能障碍?”
    “没错。”许培终于找着机会重提这事,“你没有腺体,意味着无法生育。在我眼里你就不是个可以发生什么的对象,所以不要觉得我会对你有什么暗示,但凡你有这种想法,都是对我的侮辱。”
    舒畅了。
    终于扳回了一局。
    贺亦巡环抱起双手,后背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问:“那你要我注意什么?”
    “嗯?”
    “因为我们性别不同,你让我注意影响。但我本身是性功能障碍,那我晨勃碍着你什么事了?”
    简直狗屁不通的一段话,竟然从贺亦巡的嘴里说出来。
    但把许培的意思总结下,不就是他可以勃起但阳痿吗?
    许培也意识到这么听是有些问题,因为他没有说清“生育”包含了整个标记行为。
    贺亦巡无法标记他,他当然不考虑两人会发生什么;但无法标记也可以完成前面的步骤,所以他提醒贺亦巡注意是应该的。
    可话又说回来,许培并不想解释标记这个概念,这就像把性交的步骤敞开来说,实在是有些羞耻过头。
    于是他只能换了个角度:“这是礼貌的问题,你这样让我很不适。”
    “我阳痿你怕什么。”贺亦巡顺着许培的逻辑说,“又不会让你怀孕。”
    很好,又一大雷点。
    许培非常讨厌alpha动不动就说让omega怀孕,虽然贺亦巡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清楚abo社会的运行规则,但还是让许培回想起了他见过的那些自大的alpha。
    “我懒得跟你解释。”许培用筷子狠狠戳着碗里的饭,“你就这么保持你的无知也挺好。”
    贺亦巡并不介意被骂,事实上,他很享受在逻辑上战胜对方的感觉,就像把一个百般狡辩的嫌疑人逼到了绝境,最后不得不供认自己的罪行。
    本想继续逼问许培为什么无法生育就不能发生什么,不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陈臻打来的电话。
    贺亦巡拿上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许培说:“下次编得通顺些。”
    没走出去两步,他又回头说:“碗放着,我来收拾。”